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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易又說:“新來的督軍,似乎姓吳?!?/br> 白二:“吳忠照,是那邊的心腹,看來是想把上港重新捏在手里,得上港者得經濟,吳忠照要來的消息我早得了,就等著他正式踏足上港?!?/br> 白二喝完最后一口茶,表情冷峻:“我白二這輩子沒跟人低過頭,他敢來,我就敢去接?!?/br> “來個國人,總比來個日本人好?!?/br> 如今各地軍要,都有日本人的影子,為日本人做事的國人不少,在某些人眼里,當個國人,不如當個漢jian。 柏易忽然問:“如果來的真是個日本人,二爺準備如何?” 白二眼睛微瞇起來,殺氣縱橫:“白二不才,流的卻也是國人的血,若真是日本人來……也只能賭一把了?!?/br> “日本占了山東,難道還想占了上港?”白二緊抿著唇,“讓我當亡國奴?” 柏易拱手道:“二爺大義,我替上港民眾,謝二爺了?!?/br> 白二伸手,包住了柏易的拳頭:“我知道大少的意思,大少放心,不管誰來,我的主張是絕不更改的?!?/br> 吳忠照是嫡系出身,他還有個兄長,兄弟也是軍人,出身書香門第,學貫中西,為人不差。 但他雖然是個將軍,時局卻不是他能左右的,這次他來,也是奉命握住上港,拿下經濟上港的經濟命脈,讓上港完全變成他們的上港。 如今的上港,能與他抗衡的,只有白二。 白二一聲令下,整個上港的碼頭和商戶,都唯白二馬首是瞻。 柏易對白二一笑。 白二忽然輕聲說:“大少今天,不如在我家歇下?我們秉燭夜談,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br> 醉翁之意不在酒,柏易卻欣然答應:“還請二爺派人去我家說一聲,好叫家里人不要久等?!?/br> 白二沒料到柏易答應的這么輕易,畢竟他習慣了柏易的不假辭色,柏易但凡給他一個好臉,就足以叫他稱奇了:“這是自然,我白二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br> 柏易站起來,做了個手勢:“二爺,請?!?/br> 白二走出院子,去了更衣室。 等二人穿戴好,柏易才覺得重回人間,他跟白二坐上汽車,回到了白公館,剛踏足大門,門房便走上前,在白二耳邊說:“二爺,家里來了客人?!?/br> 白二一邊往前走,一邊問:“誰?” 門房:“是個男人,他說自己姓吳?!?/br> 白二笑了一聲:“下去吧?!?/br> 等他們走進客廳,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青年,他穿著一身駝色西服,梳著背頭,是標準的劍眉星目,脊梁筆直,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 那人看見白二走進來,便站起身,一臉親近笑容:“白二爺,久仰了,吳某不請自到,還望二爺不要嫌我不懂禮數?!?/br> “我備了一份薄禮,已經叫下人收去了?!蹦侨苏f的爽朗,“可不要怪我空手而來?!?/br> 說完話,那人便沖著白二伸出手來。 白二卻走到對方對面坐下:“吳先生不必這么客氣,我以為吳先生還要再過半個月才到,等吳先生到了,也應當是我去拜訪?!?/br> 吳忠照的手僵在原處,他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發火,最終還是按捺了下去。 白二在上港樹大根深,白家經營幾代,其中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動的。 吳忠照看向柏易,問道:“這位是……” 白二:“云庭過來坐,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吳忠照先生,上港新上任的督軍,以后上港的安全,都得仰仗吳督軍?!?/br> 然后他又對吳忠照說:“這位是柏易,柏家大少爺,剛從俄國留學回來不久,是我的朋友?!?/br> “留學歸來,愛國學子??!”吳忠照笑道,“我們長官很喜歡這樣的人才,不知柏大少可有報效家國之心?” 柏易搖頭:“我學識有限,只想過安生日子,為國為民此等大事,還是要仰仗吳督軍您這樣的人物,我嘛,還是讀讀書,看看報,紙上談兵的好?!?/br> 吳忠照笑:“大少真是風趣,怪不得能成為白二爺的好友?!?/br> 柏易單只是笑,并不多加言語,他做到白二身邊,下人給他上了茶。 剛剛在湯池喝了一肚子酒和熱茶,這會兒是一點也喝不下去了。 吳忠照:“二爺這些年,在上港過得還不錯?” 白二:“是還不錯,不過我一個商人,只要生意還成,能養家糊口,喂飽做工的工人,便算過得不錯了?!?/br> “哪怕是在京城,我也能聽到白二的大名?!眳侵艺盏故菦]有自持身份,他心里清楚,想在上港站穩腳跟,首要就是得到白二的支持,等腳跟站穩了,一個沒有槍桿子的白二,就不足為慮了。 吳忠照:“難道二爺只想在上港?不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白二搖頭笑:“故土難離啊,白二雖然是商人,卻也是個俗人,膽子小?!?/br> 吳忠照:“長官向來很欣賞二爺這樣的企業家,實務救國,不耍嘴皮子,只動真格,只要二爺愿意,我回去就跟長官通話,讓二爺得個體面的差事?!?/br> 白二抬起手:“不必了,我知道督軍一片好心,不過如白二剛才所說,我膽子小,只想吃口太平飯?!?/br> 吳忠照笑著說:“二爺這是連長官的面子都不給了?” 白二嘆氣道:“哎,督軍是知道的,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是不想參與爭斗的,只想混口飯吃,您找好落腳的地方了嗎?若是不嫌棄,倒是可以在我這兒住一段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