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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荃熟練地撥著花生米,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朝廷肯定是不好意思向百姓們開口的,這不才剛剛獲得一點民心,一下子又要把民心給敗壞光?!?/br> “那就是向商人下手了?!苯霸ǖ亩似鸩璞?,輕輕抬了抬眼皮。 “可不是,你說這朝廷還真有意思,讓商人交錢買科舉名額,商戶不可科舉,這么多年下來,商戶基本上都是嫁女給士大夫們做妻妾,這還是頭一回聽說可以買名額?!?/br> 任荃說著有些嘆氣,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這一招,委實是高。 江景元剛才還淡定拿茶杯的手抖了抖,這怕不是他師父做的吧,官商勾結已經多年,這里面摻雜的利益關系太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土崩瓦解的。 但說瓦解其實也簡單,官商勾結靠的就是地位的不對等,低的那一方被高的那一方拿捏得死死的,只要給低的那一方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高的那一方平起平坐的機會,那些商人還不得瘋了交錢。 畢竟誰也不喜歡被壓榨,誰不想要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尤其是有錢人,他們也不想給別人伏低做小,奈何士農工商,商是最低等,不得不低頭。 反過看這個法子也不損害為官的利益,科舉年年有,能不能考上還是一回事呢,倒時候錢交了,給不給過還不是朝廷一句話的事。 商人們也不是沒有想過朝廷會卸磨殺驢,但終究是個希望啊,萬一自家兒郎爭氣考上了一個功名,也就不用看別人眼色了不是。 再則就算朝廷不給過,走走關系,塞點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唉,我現在在想我是交一百兩銀子好,還是交一千兩銀子好,萬一你小嬸生個十七八個的,個個都去讀書,這要是名額不夠咋整?!比诬跻槐菊浀膽n愁起來。 江景元差點沒把自己嘴里的茶水給噴出來,他當慕君汐是母豬嗎?還十個八個。 “一個名額一百兩?”可真舍得下手去宰,就靠這一波朝廷還不得大賺特賺。 “可不是,這還是特優,家中沒有什么作jian犯科的事情發生才有的一百兩,要是先前有個什么罪證,這錢還不知道要翻多少倍?!比诬跫抑须m是強盜出生,可這出生早就被任徹給洗白了不說。 張縣令看到江景元的面子上也不敢不給任家消檔。 “交個一兩百銀子就成,我看這件事情沒完,好玩的還在后面?!苯霸氖种冈谧郎蠠o意識地敲打著。 咚咚咚好聽的聲響在桌上響起,那骨節分明又修長白皙的手看的人也賞心悅目。 任荃從江景元的動作里倒是看出來一點小門道,只是輕輕點頭,也沒多問,出來混的很明白,不該多問的不要問。 “還有件事,你小嬸家里派了人來說,既然他自己是個有注意的,慕家就當作沒有這號人,左右不過是個妾生子罷了,你小嬸這兩天關起門來偷偷抹淚呢?!?/br> 任荃說起這件事沒有剛才隨意了,滿臉都堆滿了愁容,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慕君汐這樣柔弱的一面。 他是個要強的哥兒,哭也躲起來哭,沒叫他看見過,但是他哭過后,眼角總是紅紅的,他又怎會發現不了。 “慕家來人了?也是,這事鬧得這么大,慕家再遲鈍這會也該聽見風聲了?!蹦骄敵蹩墒潜获{著上的花轎,可是慕家人這等做法委實不敢茍同。 哪怕是個妾生子,也是他們慕家的兒孫,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找人打聽過了,你小嬸的阿爹去世得早,這鳳凰樓就是你小嬸他阿爹的唯一的嫁妝,他這次出門就是想靠鳳凰樓翻身一把,沒想到遇到了我?!?/br> 任荃說著唏噓不已,如果不是派人去打聽了,他還以為慕君汐就是一直是在被寵著長大的,原來大戶人家出來的也有一把辛酸淚。 “所以小叔這是要去給小嬸找場子么?!苯霸闶锹牫鰜砹?,任荃這是為小嬸訴苦來了。 徐水舟無奈地搖了搖頭,“慕家家大業大的怎么去找場子,再說慕家這么些年對小嬸還有養育之恩,這場子怎么找回來?!?/br>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想問問怎么哄人開心,你們也知道我是個不會哄人的?!比诬跽f著臉紅了起來,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成親,連新婚夜都是夫郎主動的,更不要說哄人開心了。 江景元和徐水舟面面相覷,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說,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相處的模式,貿然插手怕弄巧成拙。 “要不你最近讓著點小嬸,事事順著點他,盡量不要惹他生氣,最好他想吃什么想買什么你都盡量滿足他?!毙焖燮X袋想了一會說道,反正他覺得江景元這樣做,他肯定就招架不住了。 “其實什么都不用做?!苯霸址磳σ庖?,“小嬸不是個軟弱的人,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別人可憐,你只要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給他最后一點體面,過兩天他自己就能回味過來了?!?/br> 固然買東西這些的確是很有效果,可慕君汐是個要強的人,比起別人同情他可憐他,他更希望有人能夠給他尊嚴。 “那我知道了?!比诬踝聊チ藭?,明白了江景元的意思,起身道謝。 “其實慕家不想認小嬸還是瞧不起小叔你,如果今日小叔你家大業大,就算慕家的嫡子嫡女跟你私奔了,慕家也不會多說一個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