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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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中華給沒糧食的老知青想的辦法,林文清在買賣之間牽的線。 其實鋼鐵廠里雙職工的家庭中,有些供應糧吃不完的人也會拿出來換些票啊錢啊的,而且都是干凈的好糧食。 那些大部分讓林文清劃拉給王曉紅了,她那里也缺糧,畢竟對象更重要不是。 不過,自從他在鋼鐵廠上班后,村里那群狐朋狗友非但沒散伙,還擴大了,在廠子里也結交了一群酒rou朋友,關系網張羅的更大了,于是給知青院的兄弟們另外牽了線買糧。 如此一來,兩邊都照顧到。 江秋月聽劉愛英念叨后,心里感嘆林文清到鋼鐵廠工作后越來越圓滑了。 為了不餓肚子,各人有各人的招兒,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臨河村的村民們同樣想盡辦法弄來糧食,至少能有稀的混個水飽,熬到年底扒紅薯吧。 于是紛紛到親戚家借糧,去沒受災的村子里偷偷買糧,去縣城里搞糧食。 家里沒糧食就去親戚家借點,親戚沒有就去沒受災的村子找一找,再不濟去縣城黑市里面買高價糧,總不能餓死。 一時間本該貓冬的寒冷日子里,大家都不斷地往外跑。 柳建國對于私下買賣糧食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能有法子不餓肚子,誰也別舉報誰。 只是有人竟然敢去田地里作孽,讓他十分惱火。 那地里的冬紅薯還沒長成呢,有人肚里餓的發慌就去偷偷挖著吃了,這不是破壞年底的收成嘛。 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獲了,這時候的紅薯吃著都是筋絡,沒啥吃頭,挖出來填不了肚子,是浪費! 柳建國氣的要命,大冬天的晚上發廣播,通知所有人集合開大會。 他在會上沒說到底是誰干的蠢事,只是把偷紅薯的賊怒罵了一通,罵的大家義憤填膺。 然后族老們商量了一番,規定出一項任務,以后村里的青壯年組成五人一隊的小隊,白天黑夜去地頭巡邏,一隊隊輪下去干,等輪完差不多也到收獲的時候了。 想想他們洪水后為搶收補種做下的努力,不能讓那些宵小之徒破壞大隊的勞動成果,逮住一個就送縣派出所,不必手下留情面。 如此安排過后,田地里才安生了,之前無論是本村的還是外村的人偷的,此后再不敢伸爪子。 至于那些被挖壞的紅薯藤,被柳建國攏回來交給劉愛英喂母豬,如今隊里人都知道母豬懷上小豬崽了,不會跟豬爭搶一點紅薯葉子,那東西當菜還可以,不頂飽。 頂飽的東西莫過于rou了,肚里有油水才不會餓不會饞,村民們想搞點油水,除了去縣里食品店買rou外,就是去山里套點野物。 前者對于緊巴慣了的鄉下人而言,寧愿不吃也不愿花那個錢啊,除非過年辦喜事,咬牙狠心割上一兩二兩的待客。 尋常買rou吃?不存在的。 后者還有點可能性,只是冬天大雪紛飛,山上一片白茫茫,大多數的野物都躲起來了,想套住它們不容易。 再說,真有那打獵的好手,上山搞下來點東西,那也是趕緊悄悄拿去換成粗糧,自己舍不得吃的,換粗糧給家里人果腹更重要。 但是江秋月這里是不缺rou的,因為有彭敬業這尊大佛在。 彭敬業簡直是個大bug,身體素質過硬,野外生存能力夠強,所以他上山尋摸野物就沒有落空的,最少還能拎回一只鼴鼠,多的時候有野雞野兔子之類的。 反正冬天軍營子里全體貓冬歇息,他也沒什么任務,就天天往山上跑,打到東西了就送到江秋月這里來,偶爾帶回營子一些,給老營長和手下們打牙祭。 軍人有供給糧,餓不到肚子,不用彭敬業cao心,從入冬后,他就忙著投喂自己的小姑娘了。 下大雪時,江秋月是不會讓他去后山的,擔心他萬一遇到猛獸出危險,但是她平時要去上班,看不住他,他就往山上鉆去了。 擱江秋月來說,大不必讓他那么辛苦,大冬天的去山里打獵。 老爺子和江家每月都會多少寄點東西給他們,再加上她空間里屯的凍rou,還有兩人的津貼和補貼,不說天天吃rou,三五不時做上一頓餃子和葷菜還是可以的,保證肚子里斷不了油水。 