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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陰陽眼,中間的小魚只是兩股靈氣, ”沒有被對方當做異類看待,季嵐川說話的語氣也比往日更柔和些,“今天忘記帶美瞳, 還好沒有嚇到你?!?/br> “怎么會嚇到?這簡直比動畫里的特效還要酷炫, ”真心實意地稱贊,于洋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 “不過話說回來,你最近是不是在走霉運???” 雖然不懂風水玄學,但他也知道印堂發黑并非吉兆, 聯想到剛剛差點砸在青年頭上的花盆,于洋立刻神色擔憂地看向對方。 “算是吧?!?/br> 無意把對方牽扯進自己的私事, 季嵐川模棱兩可地回答,他現在只知背后有小人陷害,卻不知這“陷害”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秦征不在M城,他也沒辦法將秦白兩人從家里拎出來質問,想起原主最擅長的“示弱誘敵”,他干脆順其心意、故意放出自己重病住院的消息。 有鄭叔配合打掩護,這件事情沒有被外人知曉、卻獨獨傳進了秦子珩的耳中,白時年時刻留意著季嵐的狀況,自然也沒有錯過這個代表施術成功的訊號。 “生病了?”換上一副驚訝的表情,白時年有些緊張地捏緊手指,“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 “誰知道,聽說就是無緣無故地高燒,連醫生都沒診出是什么毛病?!?/br> 想起那個從老宅打過來的電話,秦子珩的眼神稍顯復雜:“鄭叔還讓我去醫院探病,看來父親是鐵了心地要娶他回家?!?/br> 盡管不掌實權,可圈內人都知道跟在三爺身邊的管家是什么地位,讓他這個繼承人上趕著探望,對方明顯是已經把季嵐當做秦家的主母看待。 “黎豐介紹的那個大師怎么說?”將工作用的文件放在一邊,秦子珩抬手摸了摸自己仍有淤青殘留的左臉,“父親他真的沒有中邪?” “沒有?!?/br> 不想讓人把季嵐的病重聯想到自己身上,白時年果斷搖頭,并沒有再誘導戀人去針對對方。 如果真如許道長所言,季嵐就再也不會成為阿珩繼承家業的阻礙。 可是,從小連螞蟻都沒踩死過的自己,真的能背負起半條人命的重量嗎…… “時年?” 見對方面色不太好看,秦子珩很快便貼心地出聲詢問,近來時年不再像之前那樣多疑敏感,他們二人的感情也因此逐步回溫。 從糾結的思緒中回神,白時年放松身體,盡量自然地張口解釋:“我只是在想,要不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季嵐?!?/br> “賣鄭管家一個面子,你日后回老宅也不會那么難過?!?/br> 無論先前鬧得有多不愉快,秦子珩都不可能為了一個前任放棄繼承人的身份,知道時年說得沒錯,他輕輕點頭:“是該如此,秦家的旁支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巴結這位‘三嬸’?!?/br> ——反正對方燒得迷迷糊糊,自己只要拎著禮物走個過場就行。 最近幾天的時年溫柔體貼大方得體,好像又變回了當初讓自己傾心的那個世家竹馬,怕對方覺得委屈,秦子珩又很快補上一句:“放心,現在我的心里只有你?!?/br> 現在。 或許是聽多了對方的情話,白時年面上感動,心中卻像枯井一般再無波瀾,他勉強地笑笑,腦海里不斷有前世爭執的畫面閃過。 他和阿珩的問題,真的只是因為季嵐嗎? 不知道戀人心中所想,打定主意的秦子珩很快就訂好禮物趕往醫院,有鄭叔著手上下打點,青年病房外的走廊便顯得格外清凈。 禮物和鮮花堆滿角落,黑發青年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睡著,他手背連著吊瓶,一張憔悴的小臉也布滿異常的紅暈。 聽到房門開合的聲響,他警惕地睜眼:“誰?” 雖說最早是抱著引蛇出洞的念頭裝病,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季嵐川竟真的一點點虛弱起來,他與原主因果未斷,就算身體和靈魂再怎么契合,天道也能做出些“驅逐離魂”的小手段。 不過既然敢以身犯險,季嵐川就定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枕下壓著鎮魂符篆,青年低燒不退的模樣看著駭人,實則卻沒有半分性命之憂。 按理來說,要完成與原主“愛而不得”的約定,秦征不在的這段日子便是季嵐川所能抓住的最后機會,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寧愿在病床上燒得不省人事,也不愿再忍著惡心去勾搭秦子珩。 眉宇間只有驚訝而無快意、周身的氣息也坦坦蕩蕩不見陰森,一眼便瞧出對方與此事無關,季嵐川興致缺缺地閉上眼睛,連話都懶得和秦子珩多說一句。 “是鄭叔叫我來的,”將手中的鮮花放下,秦子珩頗為嘲諷地勾起唇角,“病成這樣,怎么也不見父親趕回來看你?” 因為我不想讓他擔心。 知道那個世界級的經濟峰會有多重要,季嵐川特意請求鄭叔幫他保密,情意相通后,他反倒舍不得再讓秦征替自己擋災。 淡粉的唇瓣緊抿,青年倔強的模樣倒很是惹人憐惜,秦子珩輕嘖一聲,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么傷人的話。 兩看相厭,做完面子工程的秦子珩也無意久待,就在他離開后不久,季嵐川等待許久的大魚終于也按耐不住地咬餌上鉤。 “叩叩?!?/br> 聽到房門外那細不可聞的敲門聲,鼻尖嗅到隱隱腐臭的季嵐川收好手機鉆回被窩,迅速裝出一副昏睡不醒的柔弱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