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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嵐?!睌n了攏外套上前, 黎豐的醉意早就被秋風吹散不少,他知道時年不喜歡身邊的朋友和對方接觸, 這才大費周章地中途折返。 陰魂不散。 隨意瞥了黎豐一眼,季嵐川并不想和對方搭話, 哪怕他知道黎豐對第三者的憎惡事出有因,但過去對方惡劣的態度和侮辱的話語、都實打實地讓他感到厭煩。 見青年表情冷淡、似乎根本不想理會自己的問話,黎豐剛想習慣性地發火, 又想起自己這會兒還有求于人, 默默在心中念叨“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又湊近對方幾分:“你想要多少酬金?!?/br> 不喜歡這人周身的酒氣, 季嵐川側身避開,莫名想念起總裁爸爸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鳳眸微斂, 黑發青年沒好氣道:“要黎家,你給嗎?” “別開玩笑……” 黎豐不傻, 聽出對方是在拒絕自己,他下意識地反駁,又被青年態度認真地打斷:“我說真的?!?/br> “宋家你知道吧,在宋義來求我之后,宋家的生意就一直不見起色,”回憶著自己正式接手過的委托,季嵐川刻意隱去秦征和霍朵朵不提,“還有付宏達、聽說他妻子執意離婚,連腹中的骨rou都要打掉……”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故意夸大說辭,青年聳了聳肩純良一笑,“黎少也做好走霉運的準備了嗎?”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br> 沒有被對方嚇到,黎豐不假思索地回答,季嵐川見狀也不生氣,而是意味深長地壓低了聲音:“所以,你和你父親、就從來都沒做過什么虧心事嗎?” 望進青年清亮的雙眸,黎豐立時便沒緣由地感到一陣心虛,名利場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更何況父親他本來就負了母親。 而且之前自己對季嵐的態度,的確是有那么一些過分。 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黎豐很懷疑對方是在嚇唬自己:“可秦家也沒干凈到哪兒去?!?/br> 無論是秦征還是秦子珩,這兩人在商場上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秦三爺在早年間依靠鐵血手段掌權,觸碰了不知多少的灰色地帶。 “所以秦子珩會倒霉的,”勾了勾唇角,季嵐川心情愉悅道,“我保證?!?/br> 天方夜譚。 清楚秦家在Z國乃至世界的地位,黎豐從不認為被三爺過繼的秦子珩會走霉運,誤以為青年還在對溫泉山莊的事情耿耿于懷,他難得好心地開口:“別妄想去招惹秦家,你會后悔的?!?/br> 晚了。 想起今早還在囑咐自己早點回家的秦征,季嵐川心頭那點被糾纏的郁氣頓時一掃而空,知道青年今晚有約,李慶就一直在附近打轉兒待命,遠遠望見那輛眼熟且低調的商務車,季嵐川隨手塞給黎豐一張簡易名片打發對方—— “黎少,做好接受家族落敗的準備再來找我吧?!?/br> 有因必有果,桃花煞本就是黎世坤風流成性招來的禍端,哪怕他出手化解,這報應也一定會落在別處。 只不過,這“惡果”卻未必有季嵐川說得那么嚴重,他不想和黎豐牽扯太多,所以才故意說這話恐嚇對方。 開玩笑的吧。 望向青年施施然上車的背影,黎豐拿著名片愣在原地,對方的語氣太過篤定,一時竟叫他升不起任何懷疑的情緒。 而且、那輛商務車的車牌,怎么看起來那么眼熟? 一串不特殊卻有印象的數字……努力在腦中回憶著過往與朋友喝酒時的經歷,黎豐雙眼圓睜,猛地在寒風中打了一個激靈—— 尾號7588,那不是秦三爺的車牌嗎?! * 不知道隱約猜到真相的黎豐有多崩潰,季嵐川下車后在門口蹦跶許久,徹底散掉一身酒氣后才敢進屋。 夜里十一點整,青年剛剛好踩著秦宅的門禁時間回家,張媽等人早已下班,廚房里卻還亮著一盞暖橘色的燈。 偷偷摸摸地關門換鞋,季嵐川突然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悄悄將拖鞋蹬掉,而后躡手躡腳地向廚房走去。 大概是從李慶那里聽到自己要回家的消息,男人此時正照著一份明顯是手寫的筆記熬湯,流理臺上還放著刻度杯和稱重勺,秦三爺表情嚴肅,模樣活像是在做什么隨時會爆炸的化學實驗。 瞧見對方身上那明顯是屬于張媽的小號圍裙,季嵐川飛速用雙手捂嘴,這才沒有讓自己當場笑出聲來。 對旁人的視線格外敏感,秦征放下勺子回頭,一下就逮住了某只藏在門邊、用眼睛在偷笑的蠢兔子,對方將漂亮的雙眸彎成一對新月,早已無聲地笑到樂不可支。 瞥見青年只穿著白襪的小腳丫,男人將小鍋的蓋子扣好,又上前攬腰把對方“拎”了起來:“又不穿鞋?!?/br> 乖乖被秦征抱到門口,季嵐川輕輕踩在對方的腳背上,老老實實地把拖鞋穿好,低頭在青年的耳后輕嗅,秦征滿意地吻了吻對方:“沒喝酒?” “就一杯?!?/br> 后頸被男人親得發燙,季嵐川也不敢對總裁爸爸撒謊,不過在發生過上次“酒后強吻”的事件后,他就有刻意避免自己再度喝醉。 “看來我這醒酒湯沒有白煮,”解掉不合身的圍裙,秦征低聲囑咐,“沙發上坐好,我去給你盛湯?!?/br> #秦三爺為愛洗手作羹湯#,腦海里忽地跳出這么一個充滿公眾號震驚風的標題,季嵐川被自己逗樂,小尾巴一樣地跟在對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