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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就算面上表現得在老成,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事物的時候總會露出不一樣的一面。 “若是喜歡,待會走的時候,讓御膳房給你裝上一些吧?!?/br> 天子端起一杯茶來輕呷一口,臉上掛著清淡親和的微笑。 江景元忙不迭地掩飾起自己剛才露出的不適宜的笑容,但是越掩飾就越顯得慌亂,落在天子眼中不禁哈哈大笑。 “聽顧太傅說你是個極為老成的人,朕看你也不過如此麻,明明還是個少年,也有少年氣的一面不用在朕面前裝得老成?!?/br> 天子也喜歡看江景元出糗,之前他還真怕江景元是個極其不好拿捏的人,畢竟小小年紀就有這樣一番心計,必定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才是個少年郎就如此的不好拿捏,等他在官場上再沉浮幾年,倒時候恐怕就更加看不出他的深淺了。 可江景元跟他見面之后狀態百出,卻讓他心中最后那點擔心也沒有了,這明明還是個孩子,就算是有點小聰明,但也沒有妖孽到拿捏不到對方的程度。 “陛下……說笑了……” 江景元此時就像是一個被別人看透了本質的人一樣,臉色有些酡紅,說話也顯得有些不自在。 天子蒼老的臉上,笑容愈發深沉,身上的威嚴也收斂了幾分,像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子,“探花郎不必緊張,知曉朕找你來所謂何事?” 江景元僵硬地搖了搖頭,他也是突然接到的消息,哪里會知道天子來找自己所謂何事。 “朕有意賜你為戶部侍郎,不知道江探花可否能夠接下這份任職?!?/br> 天子把玩著手中的扳指,嘴中說出的話就像是一件微不可聞的事,但他的表情依舊盯著江景元。 江景元的瞳孔在天子眼中愈變愈大,漆黑地眼眸中還流露出幾分狂喜,臉上卻掩飾得極為淡定。 “謝陛下隆恩,只是微臣才初入朝廷,如此大的職位恐有爭議?!?/br> 江景元嘴上說著拒絕的話,但話里話外已經將自己代入角色中去了。 逗得天子哈哈大笑,這個江景元還挺有意思的,不過大笑過后,天子的臉色又變得極嚴肅起來, “朕給你這個戶部右侍郎也是有條件的,一年內我必須要看到國庫盈利,不然你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br> 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天子上一秒還在對你笑顏以對,下一秒就勃然大怒,尋常人根本摸不透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江景元方才還輕松應對,這會起身已是冷汗直冒,身體微微顫抖,連連躬身應道,“微臣必當鞠躬盡瘁?!?/br> 一場君臣談話并沒有維持太久,很快江景元就膽戰心驚地被福公公給送出了皇宮。 天子見江景元被他幾句話呵斥得冷汗淋漓,心中也頗為暢快,看來自己的威嚴猶在。 江景元出了皇宮后,輕松地把自己額頭上,硬逼出來的冷汗給抹去,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皇宮。 為那個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人感嘆,果然是高處不勝寒,看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沒有想到所有人都在陪著他演戲。 只不過這演戲也分三六九等,演得好的自然博得他的歡心,演不好的不是被罷權,就是被抄家。 更有甚者,演技早就已經刻入了骨子里,隨手就來,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假。 徐水舟自從江景元被叫入皇宮之后,就一直擔心不已,聽說宮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那皇帝那有那般好騙,他擔心他的阿元。 于是在江景元走后不久,就偷偷跑到皇宮這邊來等待,三月底北方的太陽已經有些曬頭,他這一站就在太陽下站了將近兩個時辰,小臉曬得紅撲撲的。 本來北方就不如南方濕潤,空氣又干燥,又曬了這么久,此刻他的臉都顯得有些粗糙。 “阿元,這里?!?/br> 看見江景元從皇宮里出來,徐水舟從一處石獅子后面鉆地一下冒出來,卻不想差一點驚動皇宮門前的侍衛。 江景元對侍衛們報以歉意地笑容,這才上前拉過徐水舟,驚喜地問道,“你怎么來了?!?/br> “我擔心你唄?!?/br> 徐水舟打量了江景元全身,見他身上完好無損才徹底放下心來,“都說皇宮里的皇帝都是個喜怒無常的,我怕你沒有禮數,惹得他不快?!?/br> “沒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吃了我不是?!?/br> 江景元壓低了聲音,在徐水舟耳旁低語著,可不敢讓皇宮門前的侍衛們聽見他們在對皇帝議論紛紛。 江景元摸了摸徐水舟被曬得有些脫皮的臉,有些心疼,他好不容易將他的阿舟養得白白胖胖,兩個時辰功夫就給他弄成這樣,嘴唇微抿,“你怎么不好好在客棧待著,就算擔心我,派個人來接就好了?!?/br> 徐水舟斜眼看了眼江景元,臉色有些不自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悶聲道,“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br> “嗯,你說吧?!?/br> 江景元一看徐水舟如此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又遇上了難事。 “你走后客棧里就開始熱鬧起來,好些百姓都過來看熱鬧,二樓更是被擠得人山人海,那肖子磊今天不知怎的,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待著也悶,索性跑出來接你?!?/br> 徐水舟也不知道肖子磊今天怎么了,看他的眼神頗為怪異,還時不時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弄得他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