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就堵在那里，趙啟安出不去，面包車也進不來，從面包車上翻過來也要耽誤些時間，趁著他們翻車的功夫，趙啟安鉆到了小飯館里面，孟秋拉下鎖死了卷簾門，又插上了玻璃門。

    趙啟安可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他雖然表現的仿佛一個叛逆不羈愛自由專門追求驚險刺激的問題青年，其實骨子里面還算是好孩子，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逃個學抄個作業，偶爾從自家爹媽錢包里偷個十塊八塊的，還真沒碰到這樣刺激的場面，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姜富強和孟秋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也是有些六神無主，姜富強到底還是個成熟男人，在這三人里面反應的速度最快，盡管雙手還在因為恐懼而顫抖著，仍然成功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撥打了110。

    “警察同志嗎？這里是上海路和臨江路交匯處往東走二百米北園路路東，姜家飯館，有人到我們家這里打砸車輛……”

    負責這一片治安的警察們早就被那個老板給收買了，反正那老板說了也不會鬧出來人命，以前他們合作過很多次了，他們對那個老板也放心，也就隨便應付了姜富強兩句，說會盡快派人過去看看，便準備掛斷電話。

    敷衍的意思相當明確，聽著外面的動靜，屋子里面的三個正常人都更加不安了，就在這關鍵時候，早就停下了直播冷靜觀察情況的姜池搶過了自家老爹的手機。

    “被砸的車輛是一輛寶馬，車牌號是京a……”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聽到電話那頭一陣兵荒馬亂，接線員的聲音瞬間嚴肅了起來：“請您保持電話暢通，我們這邊已經安排出警?！?/br>
    娘的，京a開頭的大人物，他媽的孫海越，不是說姜家飯館那家子祖上十八代都是平民老百姓嗎，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大人物？可坑死個人了。

    第12章 一分一萬塊

    肥頭大耳一臉橫rou的孫海越躺在黃色大理石做成的魚缸里，享受著年輕貌美按摩女郎的柔情服務，油膩的豬蹄一樣的手在按摩女郎的大腿摩挲，滿腦子都是見不得人的帶顏色思想。

    姜家飯館偶爾也會在他的大腦里面短暫停留那么一瞬間，約莫只有十分之一秒，在孫海越看來，姜家飯館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孫海越在政府里面有些關系，一個月前剛剛從可靠人員那里得到了消息：上海路和臨江路交匯處往東走二百米的北園路，一年之后要迎來拆遷整改，若是能現在投入一半家產，到時候至少得翻兩翻。

    翻兩翻??！

    孫海越能忍住才怪呢，可是這北園路上稍微有點兒規模的店鋪，那主人都是多少有點關系的，規模太小的他又看不上，唯一能讓他看的上眼也好欺負的，就只有姜家飯館了。

    前幾天帶人砸了他們兩張桌子，算是最后通牒，偏偏那一家還不肯同意他的收購價錢，這就別怪他做人不地道了，誰讓這姜家敬酒不吃非得吃罰酒，今天只是雇了一群小弟砸飯店，還沒有要傷人的意思，要是再不識抬舉……哼！

    反正就是一家子平民百姓，他也不會挑人多的時候動手，就專門找沒人的角落，就算知道有可能是自己干的，他們能咋地？

    孫海越老神在在，信心十足，甚至想要放聲高歌，他一把攬住了身邊的按摩小姐，小孫海越顫顫巍巍抬起了頭，剛準備翻云覆雨一展雄風，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嘩啦啦一下子涌進來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

    “不許動！警察！趕緊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原本精神奕奕的小孫海越，宛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一樣，刷的一下子就焉了。

