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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水舟卻沒有聽進去江景元的話,反而顯得有些局促,因為他發現好多人向他投來若隱若現的打量。 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的不舒服。 走完了十三清吏司,江景元和徐水舟才來到屬于他們左右侍郎的公廨,正待和徐水舟介紹,左侍郎潘玉泉聽得屬下的匯報,笑呵呵出來找江景元來了。 “江大人留步?!?/br> 潘玉泉笑吟吟地喊住江景元,快步上前來。 “這位是……” 潘玉泉此刻早就已經知曉了徐水舟的身份,知他是江景元的妾夫郎,但畢竟沒有聽到江景元親口承認過,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江景元看著主動退后一步的徐水舟,不動聲色地將他拉到自己跟前來,對潘玉泉介紹道,“這是我夫郎,此時前來是給我送飯的?!?/br> “景元從小被母親嬌生慣養慣了,對外的食物從來都吃不慣,因此只能拜托夫郎午間辛苦一會?!?/br> 江景元大大方方的給潘玉泉介紹徐水舟,又將原由細細說來,堵得潘玉泉頓時沒了話說。 潘玉泉平日里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并不會因為什么事去得罪誰,可這次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勸說江景元一句。 拉著他到一旁,如同長輩一般,好言好語道,“江大人,我以過來人的身份還是想要勸說你兩句,如若你真的疼愛令夫郎,還請江大人多為令夫郎想一想,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寵愛,不是在幫令夫郎,而是在害他,萬一你家中正妻心生妒忌……” 潘玉泉的話說到一旁戛然而止,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江景元裝作恍然大悟,嘴上說著感謝的話,又輕描淡寫道,“潘大人誤會了,我夫郎乃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今我夫郎已為我誕下一子一女,我也沒有納妾的意思,還請潘大人放心?!?/br> 江景元說話的聲音并沒有壓低嗓子,而是用平常的聲音說出來的,此時從他們周圍走動的人,自然也是聽到了。 驚訝得旁人都不自覺地停了停腳步,紛紛望向徐水舟,認真打量一番后,確定徐水舟不是女子,是個真二八經的哥兒,眾人就更加驚訝了。 江大人居然娶一個哥兒為正妻。 當朝正三品大官,居然娶了一位哥兒為正妻,這個消息不亞于天子將外邦公主封為皇后! 就連潘玉泉親口聽見江景元那句明媒正娶的時候,也是詫異了一下,隨后他又反應極快的定了定神,收斂起心中的驚詫,才肅然道,“江大人之心胸,我等實乃佩服,正直當午,就不打擾江大人與令夫郎享用午飯了?!?/br> “潘大人慢走?!?/br> 江景元微微一笑,目送潘玉泉出去,這才拉著徐水舟走回自己的公廨,對旁人驚詫的議論不屑一顧。 徐水舟亦步亦趨地跟著江景元走進他的公廨,這才皺眉問道,“剛才那位潘大人……” 江景元四處看了看自己的公廨發現沒有人之后,這才在徐水舟的耳旁輕吐道,“戶部左侍郎,潘玉泉,別看他是個好相處的,實際上背地里的手段多著呢,以后見面得提防著,不要被他套了話?!?/br> “哦?!毙焖壅J真地點了點頭,隨后又及時反應過來,他只不過是江景元的夫郎,能跟這種人接觸的機會可不多,怎么可能被他套了話。 看著江景元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徐水舟真是恨得牙癢癢,男人成婚前與成婚后,果然是兩幅面孔。 “吃飯!”徐水舟有些生氣地將飯盒重重地放在桌上,悶聲悶氣地說,以表示自己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好,我這就堵上我的嘴巴?!?/br> 江景元打開食盒,里面的飯菜都還是熱的,聞著自家夫郎的手藝,食指大動。 徐水舟無所事事地幫江景元打量他的公廨,看到好些地方的灰塵都沒有清理干凈,嫌棄地皺了皺眉頭,辦公的地方未免也太臟了。 一看就是下面的人沒有用心去打掃。 “你前面這些箱子就不能整理一下?!?/br> 徐水舟本就嫌棄這臟兮兮的公廨,再一看到江景元面前如此多的木箱子,隨意擺放在地上,就更加嫌棄了。 江景元斯文地吃著徐水舟做的飯食,聽到他說的話,微微搖了搖頭,“我也想收拾,這些可都是我十五天里面要算出來的賬,忙得吃飯的時間都沒了,哪里還有時間去整理?!?/br> “十五天?這么多!” 徐水舟數了數面前的幾十口大箱子,打開一口來看,滿滿當當的一箱子,可是一點空余的地方都沒有,這么多賬本要在十五天里算完,是想把人累死么。 “你不是來做官么,堂堂正三品官,就是如此來累死累活的,你們戶部尚書在哪兒,我找他理論理論去?!?/br> 徐水舟有些生氣,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吧,他家夫君好歹是個正三品大官,就來干算死人的活? “就是尚書大人讓我做的,你去找他也沒有用?!?/br> 江景元小口噙下一筷子米飯,不在意地說道,這些賬本看似很多,但用了流水賬,通篇還是廢話居多,他一上午都整理了兩個箱子了。 徐水舟頓時一口氣憋在心中出不來,還是覺得他家阿元太憨,這擺明了就是上司在欺壓他這個新人。 但是他知道江景元既然這樣說了,就沒有想要放棄的想法,賭氣坐在江景元的案桌上方,說道,“我來幫你算吧,你給我找五把算盤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