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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鳴的眉心一皺,這個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他當然聽說過,京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有名的財神爺,在邊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招空手套白狼可是把草原大汗氣得吐血。 除了讓大明朝津津樂道的他的點金圣手外,還讓人感興趣的就是他那年輕得過份的年紀。 聽說才二十二歲! 多少人二十二歲連童生試都沒有考過,人家卻登頂尚書之位! 這簡直都可以說成傳說了! “那就試試吧,或許這次真的不一樣?!?/br> 一想到江大人的手段,陳一鳴心中又有一股不一樣的情緒升起,或許江大人的選人手法跟其他大人不一樣。 到了大挑這一天,江景元牽著徐水舟一起來到戶部公署。 徐水舟有些緊張,這種事情能是他能夠參與的? 江景元看著緊張得都快掉在自己身上的徐水舟,會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你慌什么,你得多學學人家方新立,連殿試都過了?!?/br> “……” 徐水舟頓時間竟無言以對。 “江大人?!?/br> 江景元一進入到戶部大挑的院落,里面的眾位官員都紛紛給他見禮,江景元頷首回應。 “江大人,人都已經到齊,現在就開始么?!?/br> 吏部那邊也派了個官員出來,見到江景元過來,一臉諂媚。 江景元抬眸望了望廣場上站著的二百多個舉人,胖矮高瘦,差不多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 “嗯,下去給每人準備一張考桌吧?!?/br> 江景元聲音平凡地說道。 吏部負責人聽了,有些不解,“江大人,要考桌做什么?!?/br> 往年的大挑都是直接挑就行,看誰順眼就算誰,總之長得好看的百分百會被挑走,長得不好看的……自求多福吧。 江景元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這人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忙小跑著下去找人準備考桌去了。 徐水舟站在江景元的身旁,見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徹底放心了,繞有興趣地打量起廣場上的舉人來。 站在臺下的陳一鳴,此刻忐忑不已,見吏部的官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穿著緋色官服年輕得過分的青年人身上。 真的太年輕,太年輕了,跟旁邊其他官員長滿褶子的臉比起來,江景元的臉簡直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就是在場的舉人大多數都可以做他的叔叔輩。 可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卻在這樣的年紀登上了如此高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真的跟別人的選法不一樣嗎? 江景元坐在廣場上首,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完全沒有把下面二百多人的打量當一回事。 不多時,吏部的負責人就吩咐人把考桌搬了來,這一耽誤就耽誤了半個時辰。 眾考生都些不解,這不是大挑么,怎么還需要考桌。 二百多張桌子齊齊擺在所有舉人面前,江景元這才站起來,淡定地說道,“我戶部選人,不問出生,不看顏色,只看一樣?!?/br> 說著江景元從徐水舟手中接過一張印滿題的宣紙,“只看誰能把這張題上的問題答得好,這次先錄取三十個名額,也就是說只有前三十才能被挑上?!?/br> 江景元的話一出口,下面的舉人立馬就喧鬧了起來,這種大挑聞所未聞。 有人歡喜有人愁,最歡喜的莫過于陳一鳴這類顏色不好的,輸給了學問,總比輸給別人的臉好。 最愁的莫過于本來以為憑借一張好臉就能輕輕松松當官,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得靠實力。 當然其中也有不服氣的,可不服氣有什么辦法,他們能在這兒鬧?還想不想走為官之路,再不服氣也得憋著。 徐水舟將自己帶來的考卷一一發放出去,看見最前面坐著一個臉上有一條疤痕很深的年輕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陳一鳴見這位哥兒盯著他上的疤痕看,內心就更加忐忑了,莫非考試了還是得看臉? “阿舟,過來?!?/br> 江景元見徐水舟直勾勾盯著人家看,心中醋意大發,忍不住將徐水舟給喚了回來。 江景元不說還好,一說全場的目光全都盯在了徐水舟身上。 方才尚書大人叫這位哥兒什么? 阿舟?那不是尚書夫人的名字? 住在京都的人是守不住秘密的,哪位大人家中有幾口人,都姓誰名誰,都是摸得透透的,就怕那天一不小心得罪了貴人。 江景元在京都現在可謂是風頭正盛,他家人口簡單,以后那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都提前打聽過的。 所以說方才給他們發放試卷的是尚書夫人? 這試卷要不要拿回去放在宗祠上每日供奉? 不管下面的人是如何想,徐水舟都想找個地縫鉆,本來他可以做個透明人的,被江景元如此一喊,直接就變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現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尷尬的如坐針氈,就連旁邊的小吏們反應過來以后都忙著給他端茶倒水。 本來好好的一個大挑,如今變成尚書大人攜尚書夫人被人觀光之旅。 陳一鳴此刻有些尷尬,因為他發現江大人的目光總是會不經意間落在他身上,還隱隱約約帶著一股子敵意。 好不容易遇上一位不看臉選官的大人,難道機會就這樣白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