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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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應該不是狗仔而是攝影師一類的。 然而就算這樣,他也不打算理會。 但意外就往往在這種時候發生。 蕭琰眼角余光看到泥土松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提醒,他只能沖過去拽住這人的手一拉。 按照道理這番應對非常及時也非常合適,然而遇上了個奇葩。 攝像機放在年輕男人面前,往回拉不可避免要撞倒,就在要撞上前,他硬生生用力道改了方向,往旁邊倒。 蕭琰:“……” 這下好,兩個人一起滾坑里去了。 滾了一身泥水的蕭太傅第一次產生了質問自己的沖動。 你救他干什么? 還好坑不遠,搜救的人很快發現了兩人,幫忙拉了上來。 上來后蕭琰臉色一改平常的沉靜,面色冷凝,眉心微擰。 偏偏有人還要作死,在他背后高喊一句:“那個跟我一起掉坑里的,你東西掉了?!?/br> 蕭琰轉頭目光如劍,很冰冷很令人瑟瑟發抖。 然而—— 卡擦卡擦。 卡擦卡擦。 雨雖然還是很大,但不知道為什么,天地間突然靜了下來。 沒人敢說話。 有殺氣! 太傅大人轉頭就走,這回任背后的人又蹦又跳,又鬧又叫也沒回頭。 蕭琰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帳篷里齊漠和罪魁禍首正面對面坐著,氣氛緊張,火花四濺。 齊二少一只手緊緊捏住罪魁禍首腕子,然后在蕭琰出來的第一時間嫌棄地甩了出去。 被甩的人一點兒也不介意,他抱著攝影機,熱切地迎上蕭琰:“你好我叫朵藍,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有氣質,最俊美的男士,你的目光如同沉沉的暗夜,你的頭發如同最好的絲絨,你的皮膚仿佛古老國度的頂級玉石。我想當你的專屬攝影師。我曾經多次得到過國際攝影大獎,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br> 齊漠差點爆粗。 怎么又是這龜孫子! 他媽的剛剛還沒認出來! 一個大男人叫朵藍,你怎么不叫朵花呢! 上輩子蕭琰身邊的人齊漠基本上快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清楚,自然不會漏了這個跟著蕭琰到處跑的攝影師。 粉絲里頭還有這兩人的cp粉,什么霸道高冷明星攻風流深情攝影師受,讓齊二少看一回就想掀一回桌子。 你們這些粉絲是不是眼瞎,這個渣渣也能和阿琰拉在一起! 咳,渣渣什么的,當然只是因為齊二少帶了三米厚的有色眼鏡。實際上朵藍二十六歲就拿遍了國際攝影類大獎,曾在國際一線品牌梵度任職,而且地位還不低,離職的時候被幾次挽留,回國后成了好幾個一線雜志的客座攝影。 怎么著也是青年才俊業內大拿的身份,在齊二少嘴里成了渣渣。 齊二少一點沒覺得自己戴有色眼鏡看人,這種不安好心的家伙就應該哪涼快哪兒呆著去。 也不怪齊漠,朵藍這個人專業素養極高,但就是有個毛病——極度顏控。 他給梵度的離職理由是:長期拍那么幾個人使我神經衰弱,靈感枯竭,為了找回靈感,我不得不離開現在的職位,尋找符合我眼睛的美人。 大概是藝術家的通病,他對于符合自己眼緣的人喜歡不遺余力地傾灑自己的熱情,用盡各種贊美,像是為公主服務的騎士,又像是跪在國王腳下的臣民。 就這種態度,想叫人別七想八想都難。 然而真“古人”太傅大人對于攝影師先生的這種贊美非常不感冒,而且還沒忘記自己一身泥的事情,“謝謝,我不需要專屬攝影師?!?/br> 齊漠皮笑rou不笑:“聽到沒有,還不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br> 心目中的男神當前,朵藍理所應當地把說話的齊二少忽略不計。 “請相信我的誠意,我可以不要任何報酬,只要您能讓我隨時用相機記錄下您的身姿。如果這還不夠,請您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都必定為您辦到?!?/br> 這種混合著外國人調調的說話方式讓蕭琰眉心微跳。 他在齊漠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問:“什么要求都可以?” “當然。像您這樣的美人,可以提出任何條件?!?