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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秀也不想在隱瞞下去,這些話放在她心里也是沉重,她也害怕江景元會埋怨她,可一顆心要分給兩個人,難免會分不均。 從來沒有落淚過的江景元落下淚來,他怎么有些不明白他娘的意思。 同樣還在迷糊中徐水舟就更加懵,什么景元不是娘的親兒子,什么景元又是娘的親兒子,聽得云里霧里的。 賀雨竹嘆了口氣,看著對哭得說不出話來的陳秀秀和江景元兩人,輕聲說道,“還是我來說吧,你們母子兩人都哭成這樣了,話都說不清,別弄得誤會更大?!?/br> 江景元只好用期盼地目光賀雨竹,但是眼眶中的眼淚還不是不停地流,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他的心是真的傷了。 拉著陳秀秀的手不肯放開,他怕一放開,他娘就會離他遠去。 “此時說來話常,還得從景元…”賀雨竹說到景元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了江景元一眼,又重新說道,“從前的景元你娘又給他改了個名字,叫景苑,不能再讓你們兩個重名了?!?/br> “從景苑出生說起,你娘生產那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生下來的孩子有進氣無出氣,當時的產婆都說活不過三日,然后秀秀姐不信命,劃破了自己的手腕,日日用血養著,又請高僧來做法?!辟R雨竹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 看向早就已經把眼睛瞪得老大的徐水舟和江景元,他倆現在還回味不過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咳一聲,又接著說道,“那高僧做法的時候,天色就不太對,狂風驟起,當時那嬰兒就沒了氣息,就連高僧都搖頭說孩子沒救了,然后搖頭晃腦地走了?!?/br> “你娘當時抱著孩子不肯信命,哪知一刻鐘后天晴了,孩子卻奇跡般的活了過來,啼哭聲響亮,可把你娘高興壞了?!?/br> “本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你娘安安心心的把景苑養著,后來你爹去世,你娘傷心過一回之后,就帶著景苑在這村子里討生活,一切都風平浪靜,雖知去年景苑中毒病亡的時候,興許是回光返照,拉著秀秀姐的手說了好些話?!?/br> ———— 賀雨竹的聲音雖然溫柔,但是仔細聽還是聽得出幾分悲傷,“那孩子一直拉著秀秀姐的手說,他不是秀秀姐的孩子,這十八年都是他偷來,當初他還是嬰兒時不知為何,他跟你是互換了靈魂?!?/br> 賀雨竹說著摸了摸淚眼,“當時我不相信來著,但是秀秀姐說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這孩子生下來其實有過一段時間沒氣,后來她猛然想起,會不會是那次的事,導致兩個孩子的靈魂給換掉了?!?/br> “景苑那天說了許許多多的話,說他死后,你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來,叫秀秀姐不要傷心,還有一個兒子帶替他做秀秀姐的兒子?!?/br> 陳秀秀哽咽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當時她就那么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死在自己懷里,那種痛,痛徹心扉。 “看著景苑的身體涼了下去,秀秀姐都準備去找人辦喪事了,我們兩誰都沒有把景苑說得還有一個人來代替他的話放心上,以為這孩子說得胡話呢?!?/br> 賀雨竹也哽咽著用帕子抹了把淚,景苑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那孩子雖然木訥了些,但也是個至親至孝的孩子,就就這樣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結過才商量了一通回來,尸體居然又有了溫度,你娘趕緊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病,后來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你娘再給你籌備喪事,就跳著出來要你娘交出水田,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br> 賀雨竹說著實在是說不下去了,趴在椅子上也跟著大哭起來。 徐水舟是最震驚的那個,所以說他的阿元后來才會變化那么快,是因為換了個靈魂么。 一張小嘴張得老大,這些事他一點都不清楚。 江景元也徹底愣了愣,震驚地看著陳秀秀。 陳秀秀嗚咽著聲說道,“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管你是孤魂野鬼也好,還是原來就是我的兒子也好,娘都拿你當娘的孩子疼,只是娘還是會時不時想起景苑,畢竟他也曾是我的孩子?!?/br> “我不在乎,娘,我不在乎你偏心不偏心,我只要你一點點的疼愛就行,一點點就好,一點點就好?!苯霸煅手f道,他所求的也不多。 “好孩子,娘雖然不清楚你經歷過什么,但是娘也是真心實意疼愛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過不去的坎,都可以跟娘說,娘就是怕失去你?!标愋阈闵锨氨ё〗霸?,期待給這個多災多難的孩子一點溫暖。 “嗯,我知道了娘,以后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闭f開了,江景元這心里頭就舒服了,他再也不用背著一個沉重的負擔,日日擔驚受怕。 摸干了淚,江景元這才一臉歉意地看著徐水舟問道,“怕么,我只是個借尸還魂的人,抱歉一直都沒有給你說實話?!?/br> 江景元深深地對徐水舟鞠了一躬,其實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徐水舟,一直都隱瞞著他,也不知道他如今知道真相,會不會害怕。 徐水舟上前握住江景元的手,搖頭道,“不,我不害怕,你看你的手是熱的,走路也有影子,你才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你有娘有我,將來還有孩子,你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br> 徐水舟溫柔地掂起腳來,替江景元擦干淚痕,“如今說開了也好,省得大家心里都痛苦不已,今兒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從明天起大笑著生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