但是彭敬業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打獵投喂她一事,特別執著,簡直魔怔了一般,一天不去搞回來點東西就不舒坦。 江秋月不能理解,為了不讓他再跑山里冒險,只好說自己冬天不想騎自行車,太冷了,讓彭敬業早晚兩趟騎車去送她。 以后她就不坐驢車了,原因有倆,一個是忽悠看住彭敬業,另一個是林文清搞出來的事,陳中華是幫兇。 林文清在鄉下缺糧食期間,利用廠里工作的便利和人脈,慫恿陳中華和他一起倒騰了幾回糧食買賣,憑著手里攢的工資和補助,合伙拼出一輛自行車出來。 車是二手車,通過廠里的職工,從縣里倒騰過來的,跟江秋月的一個樣,二八杠的鳳凰牌,七成新呢。 到手后,陳中華就跟江秋月透了話兒,以后上班大家一起騎車子吧,不用坐驢車花錢了。 為此,陳中華還特意去和大隊長家說了說,畢竟以后不用驢車了,相當于斷了人家一條財路,這個要提前說好嘍,別因此結了仇。 “臥槽,你們兩個真大膽!”第一天一起騎車去,江秋月看到他們推出來的車子,伸出大拇指為他們的勇氣點贊。 敢在這個時候偷偷摸摸買賣糧食,若是被人舉報了可是要被抓走審判的事兒,沒有幾個膽子還真做不出來。 反正江秋月是不敢的,讓她去黑市買賣糧食,她估計都去不了,或許也是沒那個欲望,或者沒逼到那一步。 林文清嘿嘿一笑,跨上自行車后座,讓陳中華老大哥帶著他走。 他敢冒險也是看到了一點機會,只是從中做了個牽線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誰都沒舉報的心思。 不然一抓抓一窩,大家伙都倒霉。 再說時局寬松了點,只要別做大了鬧到領導面前,小打小鬧的搞到想要的東西立馬收手不干,沒誰有閑心思抓這個那個,派出所和領導們都貓著冬呢。 陳中華沒有他的厚臉皮,臉上有些赫然和不好意思,雖然結果是好的,有自行車用了,但是過程畢竟不是啥光彩的事。 如果不是林文清的游說和拉巴,陳中華估計寧愿走著去,也不會做投機倒把的買賣來搞車子。 彭敬業瞇了瞇眼,沒多說什么,拍了拍江秋月的腦袋,讓她別說臟話,更別學林文清那樣的耍手段鉆空子。 有他在,不會讓她接觸到那種事情。 第118章 時間走到七五年十一月,臨河村進入更艱難的冬日時刻,因為家家戶戶基本都沒什么糧食了,能借的親戚借了個遍,能扒拉的地方扒拉個光,縣城黑市的高價糧買不起,快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眼看還要等一個多月才能收冬紅薯,隊員們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后背,村里人都開始眼冒青光地上山往雪窩底下扒拉,柳建國咬咬牙把倉庫里存的最后一點余糧拿出來分了,就當提前過年。 等過年那會兒再把地里的紅薯刨出來,到時候分糧就只發紅薯了,大家伙熬一熬,挺過開春就有吃的了。 發糧那天,村里終于有了點人味兒,躲在家里炕上勒緊褲腰帶,干躺著省糧食的村民們紛紛爬起來,拿著口袋去村廣場倉庫門口分糧,算是熱鬧了一番。 只是隊上留的糧食也不多,每家按照人口分上那么幾斤就沒了,平均下來一家分到小半袋,頓頓喝稀的都撐不了多久。 柳建國愁的腦袋都快禿了,實在不行,他開始天天往縣里領導辦公室跑,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往地上一坐就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說隊里窮的沒點吃的,快餓死人了。 反正就是哭窮,要救濟糧,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領導們更發愁,上面的救濟糧有配額,還沒分到他們這兒,能怎么辦,領導更絕望啊,只能先把生產隊長安撫住,好不容易送走人,領導也收拾收拾有樣學樣地去找市里領導哭去了。 青山大隊因為有柳建國上一年的合理規劃增收,糧倉里還能找出點余糧給隊員們分一分,好歹應應急。 其他被淹了的村子大隊,有的已經開始吃糠皮草根果腹了,要不是地里的收成不能動,得留到年根兒收獲了,當大家伙來年青黃不接的救命糧,不然餓的發昏的人們早就把地里能吃的扒干凈了。 地里種的作物不能動,荒地和山上的野草樹皮就遭殃了,餓極了的人扒開雪捋出來草啊苔蘚的,回去下鍋煮煮都能往肚里填。 “那些東西真能吃?”