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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現在,大少也沒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卑锥@息道,“是我白二人品不行,還是大少另有顧忌?若有顧忌但說無妨?!?/br> 柏易:“我說了,我與二爺不是同路人,若只求個露水情緣,想來上港比我長得好,身份高,愿意跟二爺風流一夜圖點好處的不是沒有,若求長久,總是要同路才好?!?/br> “這么說,大少是鐵了心要拒絕我了?”白二目光突然銳利。 柏易:“二爺若是不嫌棄,我倒很愿意跟二爺往來,作為朋友,我必然是稱職的,只要理念相合,我就是您最忠誠的朋友?!?/br> 白二意味深長地說:“忠誠——” 白二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我叫人給大少收拾了客房,若是朋友,就請大少在這兒住一夜吧,我白二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做不出強迫的事情來,大少盡可放心?!?/br> 柏易站起身來:“二爺的話我是信的,來上港這幾個月,不說了解,也知道二爺為人?!?/br> 白二:“我卻不曾對我的人品這么自信過?!?/br> 柏易但笑不語,兩人對視一眼,竟意外的有了幾分默契。 白二:“大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我帶大少在上港走走,大少來港時間不長,想來還沒去碼頭看過?!?/br> 柏易:“那正好,聽說如今上港一半風光都要歸功于碼頭?!?/br> 白二:“這話不錯,如今國外的東西想進內陸,不是走香港就是走上港碼頭,不過香港勢力復雜,不如上港?!?/br> 廢話,上港現在白二一家獨大,一個大團體里只有白二一個人的聲音,所有人勁往一處使,比香港幾家爭權來的行動力強,還不止強一星半點。 更何況國內的瓷器和絲綢,在國外還是能賣上好價錢的,兩邊來往,白二自然掙得盆滿缽滿。 白家的傭人領著柏易去客房,大約是因為白二脾氣差,傭人們行動間都如履薄冰,哪怕是對著柏易這個客人,也客氣的過了分。 “您若夜里有事,只管按床邊的鈴?!?/br> 柏易:“多謝了?!?/br> 他掏出兩個大洋,算是賞錢。 兩個大洋可不少了,要不是來白家,柏易身上也不會帶太多錢,畢竟現在大學教授,一個月工資也就八個大洋左右,一個大rou包子也只需要兩文錢。 傭人不敢接,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您是二爺的客人,我哪敢接這個錢?這是本分,您好好歇息,小的下去了?!?/br> 等傭人走了,柏易才坐在床邊長舒一口氣,他來之前都想好了,如果白二聽不進人話,實在不行,他也只能跟對方撕破臉皮,有些底線是不能越的,他今日答應了白二,來日怎么面對章厲,怎么面對自己? 等真跟白二撕破了臉,憑著柏家在文人間的臉面,也能離開上港,柏父就是再不愿意,木已成舟,只能走。 不過白二的態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或許……白二一開始就不是沖著他這個人來的。 柏易愣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如果白二用其他理由來逼迫自己,自己還敢說出去,柏家在文人間雖然不算說一不二,不過在全國也有點人望,白二一個商人,哪怕在軍政都有人,也堵不了悠悠之口,攔住文人的口誅筆伐。 還真別小看文人的本事,雖說都是文弱書生,拿得是筆桿子不是槍桿子,但左右國家思想的,就是這群人,普通百姓大字不識一個,他們對文人有天然崇拜,文人們登高一呼,作用之大,哪怕坐在京城的人都要怕。 只看白二只敢關著學生,不敢只把他們怎么樣就知道,他要是真動了那些學生,就是自絕于天下文人。 現在白二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名聲,如果柏家能成為他的同伴,白二的名聲就能洗白。 而柏易是絕不可能把白二向自己求歡的事說出去的,真說出去,他自己就成了別人嘴里的談資,也會被柏家抹黑,所以白二只需要順勢放過柏易,把要求從情人變成友人,想都不用想柏易會怎么選。 ……這人太可怕了。 他玩|弄人心玩|弄的爐火純青。 而且就柏易探聽到的消息,白二并不是個愛去風月場所的人,一直以來身邊也沒什么情人,就連那個被他包著的戲子,也不曾真正跟他出席過任何場所,唯一一個當過他女伴的人,還是上港出名的交際花,那位交際花的年紀都快能當白二的媽了。 不過想當一個出色的交際花,靠的不是年紀,而是情商和人脈,年紀再大,只要還能跟各方保持聯系,能多方牽線,知道許多情報,就能一直出現在高端場合。 白二這個人…… 多智近妖,若不是在這個時代,生在古代,估計也是一代梟雄。 但他太狠,要是柏易真是這個時代的普通少爺,估計早就跟他拼個魚死網破了。 聽說白二跟國外也有往來,畢竟現在缺藥,盤尼西林雖然在后世看來只是最基礎的抗生素,但國外一直把持著生產,除了白二手里的藥廠,全國各地,想要盤尼西林,只能從國外買。 尤其是軍隊,對盤尼西林的需求太大,每年花在這上面的軍資就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些錢幾乎都進了白二的腰包。 柏易一夜都沒睡好,他剛發現自己走進了白二的陷阱,還不能反悔,只能承認對方確實在這一方面比自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