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作者有話要說:霍·心機·放:d 第43章 一顆糖 霍放的計劃原本不是這樣。 他沒打算在年三十,將這個今天大秘密向蘇瓷坦白,他希望先和她度過一個難忘的跨年夜。 可是,蘇瓷太過聰明。 她才剛看到這幅畫,他還沒來得及打出更多的感情牌,她就已經猜到。 霍放不是沒想過隱瞞一輩子,想方設法不讓女孩看出他的重生,但他明白,紙包不住火。 他能猜出蘇瓷的重生,她又如何不能? 與其讓她自己慢慢猜出,不如坦白從寬。 新年還沒到來,霍放計劃卻已經被打破,他不得不提前承認: “我也是重生的?!?/br> 而這句話宛如水入油鍋,將蘇瓷的內心攪得天翻地覆。 驚愕痛苦憤怒恐懼等情緒齊齊翻涌,她腦子嗡的一聲,身體本能地往后退了又退,直到整個撞到墻上無可再退。 她沒有如霍放所想的那般,崩潰大哭或憤然離去,反而脫力似的順著墻壁往下滑,面孔布滿迷惘和痛楚。 “怎么會……”眼淚沖破眼眶,蘇瓷痛苦呢喃,“怎么會這樣?” 她以為自己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擺脫過去的陰影。她以為自己終于迎來新生,找到了彼此鐘愛的人。 上一秒還被鮮花與浪漫所環繞,他們正要攜手共跨新年,為什么轉眼就又破敗不堪? 少女的面孔越來越痛苦,漸漸地被迷茫所取代,仿佛連痛也不曉得了。 就像方才還開得嬌艷的玫瑰,突然就開始衰敗,而霍放要眼睜睜看著她失去生機。 他的心一痛,想要解釋和安慰。 蘇瓷卻忽然抬頭,雙眼通紅。 她痛苦的哀求:“霍放,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還是誤會了,以為這一切都是他的詭計。 霍放差點無法呼吸。 “蘇瓷,不是你想的那樣?!彼紫律?,想要觸碰她卻又怕她被刺激,只好又將雙手收回,“這不是我本意,我沒想再騙你?!?/br> “千里迢迢追過來,鮮花禮物,甚至是我的第一筆訂單?!碧K瓷雙目絕望,喉頭都微微泛甜,“霍放,耍我就那樣好玩嗎?” 她質問他:“上輩子你強留不得,這輩子就打算用糖衣炮彈來哄騙我嗎?選在這個時候,告訴我你也回來了,是不是要我再死一次,你才肯放過我?” “不是!” 她越口不擇言,霍放心中越是發惶。 他上輩子的確劣跡斑斑,不知該如何令她相信自己。 著急間,霍放將旁邊攤開的畫卷拿了過來:“蘇瓷,我沒有哄騙你,無論上輩子還是現在。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我是真的想陪你度過一個難忘的新年,我原來是想回家后再告訴你真相。上次聽你彈琴我發現你也重生了,我就已經做了決定?!?/br> 他指著畫卷上的小女孩說:“這幅畫也沒有耍你的意思,你可能忘了,這是我們的初見?!?/br> 霍放四歲被拐賣,那夜他發著高燒,也不知被人販送到了多遠的千山萬水之外。 他心智早熟,從小就將事情看得很透,睜眼發現自己躺在破爛倉庫,便知自己恐怕兇多吉少。 那年,他到底才四歲。 躺在冰涼的地上,燒得迷迷糊糊,以為自己要死了,眼淚沒忍住像豆子般掉落。 而正是此時,旁邊有人脆生生喚他。 “小哥哥,別哭啦?!?/br> 三歲半的小蘇瓷朝他伸出手,掌心上托著一顆糖衣花里胡哨的草莓味糖果,她軟糯安慰他,“給你糖吃,我哥哥說,吃完糖就不痛啦?!?/br> 她說著往前小半步,恰好蹲進高窗投射的一束陽光中,烏溜溜的黑眸充滿純真。 小蘇瓷問他:“小哥哥,你哪里痛呀?” 這個女孩又小又蠢,被人賣了還不自知,居然還在笑嘻嘻吃糖。 霍放看得直簇緊了眉頭,他很想戳破她的單純無知,可看著她掌心的草莓味軟糖,卻怎么都開不了口。 最后,他鬼使神差地收下了糖果,緊緊攥在手心。而小蘇瓷在他身邊笑得歡天喜地,同他講她叫赤赤,她的哥哥多么多么好,等會就要來接她。 那是霍放第一次產生了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沖動。 四歲那年得的一顆糖,教他記了兩輩子。 霍放原打算將這些永藏心底,蘇瓷忘了沒關系,他自己記得就好。 此時此刻,他顧不得許多。 他怕蘇瓷再一次永遠離開,而自己不知道該怎樣挽留,只好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蘇瓷,上輩子是我錯了,我不懂得怎樣才是真的對你好。無法忍受你再受到一點傷害,無法忍受你再次離開,才走了極端?!被舴怕曇粑⑽⑧硢?,他坦言道,“我的確錯得很離譜,人也很壞,但這次我真的沒想要騙你什么?!?