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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舍不得啊, 她的大哥,全天下最好的大哥,以后就要過這種求之不得的痛苦, 日日折磨自己。 “扔了?” 譚靖遠見譚玉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心中一沉, 眉心緊鎖, 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地問道。 譚玉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這么重要的東西她怎么可能會去扔, 就是送給了它原本的主人而已…… “送人了?” 譚靖遠看譚玉殊那張蒼白的臉色,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點, 步步追問道。 譚玉殊遲疑了一下, 點了點頭, 反正大哥遲早也是會知道,就算瞞也瞞不了多久。 譚靖遠挑了挑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兩只交錯緊握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譚玉殊不可能會把盒子送給別人,別人不清楚那盒子的重要性,她還能不清楚,所以那盒子現在在誰手上不言而喻。 “什么時候送的?!?/br> 譚靖遠有些緊張,明明有些轉涼了,可他還覺得渾身升起一股燥熱,手心都捏出了汗水,背后也有冷汗冒出。 幸好屋內昏黃的燭火照不清人的臉色,不然現在滿屋子的meimei們都能看到他通紅的臉頰。 “雪松哥哥走的時候,我去縣城外送的?!?/br> 譚玉殊見哥哥很鎮定,還算是放下心來,她怕就怕哥哥會像那天晚上那樣失控。 自她懂事起就從來沒有見過哥哥如此的脆弱過,從小再艱難的時候,都是哥哥跟她們說,就算生活是苦的也要笑著撐過去,這樣面對別人的時候不會低人一等。 可如今哥哥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面對雪松哥哥他終究還是覺得差人一等,沒有辦法再揚起那張偽裝的笑顏。 如果可以她寧愿哥哥幸福。 “你……哎……” 當譚靖遠還不知道結果的時候,他還有些緊張,還有些期待,但是知道結果后,他又想呵斥自家meimei兩句。 他們之間不該有太多的羈絆的,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苦來哉,何苦來哉。 可是看著meimei那張稚嫩的小臉,他又說不出太重的話來,還是個小女孩兒,她的初心也是為了自己。 他又能去責怪什么呢,怨世道不公?怨蒼天無眼?都掩飾不了自己的懦弱無能。 如果他有江景元那般的點石成金,那般的算計,天下的金銀何愁,可惜他只是個懦弱無能的窮秀才,連科舉的門路都摸不到,又能給人家帶去什么呢。 譚玉殊見譚靖遠只是搖頭嘆氣,也不責怪她,也不罵她,心如刀絞,此刻她希望她的大哥能夠罵她,哪怕是打她,她也認了。 譚靖遠又如何不知自家meimei的心情,想到自己曾經那么傷害過對方,對方現如今怕已跟自己恩斷義絕,meimei給的東西對方也不會在意吧。 “算了,罵你又能如何,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預支給我二兩銀子,我明兒再去買一個箱子就行?!?/br> 譚靖遠這般說著,微微哽咽了一下,心痛得無以復加,但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十兩?!弊T玉殊二話不說掏出十兩銀子,遞給譚靖遠,“哥哥還是買個好點的箱子吧?!?/br> “嗯?!?/br> 譚靖遠的手有些顫抖,硬朗的面部上都呈現幾絲裂痕,指尖發白,緊緊地捏著手中的銀子,久久沉默無言。 = 林雪松連著五天五夜沒睡,將譚靖遠給他寫的書,一字不差的看完。 可不知為何,每每看到主角成雙成對時,他竟然高興不起來,反而自己哭得不行,以前的那種歡喜感再也沒有了。 “吃飯了?!?/br> 林母每天踏進自己兒子屋子無數次,放在房中的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但就是沒有見少。 整整五天林雪松都有些食不下咽,再美味的佳肴放在他面前都令他反胃,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不想吃。 只想快一點再快點把這些書給看完。 可是他越看就越想把書中的文字給揉進腦袋里,速度就快不起來。 直到最后一頁看完,林雪松才長舒一口氣,聽見阿娘的話,他蒼白著臉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阿娘,我沒有胃口?!?/br> “沒有胃口也吃一點吧,不能把身體拖垮,”林母皺著眉頭,看著兒子那日漸消瘦的身影,心疼得無以復加。 林父一拍桌子氣得不行,“為了一個男子把自己整成這樣何必呢,他是生你了,還是養你了?!?/br> “爹,我就是心里難受吃不下,你就讓我安靜兩日,兩日后我一準聽你的話出嫁?!?/br> 林雪松的心抽抽地疼,婚約已定,他再想退貨屹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私心里也覺得自己配不上譚靖遠,人家除了人窮了點,好在志氣不窮,努力積極地向上生活。 “你想通了就好?!?/br> 林父見林雪松答應得如此爽快,本來話到嘴邊的責罵就有些說不出口,最后只能吶吶搪塞兩句。 林母皺著眉頭看著這兩個嘔氣的父子兩,明明是最親的人,如今為了一樁婚約,父子兩弄得跟陌生人似的。 她能理解林父,兒子畢竟是他們嬌養了幾十年的,知道他的性子,又懶又疲,怕他嫁去貧苦人家吃苦。 所以才想找個有權有勢,又知根知底的人家,再怎么說人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會把兒子給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