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喜事
鄒姑娘支開了身邊的婢女,悄悄地上了廊蕪,特意選了條繞路,七扭八拐地才到了雨嫣閣。 這里本不叫這個名字,因著里面那位新寵,春風一笑,惹得公子將牌匾都改做了她的名字,就為了博她歡心。 鄒姑娘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從前她的親jiejie,也是在這里住過的。 那時jiejie剛生下庶長子,因著原先住的屋子天寒漏風,太太就讓她遷到了這里來住,本以為能從此平步青云,卻誰知最終卻是芳魂易逝,天人永隔…… 鄒姑娘鼻子酸酸的,不忍細思往事,低頭快步走進了院里。 這庭院被后修繕過,比起先頭精致了不止十倍,只是里面服侍的人卻極少,聽說能留宿的也就只有一個貼身的丫鬟,其它的都是做完了活計便離開的。 那丫鬟在廂房門口候著,將她引進了屋里后,就在外面掩上了門。 內室了香氣繚繞,卻不似她們平時用得熏香那般濃郁,若有似無的香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雅致,讓盛裝而來的鄒家姑娘忍不住羞愧地垂下頭。 本想著悉心打扮一番不輸氣勢,可見到對方即便青絲垂墜,不做妝點都勝她千萬分,鄒姑娘只覺得自己頓時淪為了一個笑話,卻也從心底明白了公子為何對她如此特別。 這樣的世間尤物,哪是她們這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一切的嫉妒不過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罷了。 “坐吧?!?/br> 鄒家姑娘局促地在矮幾前坐下,不敢抬眼看對面的人。 “你今日主動來找我,是想明白了嗎?” 鄒家姑娘低聲道:“你答應給我家的銀兩……” “你手邊有個盒子,打開來瞧瞧?!?/br> 鄒家姑娘往右手邊望去,果然見到一只檀木的小盒,她顫著手將那盒子拿過來,一打開就看到了一沓銀票。 “這些銀票,夠你們家里吃穿用度上半輩子了?!?/br> 鄒家姑娘顫著手將盒子蓋上,抱在了懷里。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告訴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聽你的……” 六月六日,是魏弘和齊容大喜的日子。 扶柳巷雖是嫁女,但排場卻也不小,三太太娘家的哥哥嫂嫂都來給做場面,加上三老爺這些年的人脈和齊大老爺的幫襯,也是滿滿當當地開了幾十桌席面,在魏家結親的人面前狠狠地給齊容長了面子。 也讓汴京那邊來的齊家大房看得紅了眼。 不過是來了京城半年,就兒子高中,女兒攀上了官宦人家,這樣的好福氣,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想的。 齊?悄悄地找人打聽清楚了幾個人的身份,便叫了齊宸,躲在暗處指給齊宸看。 “那個穿著秋香色裙衫,頭上插著蓮花金簪的就是長房的銘嬸嬸,旁邊那個尖下巴刻薄像的是她的妯娌,長房的昱嬸嬸,聽說這兩位都不是省油的燈?!?/br> 齊宸跟著瞧了瞧,兩個婦人雖然打扮話里,可一雙眼睛卻透著精明算計,不像是什么善類。 “昱嬸嬸身邊那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是誰,不說長房的公子都沒有來的嗎?” 齊?撇撇嘴:“那位啊,就是長房先頭挖空心思想要讓容jiejie嫁的那位,你瞧他那副德行,也配?!?/br> 齊宸訝然:“就是昱嬸嬸的那位娘家外甥?可瞧著也像是有春秋的人了,她可真敢胡亂撮合!” 齊?抿唇笑:“我就知道不光我一個人覺得他長得又老又丑,我可是聽說,這人才不過二十出頭,一張臉卻瞧著像快要到不惑之年似的,同那昱嬸嬸瞧著跟姐弟似的,哪里像姨母和外甥!” 齊宸瞧著這一家子都不像是安分的,他們本就同三房不睦,三番兩次鬧得臉皮都快撕破了,如今大老遠來一趟就為三房的喜事慶賀,說出來未免讓人生疑問。 “是不是拜托宋姨娘過去盯一下,別再讓那長房的嘴上把不住,傳出些對容jiejie不利的話來?!?/br> 齊?笑道:“且放心吧,你瞧瞧那邊誰來了?!?/br> 齊宸順著她暗示的方向一瞧,頓時心領神會地笑了。 鄭姨娘今日是精心打扮過的,比起往日來更是容光煥發,她在長房兩位太太身邊落了座,笑意盎然地同她們攀談起來。 齊?抿著嘴小聲道:“我娘裝起那正室太太可是一頂一的像樣,你瞧,銘嬸嬸神情都變了?!?/br> 齊宸仔細一瞧,可不是么,那一臉恭敬的笑意,莫不是把鄭姨娘當作哪個大家的太太了? 姐妹看著這一幕,不禁躲在暗處偷笑這長房的淺薄。 就是那昱嬸嬸的外甥,一雙眼滴溜溜地在賓身上轉,總感覺在盤算著什么。 齊宸就轉頭跟喬香說了幾句話,讓她去找了齊證來。 喬香去了沒多久,一直在忙著待的齊證就來了,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便直朝長房這邊的桌子來了。 先是照例與長輩說了幾句套話,又彎下身子同那昱嬸嬸的外甥說了幾句話,好像要叫他去做什么。 那人好像不想走,便叫了叫昱嬸嬸。 昱嬸嬸正和銘嬸嬸你一言我一語地陪著鄭姨娘聊得高興,便一臉不耐煩地回頭沖他說了句什么,瞧那神情也不是什么好話。 她那外甥在姨媽這里討了個沒趣,只好一臉不情愿地隨著齊證走了。 直到宴席結束,他也沒再回來過,也不知是給弄去做什么了。 宴罷散,齊宸姐妹幾個都留下幫三太太收拾。 三太太心疼她們,給她們一個人包了一個紅包,讓她們不必cao心這些個瑣事,趕緊回去歇歇。 可院里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待齊容三日回門之前得收拾妥當才行,齊宸幾個還是留下來幫著做了些活計,姐妹三個忙里忙外地,讓三太太不由又想起來剛出嫁的女兒來,眼眶悄悄地紅了。 齊?一邊幫著收貴重的擺件,一邊嘆氣:“這籌備了好幾個月,不過熱鬧一天就歇了,想想真是累人?!?/br> 她們姐妹三個昨晚只睡了兩個時辰就爬起來了,坐著馬車來扶柳巷的時候天還是黑漆漆的。 她們來的時候,齊容已經開始梳妝了。 問過她才知道,昨晚她忐忑得竟一夜都沒睡,早起急著上妝只吃了幾塊糕餅,雖說有三太太準備的糖包,但這餓一天也著實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