    這群警察同志們臉色嚴峻，孫海越也不敢大意，一邊換衣服一邊想著到底是哪件事情敗露了：

    是他去年強那啥的女孩報警了？還是被他拖欠了半年工資的打工仔上訴了？又或者是他和機關里面那人合作的事情暴露了？

    反正他左想右想也沒有把這群警察和姜家飯館聯系在一起，這能出啥事兒??？平民老百姓，那邊的警察也都被他收買了，他也交代了別傷人，還能出啥事兒??？

    小警車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帶著他來到了警察局，孫海越的臉色越發嚴峻——他沒有被帶到下面的哪個小派出所，直接就被帶到了市總局。

    孫海越心里面那叫一個怕，可是他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件事情被查出來了，竟然還直接通到了市公安總局來？他犯的事兒根本就不算啥啊。

    至少孫海越自認為還沒有到要驚動警察總局的地步。

    半個小時之后，孫海越臉都白了。

    京a開頭的寶馬。

    那伙孫子也敢砸，不但砸了，還差點把開寶馬的人給打了。

    砸的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前后兩塊擋風玻璃，碎了。

    幾個大車燈，爛了。

    真皮的汽車坐墊，被小刀劃了，里面的填充物都露出來了。

    扔在副駕駛座上的名牌墨鏡，成了渣。

    連紅色的車身都被人劃得一道道能看到里面的金屬了。

    簡稱，全廢了。

    孫海越額頭上的冷汗刷刷的，眼前五顏六色的，整個人是哆嗦的，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那伙孫子，不是我雇的，我啥都不知道，真的?！?/br>
    警察同志們的眼神是犀利的，語氣是嚴厲的，證據是充足的。

    “北園路分部那邊的局長坦白了，是你讓他們只要不鬧出人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你們私下交易的銀行流水賬也出來了，天網系統拍攝到你們好幾次一起吃飯喝酒了，今天到姜家飯館鬧事的小混混也都交代了，就是你雇傭他們去姜家飯館鬧事的，姜家飯館里面安得監控器也排出來了，前些天到他們那里鬧事的，跟在你身邊的一個小混混，正是今天砸車砸的最狠的那個?！?/br>
    孫海越：……

    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猛然想起了什么，孫海越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抓著警察同志的手，滿臉的橫rou都嚇得直哆嗦：

    “開車的那個，那個……”

    “那位要是有事，你還能平安在這里坐著？”一旁垂頭喪氣的北園路分局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嘲諷道，“早就把你直接弄到那里面去了，你手下是不是眼瞎??？他媽的京a開頭這么大的兩個字也能給我當成不存在的直接上去就砸？你他媽的是和我上輩子有仇是吧？”

    孫海越：……

    這狗日的，當初幫老子查姜家飯館店主戶籍的不正是你們分局嗎？

    反正不管孫海越和分局長怎么狗咬狗互相嫌棄，他們的結局都是注定了要涼涼，趙老爺子雖然內心嫌棄自家孫子學習差勁不成器，到底也是護短的，一聽自家孫子差點被人打了，連車都報廢了，差點就要掏家伙。

    趙啟安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就是奉老爺子的命令過來和這個賣草鞋的女孩子接觸接觸，怎么突然就又是撞車又是被人拿著棍子追打最后困在了小飯館里面，最后又被接到了醫院里面一通檢查。

    趙啟安：懵逼。

    警察同志們來了，繼續懵逼。

    面包車上下來的砸車的小混混們被抓上警車了，持續懵逼。

    被警察同志們護送上了警車直奔醫院，還是懵逼。

    檢查結果出來了，爺爺那邊派司機來接他回去了，坐在回家的車上了，仍然懵逼。

    一直到兩只腳重新踏在趙老爺子家的木質地板上了，他才終于找回了神志，后怕不已。

    趙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呢？你爺爺我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能打十五六個，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能打十個的好手，不求你也打十個八個，最起碼三四個總得能打過吧？”

    趙啟安：……

    那時候和現在一樣嗎？

    “你說說你這個，本來還準備從老同學那邊走走關系看看能不能讓你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考學的，這下你讓我怎么和他說？”

