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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坐著出租車來到約好的咖啡館,季嵐川老遠就看到了那個一身肌rou的壯漢,仿佛是為了中和自己外表的兇悍,對方在鼻梁上架了副眼鏡,反倒顯得愈發不倫不類。 不是楊勇。 在記憶里搜尋一圈,季嵐川確定原主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可對方明顯是在等人,所坐的位置也和約定中一致。 “你好?”邁步上前,季嵐川語帶疑惑,果然成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季嵐對吧,我叫趙卓,”扶了扶眼鏡,男人語氣自然,“坐,我是草莓直播負責和你對接的工作人員?!?/br> 眉濃反生、個性極強,但對方眼神明亮、鼻體豐隆且略帶前凸,總體看去,應當是一位命途多舛卻又多情多義的實誠人。 略略放下心中的警惕,季嵐川依言坐好:“請問楊哥在哪?是他約我來這里的?!?/br> “楊勇手下還有別的主播,你暫時先歸到我這邊管理,”對青年的禮貌表示滿意,趙卓從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這是公司為你擬定的新合約,你看看有哪里不明白?!?/br> 只是一個粉絲四位數的小主播而已,草莓直播至于擺這么大的陣勢?除了楊勇應該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難道這是秦子珩的授意? 思緒運轉不停,季嵐川一目十行地翻著文件,這份合約報酬豐厚得令人咂舌,就差沒直接把“走后門”三個字印在紙上。 要說這背后沒有貓膩,打死季嵐川他也不信。 牢記自己清純小白蓮的人設,青年禮貌一笑將文件推回:“抱歉,這份合約我不能簽?!?/br> “季先生有哪里不滿意?”放下咖啡,趙卓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如果是報酬還有時長問題,我們還可以商量?!?/br> 大哥,你知道什么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純潔受嗎?! 不想和原主一樣被主角受抓到把柄,季嵐川果斷搖頭:“我只是個沒人氣的小主播,配不上這種優厚的待遇?!?/br> ——話說回來,秦子珩的情商是被狗吃了嗎?與其搞這樣一看就很假的新合約,還不如雇點水軍刷刷禮物,這樣他就可以裝不知情,痛痛快快地攢小金庫。 對上青年堅定真誠的目光,趙卓卻郁悶得心塞不已,搞砸了老板特意交代下來的任務,他回總部工作的機會肯定又要泡湯。 說好的愛錢想紅的小白臉呢?這怎么跟資料上說的不一樣? “你最近的直播內容很有新意,公司對這方面很有興趣,”被送咖啡的服務生拯救,趙卓瞬間整理好了新的說辭,“如此難得的機會,季先生還是要好好把握?!?/br> 我信你個鬼。 撕開糖包,季嵐川再次搖頭:“那就等我紅了以后再改?!?/br> 頭一次遇到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簽約對象,趙卓一時也猜不透對方在想什么,青年的表現自然得體,可直覺卻告訴趙卓,能被老板盯上的人,絕不只會是五好青年那么簡單。 “稍等,”調出鬧鐘鈴聲,趙卓拿起手機起身,“我先接個電話?!?/br> “您請便?!?/br> 老神在在地喝了口咖啡,季嵐川在男人轉身走向衛生間的一瞬解封左眼,果然,在趙卓本身的氣機當中,還夾雜著一縷不易察覺的金線。 因果牽連,對方絕對不只是秦氏的員工那么簡單。 看來秦征還是不肯放棄,竟然如此拐彎抹角地安排人監視自己,無聊地撇了撇嘴,季嵐川倒是很好奇對方為什么沒有采取強硬措施。 畢竟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大學生,就算頂了個“秦子珩男友”的名頭,秦三爺也能有一萬種方法收拾自己。 唉,男人心、海底針,既然躲不過去,他莫不如和秦征搞好關系?白時年有主角光環加持,他怎么也得討到“公公”的支持。 有一搭沒一搭地攪拌咖啡,季嵐川被自己腦補的公公逗笑,和自家老板溝通完畢的趙卓收好手機,正巧看到青年靡麗的笑顏。 怪不得能讓秦子珩把人帶回老宅,這個季嵐長得可真是禍水,就憑這臉和身段,哪怕只是坐在那兒當花瓶,都會有無數人愿意為他買單。 可還沒等他上前夸贊幾句,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就突然接近了對方。 “季嵐?” 驚訝地回頭,季嵐川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上白時年,兩人長得太像,光是站在一起就會引來旁人的關注。 就是他、就是這根妨礙自己與阿珩的毒刺。 掩飾住眸中過于外露的情緒,白時年又道:“聽阿珩說你最近在生病,怎么樣、身體好一點了嗎?” 和前世不同,在知道“季嵐”最看重什么之后,他輕輕松松便能將對方打得丟盔卸甲,就像現在,見青年將手指捏得死緊,白時年嘴角立時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弧度。 重活一世,居然還在為了一個男人爭來搶去,余光沒看見趙卓的身影,季嵐川卸下偽裝、懶洋洋地松手抬眼:“白少爺好像很討厭我?” 驚疑不定地看向對方,白時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季嵐,前世他和季嵐交集不多,若不是后來阿珩總在吵架時拿他和對方比較,白時年根本不會把這個上躥下跳的小丑放在眼中—— 反正對方每次針對自己的陰謀,最后都會變成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鬧劇。 然而時間會將所有不美好的記憶自動淡化,明明只是一個爬床的替身,卻在死后被阿珩時常念起,白時年是天之驕子,又早已習慣被戀人十數年如一日地捧在心尖,這種奇恥大辱、又叫他如何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