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人,耐心道:“萊州靠海,一直有商船出海,這一塊的利潤十分客觀??山簧蟻淼亩愂諈s比旁的州縣多不了多少。這其中,是官員和商戶勾結,吞下了不少?!?/br> “那殿下查的怎么樣了?”清儀問到。 太子嘆口氣,“萊州稅收的問題不是一日兩日,父皇曾派了差了兩次,都沒有查出問題來,只能說他們已經竄通一氣?!?/br> 清儀想了想,問到:“趙家不是已經投靠殿下了嗎?” 太子笑了一聲,“萊州官員不止趙知州,還有守備何伽陵,監察使秦延,再下面還有縣令,縣丞,就連那些沒有品階的小吏都摻和在里面,已經是頑疾根深,非短短時日就能理清的?!?/br> “小小的萊州便如此復雜……”清儀聽了,有些咋舌。 同時她又看了一眼太子,心想他可真厲害,這位以后可是登上皇位的人,那可是要治理一個國家的。 哎!也不知道他不會年紀輕輕就謝頂了。 清儀忽然有點憂愁,她實在是不能想象禿頂后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樣子。 不過好像古代梳的發髻也看不出來謝頂?清儀胡思亂想著,無意識的玩弄著太子的手指。 “如果只是查賬本的話,我還可以幫幫殿下,但是看樣子這里面最重要的還是那些官員問題?!鼻鍍x小臉皺成一團,嘆口氣到。 她發現,自己幾乎沒有能幫太子的地方。 太子道:“本王倒是從那些夷人那里得了一些賬本,可是無人能看得懂,否則萊州的稅收便好查了?!?/br> 那些官員們給的賬本都是明面上給他看的,讓人查也不會查出什么問題來。而與他們交易的夷人則不同,他們的賬本是沒有問題的,若是拿來與萊州官員給的賬本比較,很快就能查出問題來。 “殿下不要急,慢慢來,一定能找到證據的?!鼻鍍x說。 太子輕輕“嗯”了一聲。 清儀靠在他懷里靠了一會兒,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后“咦”了一聲。 “怎么了?”太子低頭。 清儀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耳朵,笑著說到:“殿下的耳朵上面有一顆痣,韞兒也有一顆,聽說耳朵上有痣的人聰明,看來這說法還挺靠譜的?!?/br> “韞兒也有?”太子聞言,忽然問到。 清儀“嗯”了一聲,“聽說痣會遺傳,殿下和韞兒是父子,所以耳朵上都有痣?!?/br> 太子沒有聽懂遺傳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聽到了后面的話。他忽然坐起來,“本王想看看韞兒?!?/br> 清儀跟著他坐起來,見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行為,奇道:“殿下這是怎么了?一顆痣有什么好看的?!?/br> 太子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到:“本王忽然想看看,你先睡!” 清儀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去了耳房,她坐在床上一臉懵逼,“他這是又發什么瘋?” 她想了想,穿上鞋子跟了過去。 “殿下可真是將您的兒子當寶,大晚上不睡覺,跑來看兒子?!鼻鍍x進了耳房,見太子站在韞兒的床前,背對著自己家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沒有回頭,他盯著韞兒耳朵上的那顆紅色的小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 前世的事他耿耿于懷,明明知道韞兒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他還是怕。 他又看了一眼韞兒耳朵上的痣,忽然松了一口氣。 “沒什么,回去睡!”太子轉過身,看著清儀道:“你還在坐月子,怎么拋下床了,快點回去躺著?!?/br> 說著,他來到清儀面前,將清儀抱了起來。 “殿下看什么呢?韞兒的痣有什么不妥嗎?”清儀的手勾著他的脖子,一臉好奇地問到。 “沒什么,那顆痣生的極好?!碧幼旖且粨P。 清儀見他心情莫名的好,只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喜怒無常,便將這件事拋開了。 “說起來,殿下給韞兒取得名字怎么樣了?”她忽然想起來這件事,便隨口問到。 太子一面往內室走,一面道:“元嘉如何?” “元嘉?趙元嘉?” “蒙獲嘉瑞,賜茲祉福,韞兒這一輩從元字輩,取名為嘉?!碧訉⑶鍍x放到床上,一面說到。 “蒙獲嘉瑞,賜茲祉福?!鼻鍍x喃喃道。 太子還真是對韞兒抱有很大的期望呢! 第70章 膠東郡王嫡長子出世這一消息,早就傳遍了萊州。但因在萊州人生地不熟,所以清儀便沒有給韞兒辦洗三禮。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許多官員送上賀禮,慶祝膠東郡王弄璋之喜。 先不提他們心里如何想膠東郡王,但明面上的禮節還是要做好,畢竟再怎樣,膠東郡王也是龍子。 清儀坐月子的時候,無聊就挨個拆這些禮品。還別說,韞兒小朋友才幾天大,就身家不菲了。萊州靠海,出海貿易往來頻繁,故而萊州最不缺的就是海外的珠寶。許多人家打著給韞兒送禮的理由,想要與膠東郡王府叫好,這禮更是貴重幾分。 清儀問過太子的意見,他只是讓她收下便是,其余的不要理會,若是有人相求直接告訴他便是。 