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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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華挎著包小跑進收發室,兩只長辮子隨風飛舞。 收發員已經把包裹挑出來放在桌上,江春華看了下郵寄地址和收件人,摁上紅泥按下了手印。 “春華啊,誰寄的東西呀?看這地址你們家還有山溝溝里的親戚?” 收發員大媽同樣是家屬院的人,彼此誰不認識誰啊,這會子難免好奇地問道。 江春華噗嗤一笑,擺手說道,“哎呀大媽,我家有什么親戚您還不知道嗎?是三妹寄回來的東西,八成是報平安的?!?/br> 收發員大媽瞄了眼鼓鼓囊囊的包裹,明顯不信。 不過她也知道江家有個孩子為了填補指標,去鄉下當知青去了。 江春華不再多說,拎起包裹快步回家,路上左看右看,看不出來里面啥東西。 江母江父都在家等著,他們家平時沒什么人會寄來東西,算算時間,八成是老三寄回來的。 江母雙手握著,在小客廳里走來走去,不停的向門口望。江父雖然拿著一本書端坐在桌子前,可書頁很久沒翻動了。 直到蹬蹬蹬的腳步聲接近,江春華拎著包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爸,媽,應該是三妹寄來的,我看地址上寫的是柳家灣?!苯喝A跑的氣喘吁吁,將包裹放到桌子上才坐下喝口水。 江母抹了把淚,對著包裹上封條仔細看了又看,確定是她家三閨女寄回來的東西。 “媽,趕緊拆開看看是啥?!苯喝A找出了剪刀來。 江父已經放下了書本,同時看過來。 江母小心剪斷封條和繩子,一邊說,“能有啥,你妹子在那窮鄉僻壤的地兒受苦受罪,家里多多補貼才是正經,哪還盼著她寄東西回來,???”話里語氣嚴肅。 說起來父母疼愛幼小,同時對大的孩子辛苦培養寄予期望,也對孩子中的弱者更上幾分心。 若說之前江母看重老大老二,百般謀劃把工作傳到他們手上,老三江秋月如同小透明般不受重視。 那么現在前兩個孩子都有了正經去處,前途可期不用父母多cao勞,而插隊當知青的老三就顯得格外吃虧受委屈了。 俗話說,遠的香近的臭。 江母的慈母心一日日的開始偏向遠在他方不知歸期的三女兒,對正式參加工作風光靚麗的大女兒難免起了一絲怨懟。 江春華嘟嘟嘴不再多說話,免得她媽又莫名其妙地沖她發火。 江母剪斷打包的最后一根尼龍繩,包袱皮散開,露出其上一封信紙和下面兩個小小的卡其色書包。 江父手快拿走了信紙,戴上眼鏡仔細看上面寫的內容。 江春華好奇地把小書包掏出來,驚奇地說,“這是三妹買的還是做的?真好看?!?/br> 她摸摸書包里面,又看看外面的小紅花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繡字,感覺料子不錯,比供銷社賣的帆布摸著順手。 江母接過去摸了又摸,說是帆布的料,肯定是老三從哪兒尋摸的好料,巴巴地做成書包寄回來,有那料子咋不做一條褲子穿身上。 還不是想著家里兩個上學的弟弟。 帆布書包做的小巧好看,又是紅花綠草的,一看就是給小孩子上學用的。 何況書包上面,江秋月還特意綴了兩小只的名字呢。 此時江夏日和兩只小的正好下學回來,看到了桌上的東西。 雙胞胎知道是三姐給他們做的后,立馬高興地背起來試試。 還把不多的課本和筆盒放進去,以前舊舊的小布兜被他們拋棄掉再也不想用啦。 江母說老三在那兒當知青不容易,以后每月都要勻出些東西寄過去補貼。 江春華沒意見,只要不下鄉當泥腿子,她少吃少喝點也沒啥,反正餓不著就是。 再說她現在的等級雖說一般,福禮卻不錯。 畢竟有一大家子要養,江父思考都從大局出發,三女兒是一定要每月補貼到位的,不能讓孩子在那兒受罪還吃不飽穿不暖。 但是家里的人也不能因此勒緊褲腰帶,苦巴巴過日子。 所以他的意思是老二江夏日現在就可以接他的班了,反正高中畢業證六月發,現在五月直接去上崗。 等人到位,工資等級承接江父的,畢業證一到手還能再升一升。 如此,家里的進項多了,讓誰都不能餓肚子。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江冬臨江冬起兩個小家伙特意換上一身過年穿的新衣裳,背起小紅花書包開心去上學。 