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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地將對方大衣的紐扣全部系上,季嵐川有些詫異地抬眼:“回本家?” 如果他沒記錯, 白時年也是在這個冬天上了族譜。 “嗯, ”知道青年還沒有考慮好結婚的事情,秦征點點頭補充, “老一輩定下的規矩,只是一起跨年走個形式?!?/br> 若非如此,以秦三爺的性格, 絕不會參加這種人多且雜的“家宴”。 秦家老宅只留給歷代的家主居住,其余在族內有威望有貢獻的長輩則是住在更清凈也更偏僻一些的金水灣, 那里不僅是秦家發跡的地點之一、還住著許多同姓族人,被稱為本家也不足為奇。 穿越過來的首次跨年,季嵐川當然要和秦征膩在一起,不過想起即將到來的期末考,他回答時的語氣便有幾分猶豫:“元旦我肯定放假,但返校之后有好幾門考試,我得多留點時間閉關復習才行?!?/br> 以他那慘不忍睹的缺勤天數,平時分什么的根本就沒辦法指望。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催著對方上進的秦三爺也算親自體會了一遭,扒開青年拽著自己衣襟不放的小手,秦征寬慰地勸道:“沒關系,就住一晚?!?/br> “嗯!” 有了不用學習的新借口,季嵐川當即樂顛顛地點頭應聲,車內的氣溫回暖,他的臉頰很快就染上了一層粉撲撲的顏色。 怕青年被一冷一熱激得著涼,秦征還特意讓李慶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一些,可事實證明,隔三差五就被對方用功德金光“滋潤”的季嵐川,壓根不像男人所擔心的那樣脆弱。 近來忙著學習和捉鬼,青年本就不大的小臉更是rou眼可見地瘦了一圈,得知對方要在元旦時跟著三爺回本家,掌勺的張媽火力全開,終是踩在這一年的尾巴尖上把季嵐川減掉的rou都補了回來。 抬手戳了戳青年臉上的軟rou,秦征滿意地瞇起眼睛:“胖了?!?/br> “哪有您這么夸人的,”將手中的筆記向對方懷里一塞,季嵐川低頭瞧了瞧自己滿身學生氣的打扮,“我就穿這個過去,會不會顯得不夠正式?” 說也趕巧,青年在31號那天恰好是滿課,因為要提前回本家迎接新年,季嵐川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趕來和男人匯合。 “要什么正式,只是隨便吃頓飯而已,”牽起青年垂在身側的左手,秦征領著人向不遠處古香古色的中式別墅走去,“走吧,他們都在等你?!?/br> 手腕強硬,男人在秦氏本家內的威信自不必多提,除開幾個拎不清的老頑固,大多數人都對這位力挽狂瀾、救秦氏于水火的家主充滿敬畏。 十余年前,正值壯年的秦家二老因為一場意外猝然離世,群龍無首的秦家落在外人眼中,簡直就是一塊誘人且不設防的噴香肥rou。 若非秦征以最快的速度挺身而出主持大局,風雨飄搖的秦家早就該被虎視眈眈的對手瓜分干凈,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不顧外界的議論早早物色培養繼承人。 來時的路上有些堵,等季嵐川進門的時候,屋內的客廳已經坐了許多人,有秦征在身邊作陪,他很快便迎來了一波隱晦卻不冒犯的打量。 秦三爺出場自帶消音效果,原本還有些熱鬧的說笑聲很快便降了下來,坐在mama懷里的女孩眨了眨眼,初生牛犢不怕虎地嚷了聲“三嬸”。 三嬸。 對上女孩黑葡萄般滴溜溜亂轉的杏眼,季嵐川滿臉窘迫,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應聲。 “這是季嵐,”嘴角揚起一道不易察覺的愉悅弧度,秦征對著那勉強能算作自己侄女的女孩說道,“你直接叫他哥哥就好?!?/br> 尷尬的氣氛瞬間破冰,在場眾人偷偷交換了個眼神,只覺得對方看上去確實要比往年更好接近一些,尤其是那些“明”字輩的長輩、恍惚間竟以為自己看到了年少時的秦征。 從口袋里摸出塊奶糖遞給女孩,季嵐川很快便被總裁爸爸牽著手拉走認人,一圈下來,他發現秦家也不全是秦子珩、秦明禮那種奇葩。 ——想來也對,若是翻遍秦家都找不出一個正常人,秦征當年又何必去費心費力地保住他們? 按照族譜來講,能讓秦征出言介紹的長輩并不算多,季嵐川挨個打過招呼,手里很快便多了一疊頗為喜慶的紅包,這些紅包沒什么厚度,塞得大多都是設置為初始密碼的銀行卡。 “給你就拿著,”安撫地拍了拍青年的手背,秦征面不改色地補充,“新媳婦的見面禮,這是規矩?!?/br> 見鬼的新媳婦! 原本還沒覺得怎樣,可在聽完男人的這番話后,季嵐川頓時覺得那些樣式精致的紅包十分燙手,細細看去,那金色的紋路好像的確是鴛鴦戲水龍鳳呈祥。 現在想來,白時年在書中好像也收過這些東西…… 胡亂地將紅包塞進口袋,季嵐川這才注意到還有兩位“主角”沒有到場,以秦子珩爭強好勝的性格,必然不會缺席這種家族聚會的重要場合。 心中好奇,可他也不想因此掃了秦征的興致,簡單地吃過晚飯,對打牌麻將一竅不通的季嵐川,只得帶著幾個孩子跑到外面去放煙花。 比起其他上了年紀的叔伯阿姨,長相幼態的青年顯然更受孩子們的喜愛,秦三爺平日里再怎么嚴肅愛吃醋,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和七八歲的稚童計較。 幼時的經歷不太愉快,季嵐川還真沒玩過仙女棒這種充滿童趣的小玩意,淺金色的煙花噼里啪啦地燃燒,他正想轉頭去和秦征炫耀,一抬眼卻看到了剛剛下車的白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