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這一枝實在太大,趙陸遠遠就瞧見了。 等趙宜安回到他身邊,趙陸點點頭:“嗯,真識貨?!?/br> 趙宜安也點頭:“好看?!?/br> 金公公在一旁聽得rou疼。 能不好看么?這可是素心梅,花香芳馥,瓣若荷花。原該冬末開的,司苑局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它現在就開得滿滿當當。 一時間亭中遍撒幽香。 只是趙宜安瞧著瞧著,又打了個噴嚏。 她捂著臉,覺得頭嗡嗡響。 趙陸便道:“回去罷?!?/br> 眾人忙準備,方才來時,金公公已叫人備下軟轎,等到回程,兩人就坐了轎子回去。 * 延月和應秋,帶著趙宜安回臻祥館換衣服。金公公走到暖閣外瞧了瞧,對一個直殿監來灑掃的小公公道:“你進來,將暖閣里先掃掃?!?/br> 小公公應是,跟在金公公身后進了暖閣。 暖閣里已燒了炭盆,趙陸卻不在。 金公公道:“今兒你還是先去了長樂宮?” 小公公一面掃著一面答話:“是,奴婢還恰好看見了新進宮的幾個姑娘?!?/br> 金公公笑問:“可是花容月貌?” 小公公嘿嘿道:“再好看,也是比不過趙姑娘的?!?/br> 聽見這話,金公公朝緊閉的槅扇看了一眼,然后才斥他:“混說什么,當心陛下聽見?!?/br> 小公公連忙求情:“奴婢一時嘴巴沒遮攔,金公公可別告訴陛下?!?/br> 金公公又問:“你說你瞧見了長樂宮的姑娘,可聽見她們說什么話不曾?” 這回小公公卻猶豫了:“有一個來問了奴婢話……” “問了什么?” “問了……”小公公朝四周一望,壓低聲音對金公公道,“問了趙姑娘?!?/br> “趙姑娘?”金公公一奇,“她們怎么知道的,難道是長樂宮的人說的?” 小公公搖頭:“不是,似乎是去長樂宮的路上,碰見陛下和趙姑娘了?!?/br> 這倒有可能。金公公點頭。 小公公便繼續說下去:“打聽了陪王伴駕的人是誰,還問她怎么頭上纏了一圈紗布?!?/br> 金公公冷笑:“她倒是看得仔細?!?/br> “奴婢不敢亂說,只道不知。但那姑娘卻是機靈,問奴婢是不是撞破了頭,所以才纏了一圈白?!?/br> 金公公沉下臉來:“機靈?我看倒未必?!?/br> 小公公附和他:“是呢。奴婢不說話,那姑娘就自言自語,說什么撞破了頭,不就和孫什么菡一樣,居然還能留在陛下身邊……” 眼見金公公的臉色比墨還黑了,小公公急忙住了嘴,不敢再說。 金公公便揮手:“掃完了就出去罷?!?/br> “是?!?/br> 等小公公走了,趙陸才從槅扇里走出。 他在寶座里落座,想了一會兒,說:“打聽清楚,問這話的人是誰?!?/br> 金公公垂下頭:“是?!?/br> 趙陸又說:“第四個人為何不進來,也問明白了?!?/br> 金公公通通應下。 又等了一陣,果然等來了趙宜安。 她的花還在這里。 趙陸拿了冊書,坐到了通炕上看。趙宜安則跪坐在他腳邊的絨毯上,一枝一枝,叫人將那小半棵梅樹,按她的意思,又分成了幾份。 不多不少,正好五枝。 延月、應秋,還有邊上的金公公,皆一副看呆了的表情。 趙宜安卻渾然不覺,她半坐著,把五枝素心梅插進了高高低低各個瓶中。 “好了?!?/br> 趙陸從書頁后露出臉:“放哪兒?” 趙宜安便捧著一只雙耳扁瓶起身,一直走到寶座旁的香幾邊,回頭對趙陸說:“這兒?!?/br> 金公公忙上前,將上面的香爐拿了下來。 趙陸點頭:“放罷?!?/br> 接著,趙宜安又把剩下的一一擺了地方,暖閣便處處皆有梅香。 伏在通炕的小桌上,趙宜安慢慢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 她今日沒有午歇,現在暖意陣陣,又卷著花香,困了也是正常。 得了趙陸的同意,延月和應秋,替她在通炕上鋪了被褥,趙宜安便枕著枕頭,閉上了眼睛。 只閉了一會兒,趙宜安忽睜眼對趙陸說:“等謝了,還去?!?