對于這種躺在家中數錢的日子,清儀過得好不悠哉。 至于太子,這幾日又忙碌了起來,雖然還在盡力想要陪伴清儀,但是他外出的時間多了很多,昨日更是離開了萊州去追擊其余海匪。 徐璋放海匪進城,后被膠東郡王鎮壓一事,早已傳遍了萊州城。太子已經寫了奏折,上報到長安,具體如何處置,還需要皇帝的旨意。 但萊州的官員們因此事,心里都有了警醒,膠東郡王殿下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無能,甚至為人機敏睿智,行事果決。在于太子打交道時,眾人又是更加小心翼翼。 距離韞兒出生,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韞兒也早已張開了許多,小人白白嫩嫩的,像個糯米團子。 只不過這團糯米團子喜歡睡覺,就算是醒了也不哭不鬧,為此清儀還專門問了大夫,生怕他因為早產而身體不好。 但大夫卻說韞兒身子無事,只是有些弱,養段時日便好了。至于這愛睡覺,小孩子都是這般,叫清儀不必擔心。 送走大夫后,鳶歌從外面進來,說是城西顏家來了人,求見清儀。 清儀一聽,第一反應就是蘇姊,畢竟除了她,自己再也不認識其他顏家人了。 “請她進來!”她想了想,還是準備見見蘇姊。 雖說蘇姊為人有些奇怪,但是她在昌邑算是間接幫了自己,所以她還是愿意見上一見。 因在月子里,清儀也就沒有換衣裳出去見客,直接讓鳶歌把人帶到了自己屋子里。 蘇姊到的時候,韞兒剛好醒了,睜開了眼睛,雙目放空,看起來呆萌可愛。 清儀沒忍住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道:“不愧是我的兒砸,長的就是好看?!?/br> 小鶯嘴角抽了抽,嘀咕道:“您前段時間可不是這樣說的,可勁兒的嫌棄小殿下丑,有娘娘這樣當娘的嗎?” 清儀撐著下巴,看著自家兒砸,眼皮子不帶掀一下,“他那時候是真丑,我可沒說假話?!?/br> 小鶯這丫頭,自從韞兒出世后,就變了心,自己再也不是她心里第一的主子了?,F在張口閉口的就是小殿下,小殿下。 “哎!可惜沒有手機,不然我還能給這小家伙拍一張丑照,將來羞羞他?!鼻鍍x十分遺憾,嘆了一口氣。 小鶯沒聽明白清儀在說什么,但不妨礙她知道,自家娘娘又在想辦法折騰小殿下,她眼皮子跳了一下:“娘娘這是您的兒子……” 不是用來尋開心的! 清儀點了點韞兒的臉蛋,小聲嘟囔道:“如果生孩子不是為了玩兒,那還有什么意義?” “您……您說什么?”小鶯瞪大了眼睛,一臉受驚地看著清儀。 我可憐的小殿下!您這是造了什么孽,遇上個這么糟心的母妃。 “沒什么?!鼻鍍x胡亂地擺擺手,小鶯這丫頭肯定又要念叨自己了。 “娘娘,蘇姨娘到了?!本驮谶@時,鳶歌把蘇姊帶來了。 清儀斂了斂面上的笑,讓自己看起來端莊一點,然后看向款款走進來的女子。 幾月不見,蘇姊瘦了許多,看起來像個未嫁的姑娘,但是流露出來的風情卻魅惑至極。 她見到清儀也不行禮,而是嘴角一翹,“恭喜郡王妃,喜得麟兒?!?/br> 清儀點了點頭,請蘇姊坐下,“多謝蘇姨娘,勞煩蘇姨娘專門跑上一趟?!?/br> “郡王妃面前,哪里敢稱得上勞煩?”蘇姊捂著嘴,柔媚地笑了起來。 “對了?!彼抗庠诜块g里掃了一遍,又問到:“郡王妃弄璋之喜,娘家怎么不見來人?” 清儀說:“已經送了消息回長安,大約要等韞兒滿月酒到去了?!?/br> 蘇姊看起來格外關心陸家,她想了想說:“過幾日便是韞兒的滿月酒,到時候蘇姨娘可一定要來?!?/br> 蘇姊看了一眼韞兒的方向,笑著道:“那是自然?!?/br> “這便是小殿下?”她站起來走到清儀身邊,彎下腰看著韞兒,有些恍惚道:“小殿下生的可真像郡王?!?/br> “不知小殿下取了名沒有?” “殿下已經取了,叫元嘉?!鼻鍍x有些奇怪,還是告訴了蘇姊。 其實以蘇姊一個妾室的身份來說,她在清儀面前是處處逾矩,但是清儀從身上感受到一股怪異的感覺,這令她沒有在意這些。 “元嘉?”蘇姊反復叫了這名字幾遍,然后有些釋然地笑了笑:“這名字很好,看來殿下對小殿下極為寵愛?!?/br> 她身子里的這人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竟然能讓趙淮清這人傾心。 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她是個聰慧的女子,希望她能夠牢牢抓緊趙淮清的心,保住陸家。 蘇姊目光很是平靜,在顏家的日子很開心,顏黎對她很好,也希望這個女子與自己一樣。 “好好抓牢膠東郡王的心,他此時不過是龍困淺灘,終有一日會登上那個位置?!彼曇艉茌p,清儀有些驚訝。 “還有……小心荊王和長廣王?!碧K姊遲疑了一下,又說到。 蘇姊她……究竟是什么人?清儀忍不住疑惑,為什么她知道那么多。 “我送給小殿下的禮物,王妃記得打開看看,想必郡王殿下會很感興趣?!碧K姊站起來,笑著說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 蘇姊卻只是似笑非笑:“我是何人不重要,只是娘娘要藏好自己的尾巴,別讓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便是?!?/br> “那東西是顏家給郡王的禮,希望郡王記得顏家?!闭f罷,蘇姊又道:“不打擾郡王妃了,妾身告辭?!?/br> 清儀沒有攔她,她腦海里一直是那句:“娘娘要藏好自己的尾巴,別讓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