煥然一新的著裝和好看的新書包羨煞一眾小伙伴。 收發室的大媽看見了跟人說老江家的三閨女是個好的,去上山下鄉當知青還不忘惦念家里的兩個弟弟,看做的小書包多好看吶。 不到半天時間,文工團家屬院就傳開了。 江母出門洗菜被人問到時,腰板兒都是挺直的。 京都江家生活如舊,柳家灣青山大隊的日子平地起了波瀾。 農閑了一段時間后,隨著春日漸深多少不缺吃的,某些人的心思開始歪起來。 這天傍晚,知青院的平靜被打破,咣咣咣的砸門聲夾雜著一股躁動。 此刻尚未天黑,知青院還沒吃完飯。 陳中華開門見到一個半大孩子,一臉興奮地跟他說村里廣場上開批斗會,他來通知他們去參加。 陳中華愣住了,那種迫害人的玩意兒村子里不是很早之前就不搞了嗎? 那個半大孩子說完一溜煙跑了,身后還背著一根頭系紅纓的木制長矛。 陳中華敏銳的感覺到,村里的風向要開始變了。 他趕緊把知青們都叫起來,囑咐換上樸素點的衣裳,跟他一起去村廣場上。 江秋月剛才就坐在門口跟劉愛英學納鞋底,全程聽在耳中。 她們同時隱隱覺得不安,像是風雨欲來的驚慌感。 江秋月立馬回屋拿出那身草綠色軍裝穿上,解放鞋、軍皮帶都配上。 有這一身在,一般人別敢輕易冒犯到她頭上! 劉愛英有樣學樣,沒有綠軍裝就穿綠襯衫和黑褲子。 衣擺往褲腰里塞,新買的皮帶一打,也是有模有樣像是英姿颯爽的軍妹子。 她那一身像是提早搭配收好的,穿的比江秋月還要快。 趙美麗只是把布拉吉換成了褲裝,長發梳成辮子。 打眼看去,仍然清麗有加。 李永紅還是那身藍布衣裳,最近都沒變過。 說來很久,其實幾人沒過兩分鐘就收拾停當,到院里跟男知青們集合。 一行人匆匆趕到村中心廣場老梧桐樹下面。 林文清看了一圈廣場內一堆堆神神秘秘嘀咕的人群,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跟陳中華打了個眼色,尋到高云梅的位置,擠身往那個方向找去。 廣場上距離的人越來越多,不到片刻,三四百村民全部到齊。 前方高臺兩旁燃起火堆,村支書柳有根氣勢昂揚地走上去發言。 “靜一靜,聽俺說?!笔譅钏坪苡袣鈩莸匾粩[,柳有根示意眾人安靜。 稍后,才拿捏著腔調說了一番話。 大致意思是最近農閑了大家勞動方面松懈,但是思想方面一定要抓緊。 說你看村里那誰誰家的孩子就不錯,特意從牛棚收羅出一堆不好的東西,爭做先進分子。 今天呢,讓大家來就是要當著全村人的面把搜出的東西全部銷毀,不給臨河村留隱患。 那積極采取行動的誰誰誰被柳有根點名表揚,記下一功。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 上面柳有根提到的人是村里的混子,名聲緊跟在癩三兒之后,平日里偷懶?;贸詰凶鰶]半點正經。 咋到了村支書嘴里,混子就變成積極先進分子了? 江秋月站在后方看得分明,心中嗤笑。 還真是官字兩張口,就看人怎么說了。 隨著柳有根一聲令下,所謂被搜羅出的不好的東西被人拿上臺。 幾本書而已,江秋月甚至看見有本書棱上寫著俄文書名,還有本英文的。 臺下的村民靜默一片,他們看不懂那些書是啥。 但是不妨礙他們從骨子里對書本的敬畏之心。 正因為如此,村民們眼看著柳有根將書一股腦投進火堆,心里可惜著不贊同。 只是想做筏子立威罷了,干啥拿書本子當由頭? 把祖宗們的東西踩進泥里投進火堆,全部毀了才顯得你能是吧? 多大人了還來這招,害不害臊! 眾人心中反感,擋不住村支書柳有根立威找存在感的決心。 自從他家寶貝兒子出了事躺家里養傷,柳有根就覺得出門都矮人一等。 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威風一把震懾村民,他怎么肯定輕易放過。 書很快燒完,他還不罷休,讓人把書的主人——住牛棚的教授們押上臺。 一個個破布衣衫形容枯槁的老人被推到臺上。 江秋月第一次見到這些傳說中吃住在牛棚的教授們。 就像知青們守在知青院的一片天地輕易不外出,老教授們是困守在臟臭的牛棚里不得亂走動。 兩方人基本沒有交流見面的機會。 人押上臺后,柳有根讓一群混混青少年給每個人戴高帽涂墨水,再讓五六十歲的老人們跪在臺上反綁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