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想要的,并不是這個。
書迷正在閱讀:龍欲、鳳棲梧桐(宮廷1V1)、酷蓋的甜甜追妻路(H)、清純班長的“日”常生活,-OOV文、勾引刑警隊長、云泥、想和校草分個手[穿書]、拯救惡毒反派[快穿]、佛系反派,坐等超生、我到底有沒有錢
饒是祝鳩知道他遲早會發現她,也在一瞬間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祝鳩看見日輪支著胳膊伏在他固定發冠的玉簪之上,似香爐吐煙,徐徐散播著初夏白晝的最后一絲輕微的燥意。 那人轉身時翻飛的衣擺、樣式簡凝的禁步、壓迫食指骨節的拇指,祝鳩都清晰地看見,一步沒落。 只是他的笑意敷衍到了一定程度,像熱浪一樣反而扭曲了臉孔。 他刻意壓住步速,緩步向祝鳩走來。在這滯脹濕膩的空氣中。 祝鳩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堵住了似的,半個音都沒有。她的腦子在練口技,不停地將一句重復的話快速默讀:沛國公府的主人是沛國公,遲敘意。 而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名叫華洵妙和遲敘意的兩副好看的皮rou貼得甚近。 祝鳩需要抬頭才能看到遲敘意的臉孔。距離很近,但仍然不明晰。她隱約聽見遲敘意輕笑一聲:“小姐好功夫,能跟我至此?!?/br> 明明挨得這么近,他的聲音卻如同從天邊杳杳傳來。 遲敘意端詳著面前女子,她神情真切,除去疑惑旁的全無,像是絲毫沒有被他過火的動作和失禮的言語侵犯到的模樣。 遲敘意覺得難辦,想借言語再添把火,將面前的嬌小姐快快驚走。 而就在他張口的同時,女子也張口說話。天道好輪回,這次輪到他張口卻說不出話。 “我并不會武功……”,遲敘意聽了,本就不舒展眉毛擰得更厲害了。雞同鴨講,他懷疑這女子有意避重就輕。 遲敘意狀似無意地向右微微挪了一步。 在他身后的余暉被放出籠來,均勻地在她右半邊臉上鋪開。祝鳩臉上細微的半透明的絨毛和某處敷多了的鉛粉,他能一覽無遺。 日輪是一顆雞蛋。愈是接近日暮,外頭的蛋殼蛋白就被剝得更薄,露出足金顏色的guntang的蛋黃。祝鳩的眼睛被暮日金紅的鋒芒刺著了,她下意識伸手去擋。等她再睜開眼,充當屏風的那人已不動聲色地站回原位了——她還以為是自己動了。 祝鳩本想用長甲將方才受刺激流下的眼淚趕下去。落了空,才反應過來食指甲已斷了好長一段。她不動聲色地將食指裹進拇指的懷抱里,讓中指代勞。 祝鳩定了神,斂首只盯著她眼睛平視所能看見的地方——大約正好是對著他的方寸之間,低聲說道:“我方才見你不耐離殿,就追了出來。我……” 她該怎么說?虛情假意地說:我心悅你,我思慕你,我仰慕你才學;還是真心實意地說:我想請你幫幫我,我想利用你。 遲敘意這時倒有許多耐心,一副靜候下文的模樣——雖然祝鳩看不見。 槐花香布下迷陣,教祝鳩進退不得,還亂了心神。 從前有許多男人貼近她。高大的男人壓制她,低矮的男人猥褻她,文雅的男人挑逗她,粗俗的男人羞辱她??擅媲斑@個男子,明明也同其他女子調笑,也進勾欄、宿香閨,在她面前卻一副不諳情事的模樣,緊貼著她,卻似乎無欲無求。 祝鳩不敢抬頭去看。面前的人就是想趕她走,她偏偏也沒有理由留。傾慕這類的俗話他聽得夠多,利用這類的話等于不自量力,而她偏偏只能想出這些。她除了有一腔孤勇支撐她站在這里同他待在一起,別的什么也做不了。 思緒紛紛雜雜,有什么輕飄飄的東西不停地掉落,且拂過她臉頰,癢酥酥的。 