/br> 說完他還眨了眨眼,“就算是想要我奉獻出自己也可以?!?/br> 砰!齊二少終于爆炸了。 炸成了一朵煙花。 揪著朵藍領子也不顧外面的大雨,就想跟他去樹林里談談人生,再談談傷殘賠付。 蕭琰及時阻止了朵藍悲慘人生的到來。 他的眉緊緊擰起,明顯不悅。 作為一個古人,蕭琰也沒有免俗,非常不喜歡輕佻。 大陳有許多名士放情縱性、任誕肆意,但跟這種輕佻也有本質區別。 朵藍對人的情緒敏感,察覺到他不喜歡這種交流方式,立馬端正了臉色,雖然說話仍舊改不了國外帶來的習慣,但至少順眼了很多。 “你看到外面的雨了嗎?” 朵藍老老實實:“看到了,很大?!?/br> “我的要求是,雨停之后,立刻離開,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br> 朵藍如遭雷劈。 你能理解那種被心目中的維納斯拒絕的感受嗎?說的就是攝影師先生現在的內心寫照。 一向熱情而又無往不利的攝影師先生,內心情緒如果可以具象化,一定是一幅傳世名畫,名字叫《吶喊》。 齊漠把怒氣壓下去點兒,挑著眉用目光對潛在情敵表示蔑視。 渣渣! 朵藍試圖用目光打動蕭琰,然而太傅大人鐵石心腸不為所動,態度非常堅定。 這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朵藍慢吞吞走出帳篷,非常希望蕭琰能叫住他。 蕭琰的心軟沒等來,倒是等來了認出了他的幾個娛樂圈人士。 認出他的雜志主編積極挽留,非常想要和他交流交流藝術,交流交流攝影,最好再能邀請他在雜志掛個名。 被拒絕的攝影師同樣殘忍地拒絕了雜志主編,就差沒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人剛走,齊總就開始積極告狀。 “阿琰,剛剛你換衣服的時候他還想跟進去,簡直就是變態,一定要離遠點?!?/br> “打扮成那個樣子,誰知到他到底是什么人,說不定是哪個逃犯呢!” ——等等等等。 對蕭琰轟炸灌輸了一通,直到蕭琰帶著無奈的笑意,才安靜下,掩飾性地開始撕rou干吃。 rou干嚼到一半,突然跳起來:“我忘了讓他把相機留下,里面肯定有偷拍你的照片,流出去不好,萬一他故意把你拍丑了,或者把你p丑了怎么辦,阿琰你說是不是?” 時刻不忘扼殺一切潛在情敵的齊總可以說是非常努力了。 對齊總,蕭琰耐心尤其好,“你說得對?!?/br> “要不我打電話讓人在山下攔他?” “不用?!比缓蟠蜷_手機在陳躍和其他幾個娛樂圈的人關于露營的微博下點了贊。 齊漠只好藏起小心思,打算過后找人把照片拿回來。 因為拿不準還會不會下雨,一行人打算在營地待到明天再看情況決定是不是繼續爬。 快煮晚飯之前,蕭琰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叢沾著泥土的姜。 陳躍:“山上居然還有這東西,哪兒找的?” 蕭琰迷之沉默了一下,才說:“西邊?!?/br> 陳躍一愣,西邊是哪邊? 然后他發動了自己的求知精神,點開地圖,忙活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弄清楚。 西邊,嗯,蕭琰剛剛滾了一身泥的那邊。 還尤其發散性地想,該不會是掉坑里的時候找著的吧! 但作為一個擁有豐富作死經驗的人,他當然不能把這話在蕭琰面前說,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興致勃勃討論起怎么做姜,“我們有豬rou干,要不和豬rou干炒?!?/br> 坐得不遠的一個投資商反駁:“那還不如用新鮮rou,我記得帶了新鮮的兔rou,用保鮮膜裝著的?!?/br> 兩個人就怎么做爭了起來,閑著的好幾個人知道了這姜的來頭,也出起主意來。 說實話,爬山野營不是第一回 ,但在山上找到吃的還真是第一回,雖然只是姜這個平常的東西,也新奇得很。 爭了半天,最終也沒決定這幾塊姜的歸屬,然后一堆人就眼睜睜看著蕭琰揭開鍋蓋,把姜用刀削成一塊塊,直接丟盡了熱水里。 “不用爭了,煮姜湯,一人一碗?!?/br> 眾人:…… 眾人紛紛各找理由,作鳥獸散。 蕭琰穩坐釣魚臺,在姜湯好了后,先遞給了齊漠一碗,齊總在他平淡的目光下,硬是沒敢剩一口。 然后又將剩下的交給齊漠,讓齊總去禍害其他人。 其他人:還有沒有天理了?敢不敢別讓這太子爺來送這鬼東西? 晚飯前用姜湯禍害了所有人,被齊漠盯著灌姜湯的人只能安慰自己,蕭琰也是為我好不是,萬一感冒了呢! 而且能叫這位端碗湯,多難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