江秋月下班回來,聽到劉愛英的唏噓后問道。 劉愛英點點頭,能吃是能吃,煮熟的樹皮草根她也吃過,那味道苦澀的很,吃下去胃里脹,會有飽腹感,但終究不是身體急切需要的糧食,還是會感覺餓的很。 “我們隊上不錯了,現在還能喝點稀的,王曉紅他們村里都開始吃糠餅子了,吃下去剌腸子?!眲塾u搖頭嘆氣。 他們這兩個村子算起來還有點吃的,再往隔壁去,那些村子把藏著的發霉糧食當正常的吃,吃壞的不在少數。 為了不餓肚子,連命都不要了。 現在除了縣城還好一點,人家吃的都是國家統一發的供應糧,沒有鬧糧荒。 柳家灣鄉下其他地方基本都缺糧了,只是程度有輕有重罷了。 無論是洪水淹過的還是沒淹過的,幸存的糧食數量總共就那么多,借來借去,勻來勻去,大家都沒糧了。 在此情況下,吃著商品糧不用擔心糧食的城里職工更顯得高人一等,惹得土里刨食的人民群眾羨慕萬分。 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縣城職工們,鄉親們接觸不到,巴結不上人家,不然有個縣城的親戚關系啥的,厚著臉皮去借點糧食也能緩一緩,讓家里好過一點。 這個時候,江秋月三個在鋼鐵廠上班,算半個城里人的知青凸顯出來,一下子成了鄉親們眼中的金疙瘩。 在鋼鐵長上班,每月都能賺工資,關鍵是能掙糧票,還能吃廠里食堂,有知識,形象好,妥妥的飯票好人選吶! 村里想解決家里吃飯問題的人就開始打他們三個人的主意了,畢竟弄回家一個,這個冬天全家的伙食都不用再cao心了,能不眼紅嘛。 只是吧,江秋月除了在鋼鐵廠上班和夜里睡覺的時間,其他時候基本和彭敬業形影不離,而且人家明確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對方還是個解放軍同志,光是這重關系就讓某些蠢蠢欲動的人不敢朝她伸爪子。 再說林文清,這家伙一直在跟隔壁村的獸醫小姑娘處對象,都見過長輩了,婚約那也算是板上釘釘的。 況且老獸醫技術好人緣好,十里八村基本都知道他家小徒弟處對象的事,要點臉的都不敢往里插一腳把人對象拐走。 不過,就是有那沒臉沒皮的人家湊上去,想把金龜婿釣回家,那還要看林文清愿不愿意。 據劉愛英八卦,有個姑娘花了一周的時間,天天早晚去村口堵林文清,每次都讓他溜了,人都找不到,想耍賴都耍不成。 誰讓她前腳去堵人,后腳就有林文清的狐朋狗友給他通風報信呢,能堵到人才怪。 江秋月是有彭敬業鎮著,讓人不敢朝她下手,而林文清純粹是他自己滑不溜秋地躲避桃花了。 不知道是那次和高云梅的糾纏讓他生了教訓,還是跟王曉紅在一塊后打算老實安定下來了,以前還能見他對湊上去的妹紙撩sao嘴花花,現在遇到撲上去的姑娘能躲就躲,躲不了還知道把王曉紅拉出來,他躲對象后邊去,真是醉醉的。 偏偏王曉紅吃他那一套,認為林文清在這種事情上不隱瞞不搞小動作,是待她真心。 江秋月聽了簡直想吐血三升,真是一個鍋配一個蓋兒,人家兩口子忒和諧,她一個外人還能評價什么。 上班的三個人,一下排除兩個,剩下的陳中華老大哥就倒霉催了,被眾多媒婆姑娘大爺大媽們圍追堵截,上下班路上都能遇到給他說媒或者偶遇的人。 有那膽大的姑娘,直接等在半路堵人,表白加求婚,即使說的再隱晦也掩蓋不了對方大膽開放的行為,簡直快震驚掉另外同行三人的眼珠子。 不過好在是擱半路上,沒有其他人看到,陳中華溫和而堅定地拒絕,不給人家留想入非非繼續糾纏的余地。 由于是年底,本就到辦喜事的時間點,又有糧荒的危機擱在那兒,這種瞅機會上來找陳中華的還不少。 次數多了后,陳中華脾性再好也煩不勝煩了。 在某一次再次打發走被狠心拒絕捂臉跑走的姑娘后,林文清跟陳中華嘀嘀咕咕了剩下的半路時間,不知道出了什么餿主意。 等到下一個休息日,彭敬業要帶著江秋月去縣城逛逛時,陳中華厚著臉皮充當電燈泡湊上來,騎車跟他們同行,后座坐著笑哈哈的劉愛英。 他們兩輛自行車,四個人,一起從養殖處門口出發,從下雪后凍結實的土路上騎行而過,一路被風吹的嘻嘻哈哈到達縣城。 彭敬業直接騎到國營飯店門口,下來后看到江秋月凍紅的臉蛋,有點后悔沒開吉普車來,至少車里比坐自行車后座上暖和多了。 既然到了國營飯店,四人先進去喝碗熱湯,如果有好飯好菜的話就花點糧票打打牙祭。 江秋月手上不缺糧票,讓她和彭敬業吃上一頓好的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