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此刻見陳東陽如此的上趕著架子,免不了給他潑一潑冷水。 陳東陽愣了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羅向榮在酸什么,微微一思索后,老臉微微一笑,這羅向榮平時就有些會鉆營,見江景元上任十天還沒有什么動靜,自然是有些瞧不上的。 畢竟這上官可以不用請他們這些下官,可上官不能不請上官的上官吃飯,這就有些耐人尋味。 但他陳東陽年近快六十了,在官場上再待個幾年就可以榮歸故里,這輩子沒什么太大的奢求了,只想安安分分地將剩下這些年頭的官做好。 討好上官是很有必要的,畢竟這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有哪里不順眼將他給降職或者指派到地方去,他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起。 “老陳,你就別折騰了,你沒看見戶部上上下下的官員都在張望么,這江大人的職位能不能夠保得住,就等接下來幾天了?!?/br> 江景元才一上任就被尚書大人給擺了一道事,整個戶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甚至其他六部的人都在明里暗里打聽啊。 也是,江景元才這么年輕就坐到了戶部侍郎這個位置,多少人眼巴巴地看著,就等著看江景元摔下來的時候又多慘。 加上天子在朝堂之上拿尚書大人撒了好一通脾氣,明里暗里諷刺尚書大人老糊涂,尚書大人能不氣? 這生氣就要找個出氣筒,誰年輕礙他眼唄。 陳東陽心里也是一個咯噔,這些天他竟想著巴結的事,倒是把這件大事給忘了,心里有些惶恐。 他還不想如此早就被罷官回家,還是將此時暫且擱置,且待日后江景元站穩了腳跟再說。 下面的人在議論江景元,徐水舟也不例外,看著蹲在他腳邊,給他溫柔地按摩著手的江景元有些恍然。 屋外的陽光打在兩人的身上,將人影拉得長長的,江景元白皙的側臉淌在陽光中,印著他的睫毛都帶著一層光輝。 “真不打算請戶部的人吃飯么,我算了算去登高樓,可能也就花個幾百兩銀子,這點錢家里還是拿得出來的?!?/br> 徐水舟知道京城的人都比較注重面子,就顧太傅家再清廉,也都養著幾十個仆人,還有好幾匹好馬。 他也打聽過,這京官上任,不論大小都要宴請賓客的,像江景元那種大官,那就更應該請客才對。 如今一聲不吭,平白惹人爭議。 “不請,留著錢買宅子,總不能一直住在老師家,況且你不是說想要辦個報社么,留著這些錢做點有意義的事,多好?!?/br> 江景元頭也不抬的給徐水舟按摩著他肥嘟嘟的手,別看是雙小胖手,可能干著呢。 雙手能撥五把算盤,天下有幾人能夠做到,他夫郎這雙手可精貴著呢,可得好好保養。 以前讓他下地干活還真是可惜了這雙手。 徐水舟有些吶吶,他那天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江景元還真聽進去了,嘴唇微抿,還沒說話,江景元就先開口問道,“手還酸不酸,回去我再給你用藥水泡泡?!?/br> 徐水舟活動了一下十個手指,骨節處的酸脹感消除了不少,活動起來也靈敏得多,忙抬頭微笑,“不酸了,很舒服了?!?/br> “我去看了幾處宅子便宜得都不行,貴得又太貴了?!?/br> 其實按照徐水舟的意思是隨便在京郊買一處宅子就行,反正家里也沒幾個人,可是想想江景元堂堂正三品大員,住京郊,且不說安全性,唯恐得笑掉別人大牙。 “那就先放一放,你先準備報社的事,不過找記者等事還且再等一等,我有安排?!?/br> 江景元現在不愁住的地方,心里也不慌,他知道徐水舟是個閑不住的,梧桐縣那點產業早就困不住他,來到這京城要不找點事情給他做,還真怕他悶著。 徐水舟微微一思索,知阿元是在為他著想,甜甜一笑,那酒窩如同裹了蜜餞,甜進人心窩窩里頭,“那成,只要不讓我悶在家里就行?!?/br> “墨墨、棋棋最近在學著走路,在家可能折騰人了,我就只能在你這里躲一時辰的清靜?!?/br> 徐水舟早就不想在家里待了,看著家中存款逐日減少,他心中免不了升起一股不安全感來。 可能是從小窮著長大,對錢有種迫切的喜愛。 江景元將徐水舟的頭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肩膀處,讓他可以歇息片刻,溫柔道,“辛苦了,等我今天回去就教他們讀書寫字,等會看書了,就把他們關書房?!?/br> 徐水舟簡直要被江景元給氣笑了,靠在江景元的肩膀處低低發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哪有你這樣做爹的,孩子還沒有滿周歲,你就想讓他們看書識字,能看懂么?!?/br> 徐水舟嘴上說著責罵的話,實際上眉眼都帶著深深地笑意。 “有何不可,反正他們在你肚子里的時候,就在聽我讀書,沒準他們還真學得快?!?/br> 江景元摟著徐水舟的腰,兩人坐在公廨的臺階上,看著窗外開得紅艷的桃花。 一陣風吹過,有幾瓣桃花吹了進來,落在兩人身旁,映著春日的陽光,只覺得歲月靜好。 “賬本怎么辦,如此多的貪污,從上到下,都找不出幾個清廉的,這還是在去年掃除了一些貪官的情況下,可想而知,我們大明朝可是爛到了根子里?!?/br> 兩人靜靜地靠了一會,徐水舟還是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