祝鳩沾滿墨的睫扇本可以覆住她所有神色,卻因仰頭單純地掀開,將內心全袒露出來。 祝鳩相當認真地看著他,慢慢地說:“沛國公府,有難?!彼Φ睾退麑σ?,想讓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遲敘意凝眉,好像在認真地思索,須臾,他發問:“是嗎?” 祝鳩見他已有三分相信,連忙肯定他:“是的!等到明年春……” 遲敘意突然伸手去捉她的右手。她的手和她露出的頸脖一樣細膩,他執著她的手,能感覺到輕微的失溫和一點汗。 他嚇到她了。她不是冰肌玉骨、清涼無汗的美人。她只是個隨時會落淚、一緊張說話就期期艾艾、又總是勉強自己的女孩子。譬如,她現在仍站在他身前,勉力不閃躲。 遲敘意領著她的手,摘下她看不見的陷在珍珠流蘇里的小朵槐花,再往下,好像要去碰她的臉,卻又拐彎避開了,最后落在她肩頭,將在她肩上駐足的三兩朵引她癢意的禍首拂下去。 遲敘意做罷這一份工作,仍不肯松開祝鳩的手。他看起來糾結苦惱,又下定決心非要告訴她不可似的,在她耳畔吐出幾息綿薄的話語:“沛國公府又并無兵權,何難之有?” 言罷,遲敘意通過輕握住的柔荑,清晰地感受到其主人受了驚,脈搏都漏跳一拍。 祝鳩任他動作已經心慌,復聽他言語,更受驚嚇。他雖然沒明說,卻已經把她看穿了。 那種衣不蔽體的感覺又襲來了。 方才他碰過的每一寸隔著衣物的肌膚像被點著似的燒,而直接被他觸碰的肌膚卻像貼著冰,是細密的刺痛。 她不敢再開口,卻又不得不期期艾艾地開口:“所以,我能邀你后日去曄湖邊賞蓮嗎?”這是她匆忙編排好的臺詞,還緊接著上文。 遲敘意卻放開了祝鳩的手。他看著祝鳩不加掩飾地驚恐地望著他,試圖伸手回抓住他。 遲敘意從袖口中順出個矮青瓷瓶,像是盛口脂的容器。他將瓷瓶放進她手心,看見她的驚恐更是擴張到無限大,讓她的眼睛睜大得過分。 祝鳩以為這是他通常打發愛慕者的手段,像借此和她劃清界限。她不禁脫口而出:“我想要的并不是這個?!?/br> 遲敘意只說:“往后不要再掐手心了?!?/br> 祝鳩驚訝于他知曉的過多過于細微,她想發問,面前的人卻一連后退了好幾步。 他掙脫了這滯重的槐香陣。 祝鳩也被賦予自由,能順暢呼吸了。但她并不渴望自由,她急切地要那致幻的陣法再講她兩人困在一處。 祝鳩焦急地注視著他,讀出他薄唇起伏間傳達的語言:“你家長姊尋來了?!?/br> 他甫一緘默,就有一焦急的女聲響起:“洵妙!” 祝鳩一回頭,便看見洵美一個人步履匆匆地奔來,平日的儀態都散了。 洵美站定,見了遲敘意,面上僅幾分訝異神色。她端端正正地行了禮,沉聲道:“臣女見過國公大人。多謝大人替舍妹引路,不致她迷了方道?!?/br> 遲敘意不免露出哂笑之意。她如此笨拙,她家長姊說話倒是老道,一句便將自家meimei同他劃清界限。 他微微頷首,只道不必言謝。 洵美再行過一禮,快速道:“如此,臣女攜妹便告辭了?!彼o祝鳩的手腕,急忙忙地要帶走她。 祝鳩被洵美拉著趔趄了兩步,仍不肯罷休地一步三回頭地注視著他,想要他再給出多些動作。 而遲敘意只是掛著淺笑目送她倆離去。 她不肯配合洵美走,在這直道上磨磨蹭蹭許久。終于,在遲敘意的臉孔要就快要看不清之際,祝鳩看到他在頷首授意應允。她睜大的眼睛中的驚慌驟然被驚喜清洗去。想要再確認的時候,卻聽見他同最后一絲余暉咕咚一聲,沉進黑暗的沼澤之中。 * 剛寫完,白天再修。各種不通順不合理都不歸一點半的我管(gt;﹏lt;)(555表打我! 謝謝溫柔的姑娘們的珍珠~`O`~愛老虎油all 晚安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