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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秉文咬牙切齒。 而此刻,城下的顧翊已經大聲又說了不少士兵們被苛待的事情,還說朝中的文物高官不將士兵當人看。 蘇秉文再也坐不住——要是讓夏翊這么講下去,他們這里的軍心非得動搖不可。 他立刻下令對城下的叛軍展開進攻。 于是,很快就有士兵拉著巨石、拿著鳥銃上了墻頭,開始對下方的叛軍進攻。 夏翊也下令開始攻城。 朝廷軍或許是覺得叛軍用火器效果很好,不知道從哪里也搞來了幾百支鳥銃,開始對下面射擊。 只是,他們不像是夏翊的兵,用鳥銃的少說都經歷過幾個月的練習。這些朝廷軍好不容易翻出來鳥銃,也沒保養,草草發給將士們用,沒練過準頭,更沒計算過射程。 ——甚至,因為子彈珍惜,實地打仗之前,他們都沒有讓將士們試一試。 此刻一開火,下頭尚未如何,城頭炸膛的已經有七八處,守軍自己先發出了慘叫。 于是一時間,城頭亂七八糟,鳥銃能用的也是瞎發射一氣,真正打到城下叛軍之中的沒幾發子彈。 而叛軍這里打得卻很聰明,為了掩護攻城的士兵,一群拿著幾架大型機弩的兵共同拉開這足有十五石的武器,將兒臂粗的利箭射上墻頭。 城頭立刻有不少兵被擊中,向后倒下。 蘇秉文意識到朝廷軍手中的鳥銃非但沒有起到殺傷作用,反而因為炸膛之類荒唐的原因幫了倒忙,氣急敗壞地讓朝廷軍停下,換了箭往城下射。 此刻,借著遠程火力(□□)的掩護,幾百號叛軍已經開始攻城。 按照傳統攻城的方法,他們中一個或幾個將會把勾爪射上城頭,后頭的人跟著用小型□□把城頭相應位置附近的守軍射傷或殺死,以便給攀墻的人爭取時間。 但這樣著實沒有效率而且危險。 而夏翊他們,有“炸子”。 于是,在嗖嗖飛來飛去的箭矢之下,幾個兵身披重甲,動作迅速地瞄準城墻上方,振臂將“炸子”狠狠地丟上了城頭。 “轟!” 巨大的聲響伴隨著堅硬的城頭多處被炸得土沫橫飛的景象。 那可是用糯米混合黃土鑄成的城墻啊,堅硬程度非比尋常。因為這里是大名鼎鼎的河沖關,墻體比別處關隘更厚。 然而饒是如此,隨著霹靂之聲,赫然竟有好幾處城頭由“凹”字型被炸成了平的!也有不少地方,原本光潔的墻面上,被炸出斑駁陸離的坑洞。 更慘的還是某些躲避不及的守城士兵,在慘嚎中頭破血流。 “頂上去!他們這東西有限!不許退!” 蘇秉文大吼。 有限? 那還真抱歉了,之前叛軍只是省著用,留著打硬仗罷了。 “炸子”不要錢一般炸響在城頭,制造出令人不斷嗆咳的大片土霧,還有叫守軍肝膽俱裂的城頭上搖搖欲墜的石方。 不過這一次,守軍沒有那么容易潰敗。 一則是仗著關隘天然的地形優勢,二則也是蘇秉文在戰前就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如果脫逃,等著他們的必然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城頭上的大宿朝廷軍在短暫的混亂后恢復了秩序,并且分成小隊,一波一波地開始向城頭下嘗試趁著上頭混亂登城的叛軍射箭、潑熱水、砸石頭。 夏翊比了個手勢,旁邊的傳令官一套哨聲,那些攻城的士兵便后撤到安全的地方。 蘇秉文還來不及高興,夏翊又是一揮手,那些原本充作遠程火力的大型□□,竟然被cao縱的士兵們拖著撤走了? ——而在這些機括的后面,露出了令蘇秉文肝膽俱裂的東西: 火炮。 之前說過大炮很重,不便于攜帶,但在攻城戰這樣的陣地戰中卻是很有用的利器。 只不過,想要挪動、安置、調試它們,都需要時間。 從戰斗一開始,夏翊就讓炮兵準備起來。 而現在,一切就緒,兩架大炮被架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夏翊專門培訓過的幾個會算射程、調整炮口的炮兵帶著幾個人各自cao縱一架。 “攻!” 夏翊發出短促有力的命令。 炮手緊張地按照方才計算出來的角度,狠狠拉動了機括。 “砰”的一聲巨響。 飛沙走石。 城門附近的士兵都嗆咳起來,因為眼睛里進了沙子而偏過頭或者捂住臉。 有離得近的士兵因為巨大的沖擊力而倒飛出去。 等煙塵散去,兩方人馬都緊張地看向了煙塵的正中央。 “……老天爺啊?!?/br> 一個夏翊身邊的參將吞了口口水,忍不住長大了嘴發出感慨。 這邊是驚嘆,蘇秉文那頭就是驚怒了。 只見堅硬結實的大門上,赫然有一個巨大的、約莫有半人高的洞口。 “堵??!不讓他們進來!一個也不許!” 他瘋狂地叫嚷著,像是得了羊癲瘋一樣揮著手命令調集士兵們去防御。 ——然而已經晚了。 一個離得近的、膽子很大的叛軍士兵動作迅速地從城墻外,朝洞口里扔了一枚“炸子”。 “啊——” 慘叫從城門里發出。 原本沖上來想要阻攔叛軍的朝廷軍見到前面的人被炸得人仰馬翻,都有些躊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