/br> 他頓了頓,狠下心又說:“蘇瓷,你生氣也是對的。我害怕你發現后不再理我,所以才在生日那天求你原諒我,但如果那讓你痛苦,你就毀約吧?!?/br> 少年從沒有說過今夜這樣多的話,而蘇瓷卻仍舊沉默著。 霍放拳頭握了放,放了握,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手:“蘇瓷,你別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還繼續留在我身邊。但這里太陌生,你不要生氣離開,該走的人是我?!?/br> 他深深望她一眼又一眼,饒是再艱難再不舍得,他還是逼迫自己走出了房間。 當門被闔上,蘇瓷百感交集的跌坐在地。 她終于放聲大哭,仿佛要將兩輩子的委屈都哭盡。 零點時分,鐘聲大響,遠處有簇簇煙火升空,樂園高歌迎接新年。 霍放站在房間門外,想摸一支煙來抽,最后卻只摸出一顆包裝紙花里胡哨的草莓軟糖。 新年來臨時,他的夢還是醒了。 上輩子他對她那樣壞,他想,這可能是他應得的報應。 * 這晚,蘇瓷又徹夜失眠。 她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像陷入了夢里。 什么都變得虛幻,她感覺自己不知還能去相信誰。 整整三天,蘇瓷都沒再出過房門。 直到該離開上?;貙W校那天,她才如夢初醒般,將自己收拾妥往機場出發。 進入酒店電梯之前,她在轉角的垃圾桶上,看見了一張粉紅糖衣。 蘇瓷腳步只停頓一瞬,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座樂園。 霍放總是信守承諾,他說要離開,就真的再沒出現在蘇瓷周圍。 他們先前訂的同一班飛機,而她直到飛機落地,也沒再見到霍放。 回到學校后,蘇瓷再沒哭過,她將生活拉回了正軌。 寫作業,溫習功課,畫稿賺生活費。 一直到開學,霍放都再沒找過她,這個人仿佛憑空消失了般。 這分明是蘇瓷重生后,最想要的生活:遠離蘇家人,遠離霍放,擁抱獨屬于自己的生活。 可當她解到某道數學集合題,念到某個單詞,畫到某處眉眼,她的腦海中卻總克制不住地浮現出那個少年的身影。 她開始想,他給的那些痛是真的,但他給的那些愛呢? 會不會也是真的? 或許連蘇瓷自己都不知道,她心中有些暗暗期盼開學。 好不容易熬到那天,蘇瓷卻還是沒能見到霍放。 之后,她從白莎莎那聽說了一個消息—— 霍放抱病休學了。 彼時,蘇瓷正在解一道雙曲線題目,手一偏在書上畫出好長一道痕跡。 白莎莎終于發現了不對勁,悄悄問她:“赤赤,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放哥吵架了???” 蘇瓷側頭,望了望窗外冷白刺目的陽光,旋即垂目輕輕說了句:“不是,我們分手了?!?/br> “???怎么會!”白莎莎懵了。 她想說,放哥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將你吃了,怎么會分手呢?! 她想問是不是蘇瓷甩了霍放,可當她撞見蘇瓷愁云不散的眉眼,卻又生生忍住。 白莎莎幾乎見過蘇瓷所有的情緒,當初被蘇西害成那樣,她眉宇之中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愁緒。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蘇瓷真正傷心的模樣,面上不悲不喜的,仿佛對什么都失去了興趣。 白莎莎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能握住她的手說:“赤赤,沒關系的,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再說了,一切還有我呢?!?/br> 蘇瓷只是一笑,又不說話了。 后來半個學期過去,霍放都真沒再出現在她眼前過。 學校里又開始出現些風言風語,蘇瓷不用去看,也知道那些人會怎樣酸她。 她調整了泰半個學期,不想去管那些,準備要展開自己全新的人生。 蘇瓷在藝體專業來學校宣傳時,向學校申請了成為繪畫藝體生,這意味著她高考打算考藝校。 一石激起千層浪,登時整個才藝班的老師都將她約去談話了,因為她這次期末考,已經進入了班里前五名,年級百名內。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蘇瓷的潛力很大,考個好的重點大學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