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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撲面而來的秋風糊了一臉,季嵐川迅速地抬起左手憑空刻畫一道符篆,隨著最后一筆的下落,兩人方圓十米內立即變得風平浪靜、安穩非常。 咕嘟嘟地喝下半罐啤酒,青年畫符時的動作格外流暢灑脫,跟著男人步行到江邊的長椅上,季嵐川沉默地坐在對方身側。 按照原主的人設,他此刻應該識趣地挑起些話題才對,可不知為何,季嵐川就是篤定秦征不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堅硬的玉墜硌得人手心發痛,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秦征將青年的手指輕柔掰開、而后又順著紅線將那玉墜扯了出來。 “鐘瑤爸媽的定情信物,”盯著左手手心水滴形的紅痕,季嵐川輕笑一聲,“可惜他們生了個倒霉的女兒?!?/br> 若不是遇上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假道士,任誰也不會同意對方那硬抗天雷魂飛魄散的請求。 “你的心太軟?!币娗嗄旰⒆託獾貙⒁桌弈蟊?,秦征放縱地將另一罐啤酒放在對方手邊。 這人從頭到尾都不欠鐘瑤什么,卻偏偏因為一塊有故事的玉墜猶豫心煩,秦征是典型的商人思維,錢貨兩訖,無論鐘瑤的結局如何,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頭一次聽人說自己心軟,嘴里還含著酒的青年立刻低低地笑了起來,生死看淡,季嵐川對鐘瑤的散魂最多只是一時感慨,真正讓他心煩意亂的、卻是眼前這個拋下公務來找自己的男人。 季嵐川不是蠢人,但他卻真的猜不出秦征的心思,對方從來都是一副嚴肅正經的表情,哪怕偶有不經意的親昵,也可以被解釋為是對喜愛晚輩的體貼。 盡管原著劇情已經徹底跑偏,可主角攻受的人設卻從未崩過,在鐘瑤沒有把話說開前,季嵐川從未想過禁欲到連孩子都要過繼的秦三爺會喜歡上一個人。 尤其那個人還是穿書而來的自己。 一個月來的點滴滴滴在眼前閃過,腦中兩個各執一詞的小人吵得季嵐川頭疼,存心想把自己灌醉睡覺,青年不再克制,腳邊很快就堆了一堆捏扁的啤酒罐。 思來想去也找不出對方反常的原因,秦征甚至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兒子,攔下青年伸向新啤酒的右手,男人不容拒絕道:“夠了?!?/br> 這是他在心里給對方設定好的底線,一旦過界,無論青年再怎么撒嬌耍賴,他都不會縱容對方繼續傷害自己的身體。 醉眼迷離,青年嘟起沾著水光的粉唇,一字一頓地“撒潑”:“我、要、喝、酒!”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家養兔子莫名的叛逆氣到頭大,在商政兩界呼風喚雨的秦三爺,此時所能做的卻只有飛速地把所有啤酒和空罐打包藏起。 醉意上頭,放任自己不清醒的青年扒住男人的手臂,水盈盈的雙眸似是要哭出來一般:“為什么不給我喝酒?” 隨著主人靈臺的失守,被季嵐川cao控的靈氣符篆也消散開來,秋風又起,怕對方再發高熱,不忍心拖拽青年的秦征,手臂稍一用力便將對方抱了起來。 襯衫外套被抓得皺皺巴巴,手里還拎著一個散發著麥芽香氣的“垃圾袋”,回顧前三十五年的人生,秦三爺當真是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刻。 還好用氣音嘟囔著什么的醉鬼沒有再鬧,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怕冷的青年打了個寒顫,乖乖地將自己窩進對方的懷中。 將玉墜和啤酒袋扔到副駕,秦征彎腰、小心地將青年放進更寬敞的后座,呼吸交錯間,滴酒未沾的男人眸色深沉,卻還是隱忍地沒有逾矩。 無論在夢境中如何放肆強占,他都舍不得讓對方在現實中難過,鐘瑤的例子就在眼前,他絕不會重蹈宋義那個蠢貨的覆轍。 “疼……” 不小心撞到頭頂,理智下線的青年委屈地睜開眼,就見衣衫凌亂的男人抽身要走,混沌的腦子一抽,他本能地伸手拽住對方的領帶。 根本沒想到會被青年“偷襲”,毫無防備的秦三爺身子一歪、半生英名毀于一旦,大半個身子壓在對方身上,男人聽到青年在自己耳邊軟軟糯糯地發問—— “秦征,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顧不上對方那反常且沒規矩的稱呼,秦征心下一驚,條件反射地撐起身子去看青年的眼睛,兩尾陰陽魚在眼底暈乎乎地轉動,無論怎么瞧,對方都是一副在說醉話的模樣。 心中有數,男人用粗礪的指腹摩挲過青年的唇瓣:“季嵐,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以小兔子遲鈍的戀愛神經,絕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突然開竅。 “鐘瑤,”半合著眼睛,青年不舒服地用舌尖去頂開那壓住自己唇瓣的“異物”,“她說你喜歡我,還叫我快、快……” 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讓他及時咽下了后一句話,沒聽清最后幾個字的秦征微微俯身,薄唇幾乎要吻上青年的嘴巴:“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拽緊手中的領帶,膚色緋紅的青年不依不饒地追問,“秦征,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鐘瑤她……唔!” 不想再從對方口中聽到旁人的名字,男人低下頭,忍無可忍地吻住青年喋喋不休的小嘴,醉酒無力呼吸不暢,從未有過類似經驗的青年本能地張口,輕而易舉便被對方用舌尖撬開齒關攻城略地。 犬齒不住地在那飽滿紅潤的唇瓣廝磨輕咬,男人按住吃痛想逃的青年,眼底滿是一片壓抑的風暴:“她說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