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教訓
六子媳婦嚇得魂都要飛了,攥著六子的手眼淚不住往下落。 越哥兒也嚇得不輕,抱著齊宸的胳膊不撒手,帶著哭腔問她怎么了,陳管事怎么了? 齊宸腦子里亂哄哄的,一會兒是郎中凝重的面容,一會兒是六子蒼白的臉,又是嚇人鬧哄哄地聲音,吵得她頭疼。 就讓小璇將越哥兒強行帶回房里去。 小璇連哄帶拽地拉走了越哥兒后,齊宸才稍稍得了片刻寧靜,聽郎中講六子的情形。 六子媳婦一聽他斷了兩根肋骨,眼淚落得更兇了,又聽郎中說眼下狀況兇險得很,還不知情形會如何,更是腦子一白,腿都軟了。 齊宸趕緊讓左右把六子媳婦給扶住,帶去廂房去歇著。 六子媳婦卻執意不肯走,淚水漣漣地對齊宸道:“就讓我在這守著吧,他這個樣子,我一眼看不到心都要揪起來了?!?/br> 聽得齊宸心里一陣陣難受。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只覺得心里壓著一團火一般,恨不能將那作惡多端的宋書和給碎尸萬段! 大寶聞訊趕來,帶著心急如焚的喬香。 兩人見到她那副狼狽情形也是嚇了一跳。 喬香見齊宸胳膊上的血痕,臉都變色了,又見她左胳膊吊吊著不利落,擔憂問道:“您是不是傷著了?” 齊宸搖頭:“不礙事的?!?/br> 喬香卻擔心不已,拉著齊宸去內室查看,脫到中衣的時候才知她傷口滲出的血已經凝固,將布料和傷口給粘上。 喬香急得手都抖了,生怕一不留神就弄疼了她。 齊宸咬牙道:“你只管上手就是,越慢越疼?!?/br> 喬香便狠了狠心,一把將那黏在傷口上的布料給撕了下來。 齊宸疼得悶哼一聲,臉色頓時白了幾分。 喬香趕緊將在溫水盆里浸透的帕子擰干,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傷口周邊的血跡,露出一個血窟窿。 用止血的金瘡藥敷在那血窟窿上,喬香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顫聲問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說要去取藥嗎,好端端的怎么弄成了這樣,連陳管事都傷成了那副樣子……” 齊宸合著眼,只覺得頭暈。 她道:“喬香,你倒杯茶給我喝?!?/br> 喬香聞言趕緊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給齊宸倒了杯茶。 齊宸端起茶杯,也顧不得燙不燙,仰頭一飲而盡。 “你馬上去鄭家傳個信兒給二姐夫,讓他來楚苑一趟,我有事相求?!?/br> 喬香也不敢多問什么,趕緊叫了大寶送她去鄭家。 聽說是齊家三小姐的人,那門房趕緊去告訴了鄭昀的小廝,小廝匆匆趕來見過喬香,聽她將話說明白之后,才道:“我們家大爺今兒不在府里,早晨就去鋪子里查賬了,不過那鋪子離楚苑那邊也不算遠,就是不知道眼下人還在那不在了,姑娘且回去等消息,我這就去鋪子里尋大爺,尋到之后就把原話轉告給他?!?/br> 喬香謝過了那小廝,又坐著馬車匆匆趕回來,將鄭家小廝的話告訴給齊宸。 齊宸便問起六子的狀況。 喬香搖搖頭,道:“郎中將能做的都做了,可眼下人還沒有要醒的意思?!?/br> 又試探性地問:“小姐,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爺?” 齊宸沒有給出明示,只道了一句:“且等等看吧?!?/br> 鄭昀正在鋪子里查賬,見留在府里的小廝匆匆趕來,便問他著急趕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廝喘著粗氣道:“方才齊家三小姐讓丫鬟來傳話,說是請您去楚苑一趟,有事相求?!?/br> 鄭昀聞言復又問了一句:“是三小姐不是二小姐?” 小廝點了點頭。 鄭昀心中疑惑:他與齊宸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可從來都是通過齊?的,怎得眼下卻是她直接找來了。 可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賬簿,同那掌柜叮囑了幾句,便驅車去了楚苑。 一進門就覺得這邊的氣氛有些不一樣,下人們雖然都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可臉上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沮喪之氣。 鄭昀的心不由提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進了宴息室,就見齊宸獨自坐在那里出神,表情凝重。 他不由得問出聲:“這是怎么了?” 齊宸見他來了,站起身來同他行了一禮,又讓喬香上了茶。 之后便吩咐喬香掩上門在門口候著,不要隨意讓人闖進來。 屋里沒有了外人,齊宸便將今日的驚險經歷大概地說給鄭昀聽。 鄭昀聽罷只覺得不可思議。 宋書和……難道他瘋魔了嗎,做出這樣的事,就不怕宋家的臉面和聲名都毀于一旦嗎? 他忙問:“那你是如何逃脫的,可曾……” 話到嘴邊卻又問不出口。 齊宸知道他擔憂什么,便道:“我無事,不過是為了自保情急之下自己用簪子傷了胳膊罷了,至于如何逃脫的,眼下我還說不清楚,或許真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吧,可那人是誰卻實在不知?!?/br> 鄭昀點點頭,又憤憤道:“這宋書和行徑如此惡劣,竟做出此等下流之事,著實可惡,不如你將此事告訴給齊大人,由他出面同宋家理論,雖說宋家家世顯赫,但我朝向來重視律法,定然不會由著他逍遙法外?!?/br> 齊宸聞言低頭喝了杯茶,思忖片刻道:“我覺得此舉不妥?!?/br> 鄭昀疑惑。 齊宸接著道:“稟明了父親,便是要去衙門里擊鼓鳴冤,先要調查取證才能裁斷,這期間經歷的時間太長,宋書和完全可以在衙門的人找到之前就將證據銷毀?!?/br> “就算他們真找到了證據可治罪,然宋書和在這件事里并沒有占到多少便宜,充其量也只會判個故意傷人,到時不過使上幾個銀子便可了事,他又可繼續做著逍遙的伯爵公子,那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這話說得很是在理。 就算是天子治下的臣子犯錯,也不會一開始就矯枉過正,都是積攢著等小錯鑄成彌天大禍,在一并連根拔起,方能永除后患。 若是不能狠狠地給個教訓讓對方知道什么叫痛和難受,那對方就不會知道忌憚,早晚還是要生出事端來的。 思及此,鄭昀問齊宸:“那你想要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