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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后不會了,以后他無論去哪兒都會牢牢記得,有個人在等他。 他有了可以休憩的地方,有了歸處。 如果失去這個人,他也不會再掙扎,對方無論去哪兒,他都會跟隨對方的腳步。 他會拼盡全力保護對方,直到流干身體里最后一滴血。 他不會后悔。 將來不管發生什么,哪怕對方移情別戀,他都不會放手。 不會給對方重新選擇的機會。 嚴凌躺下去,緊緊抱住了柏易。 這具身體如此溫暖,他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抱得這樣緊,緊得像是要把對方和自己融為一體。 天緩緩的亮了,柏易沒有睜眼,但頭腦已經清醒了,他抱著的觸感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他的夢,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好過了。 干燥溫暖的皮膚,由一間屋子和一個被窩構建起的小小世界,這一切都讓柏易舒服的連毛孔都要發出嘆息。 柏易抱著嚴凌沒有撒手,他不想起來,愿意一直在被窩里待著。 抱住的人輕微的動了一下,似乎沒發現柏易已經醒了,對方的手極輕的放在柏易的手腕上,似乎想把柏易的胳膊挪開。 可惜柏易用的力氣大,嚴凌并沒能輕松的掰開。 嚴凌顯然被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在不弄醒柏易的情況下離開床鋪。 柏易實在忍不住,頭埋在嚴凌胸前,發出了一聲悶笑。 嚴凌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他無奈地說:“醒了還裝睡?” 柏易吻了吻嚴凌的皮膚:“不想起來?!?/br> 嚴凌嘆氣道:“我去燒水?!?/br> 柏易放開手,他準備去拿衣服:“我去吧,順便給你做點吃的?!?/br> 一樓還是能做飯的,做完飯馬上開窗,直接去二樓,把門關好,做飯的煙霧就能散去。 嚴凌表情復雜,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表現的冷酷無情,不夠體貼,柏易這個“受了傷”的人還想著拖著傷體去給他做飯。 “你躺著,我去?!眹懒璨蝗菥芙^的把柏易重新按下去。 然后放緩了語氣:“聽話?!?/br> 柏易也不堅持,他喜歡照顧人,但不代表他不喜歡被人照顧,于是說道:“窗戶縫別開大了,冷,上樓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br> 嚴凌不嫌煩,聽柏易事無巨細的囑咐完之后才離開房間。 柏易等嚴凌走后,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他還能聞到嚴凌的味道,并不覺得難聞,反而又有了動靜。 愛人的體味是最好的香味,柏易深以為然。 但被窩失去了另外一個人的體溫,又漸漸冷了下來,柏易鉆出被窩,穿上了衣服和褲子,再次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繭。 等嚴凌端著水杯進來,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一臉溫柔纏綿看著自己的柏易。 “喝點水?!眹懒璋阉f過去,又從外面端進來一盆水,“喝完再洗臉刷牙?!?/br> 整個早上,嚴凌都為了柏易忙里忙外,雖然他依舊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可他的動作舉止無一處不體貼,就好像演練過許多遍,根植在靈魂深處,無法更改。 洗漱結束后,柏易無所事事,很想再把嚴凌拖進被窩。 可惜嚴凌似乎并不想在白天干些什么,他只讓柏易好好休息,自己去窗臺坐著看書。 柏易問他:“你在看什么?” 嚴凌心不在焉:“小說?!?/br> 柏易:“……” 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你拿反了?!?/br> 嚴凌一愣,重新把書擺正。 柏易忍不住問他:“感覺怎么樣?” 嚴凌:“什么?” 柏易臉上帶著飽足的微笑:“昨晚的感覺怎么樣?” 嚴凌沒回話,板著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只有通紅的耳朵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過來坐?!卑匾着牧伺拇?。 嚴凌沒動,猶豫再三,還是對柏易說:“我就在這兒?!?/br> 柏易偏過頭:“怎么?怕我吃了你?” 柏易覺得嚴凌的脾氣很可愛,跟章厲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一副穩重模樣,但其實最不經逗,認真嚴肅的過了分,反而讓人忍不住逗他。 “過來,我跟你說件事?!卑匾资諗苛诵θ?,表情嚴肅正式。 嚴凌的眉頭一皺,以為柏易要說什么大事,于是站起來,朝柏易走過去。 “低頭?!卑匾渍f。 嚴凌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乖巧的低下頭,任由柏易靠近自己。 柏易的嘴邊就是嚴凌的耳朵。 他沒說話,嚴凌僵硬的站著,既不能退,也無法上前。 柏易坐在那,他眉眼帶笑,溫柔的不可思議,雖然他總是笑著的,可是難得有這樣真心實意的時候。 “要不要再來一次?”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嚴凌只覺得自己無法控制身體。 對方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的眉頭緊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窗簾還沒有拉,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柏易看起來是那樣白,紫外線并沒能給他帶來一丁點影響。 如同女媧親手造成,無一處不精致完美。 嚴凌低下頭。 他就像是久經風雨,終于到達目的地的人,他懷抱著朝圣的心情,既虔誠又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