    趙老爺子越說越覺得希望渺茫，想想自己年紀也大了，所圖的也不多，就只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看著自己的親孫子考上大學，找個好人家的姑娘結婚成家，怎么就這么難呢。

    趙啟安到底是年輕，調整能力強，后怕了一陣子也就過去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小心翼翼的問道：

    “爺爺，我的車……”

    老爺子哼了一聲：“爛了?！?/br>
    趙啟安：……

    貸款還沒還清呢，就先爛了。

    “爺爺，我和你商量個事……你看看我這出去進去的總不能一直都是家里司機接送吧？萬一我們小年輕一起活動活動呢？”

    “說人話?！崩蠣斪友院喴赓W。

    “……您能不能借我點錢讓我再買一輛車？要不然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玩他們一問起來多難看的，那丟的也是您老人家的臉，對了爺爺，我孝敬您的草鞋，您穿的還不錯吧？”

    趙老爺子：……

    “你想買新車也行，咱們來定個規矩，不能讓你整天瞎轉悠?！壁w老爺子想想今天的事情，也覺得后怕，雖然是他放二代出去的，不過一開始仍然是二代的請求，如果二代老老實實在家里學習，那么也就碰不上那些事情，說到底，還是二代對學習沒有興趣。

    “咱們是爺爺和孫子，借錢傷感情，這樣吧，正好這就快要到期末考試了，咱們就檢驗一下你的努力程度，一分一萬塊，這次的成績和上次相比，你提高了多少分，我就給你多少萬?！?/br>
    趙啟安：……

    完了。

    完了。

    寶馬換寶駿了。

    就他那點子分數，別說對得起辛辛苦苦給他補課的家庭教師，就連他每天吃的飯，都對不起的。

    都說分數就是財富，現在他總算明白了。

    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姜池的直播。

    淡定，自信，帶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他勉強能夠利用組合起來的幾個公式，都是從姜池的直播里學來的，家庭教師叮囑了一千遍一萬遍的經驗口訣，他是一點都不記得。

    想想自己的小寶馬，再想想姜池那張雖然不是多么國色天香貌美如花但是也算的上清秀佳人的臉，趙啟安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向姜池發出了私信。

    【主播你好，我是趙啟安，那天買了你的草鞋的，今天在你們家飯店錢被砸了車的那個，請問您能不能幫我補習？我可以給您錢的?！?/br>
    姜池十動然拒。

    沒有辦法。

    對于大學生，她真的是愛莫能助。

    不知道趙啟安學歷水平的只能以貌取人的姜池選擇放棄這次機會。

    實在不好意思坦白自己真實學歷水平的趙啟安只能選擇關注姜池的直播賬號默默學習。

    第13章 來自學霸的重點關愛

    姜家飯館這幾天生意挺火爆。

    一天到晚不管什么時候都有機關的工作人員上門吃飯。

    態度特別的熱誠友善，和姜富強媽在政府辦事窗口見到的那些不干正事拖拖拉拉的機關人員迥然不同。

    異常親切，從不賒賬，專挑貴的點，張口閉口大哥大嫂，臨走前還要專門夸一夸店鋪干凈衛生菜做的好吃老板帥氣老板娘漂亮老板閨女懂事聽話學習好，夸得姜富強和孟秋都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原本連他們報警都愛答不理的北園路分局警察們，更是恨不得長在店里面，有事沒事兒就開著警車到這邊轉悠，有個顧客看著飯館里面就只有孟秋一個服務員，便準備偷偷溜走，還沒走出飯館就被北園路分局的給按倒了，硬生生批評教育了兩個小時，賠了雙倍的飯錢才放走。

    姜富強和孟秋被當成大熊貓一樣保護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最終還是孟秋先受不了了，頂著一眾領導們親切的笑臉，艱難的開口道：

    “各位領導，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是我們確確實實不認識那天那個京a開頭的小伙子，那天他就是臨時要在我們這里停一下車，我們是真的不熟悉?！?/br>
    領導們并不相信孟秋的老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