/br> 趙陸正看著書,聞言隨口應道:“去?!?/br> 趙宜安這才放下心,轉過身,漸漸睡熟了。 屋內伺候的三人低著頭,安安靜靜,只等皇帝陛下開金口,叫他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延月:姑娘,咱們只折一枝好嗎? 趙宜安(思索一番):那就折主枝吧。 延月:原地昏迷.jpg 這里的靈感是87紅樓,寶哥哥去折梅花,結果折了好大一枝,彈幕笑死了,說砍了人家半棵樹哈哈哈哈哈 不過宜安并沒有折很多啦,大家想象一下五枝那么個數量。 第16章 碰壁 酉時,尚膳監遣人送了晚膳來,被派來照顧孫語蘭三人的小宮女出去接了,又回到耳房,各自將食盒里的菜肴擺了出來。 屋里靜悄悄的,宮女們井然有序做著手頭的事,等擺完了晚膳,向三人行禮告退。 孫語蘭先坐了上首,執筷用膳。孫妙竹跟在她后面,在左手邊坐下。 “柳月,你也來呀?!睂O妙竹笑瞇瞇對著一邊的孫柳月道。 孫語蘭瞪了孫妙竹一眼:“叫她做什么?不過是寄住在我家的一個孤女,竟妄想和我平起平坐么?” 孫妙竹臉色為難,勸她:“咱們既進了宮,自然要互幫互助。人家還沒做什么,我們就先起了爭執,倒被人笑話?!?/br> “被人笑話?我看她才是個笑話?!?/br> 但孫妙竹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孫語蘭輕嗤一聲,低下頭開始用食。 見她如此,孫妙竹連忙向孫柳月招手。 孫柳月一襲牙色襖裙,從窗前走到桌邊下首落座,她抿唇,對孫妙竹道:“多謝?!?/br> 孫妙竹忙道:“應該的?!?/br> 孫語蘭在旁冷哼,倒是沒再拿話刺兩人。 等用完膳,天色已黑,小宮女們又進來收拾。 孫語蘭忍不住拉住其中一個,問:“這位jiejie,可知太后什么時候才召見我們呢?” 小宮女只笑道:“奴婢不敢妄自猜測。但如今姑娘們既進了宮,就算不見太后,也早晚要見陛下的,安心等著就好?!?/br> 她這話說的巧,一時間孫語蘭高興不少,又悄悄往她手里塞了銀錠:“多謝jiejie,借jiejie吉言?!?/br> 小宮女翻手收下,同其他人道:“收拾完了就走罷,別擾了姑娘清夢?!?/br> 又對孫語蘭說:“一會兒混堂司的人會送東西來,姑娘沐浴了,便早些睡,養養精神?!?/br> 等宮女們都走了,孫語蘭在床邊坐下,同二人道:“你們都聽見了?那宮女說,早晚咱們也能見到皇帝陛下呢?!?/br> 孫妙竹在一旁捧著她:“語蘭你生得最美,陛下必定一見傾心。到時候還要你多多提攜我們兩個才是?!?/br> “這是自然?!睂O語蘭輕哼,又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樣貌明艷,比眼前清湯寡水的孫妙竹和孫柳月,可易得男人喜歡多了。 “是呀,況且你嘴巴也甜,人又聰明。以后這宮里,誰不喜歡你?方才那宮女jiejie,不也同你說了許多關心的話么?” 孫語蘭嘴角高高揚起:“那是我爹教的我,有錢可使鬼,何況是人?要不是我給了她幾兩銀錢,她哪會同我說這些?” 原來是這樣。 孫妙竹一時訕訕。 “對了,”孫語蘭記起宮女同她說的事,“一會兒什么混堂司的東西送來了,我可得先洗?!?/br> 她皺眉敲著腿:“從小到大,我還沒走過這么多路呢!也沒人給我敲敲?!?/br> 抬起頭,孫妙竹明白了她的意思,忙賠笑道:“我倒是有心,可惜我手笨,沒得把你敲疼了?!?/br> 三個人都是分宜來的,互相知道對方的根底。孫妙竹家里是做燈籠的,日日與竹條篾片打交道。孫語蘭一聽,也嫌棄起她來。 “孫柳月?!睕]了這個,還有另一個,孫語蘭倚在床頭,趾高氣揚道,“你過來,替我敲敲腿?!?/br> 一時耳房內沒了聲音,也不知道孫柳月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