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第24章 祁歡這邊給鄭朗下了個套,心情舒暢地哼著歌摸到了小廚房。 廚娘正靠在灶臺邊打盹,看見貴客,一骨碌爬起來,抓過圍裙就往腰上系:“姑娘要吃什么?奴婢給您煮?!?/br> 祁歡湊過去看了眼:“唔,能填飽肚子就行?!?/br> 廚娘想了想:“那……下碗素面吧?!?/br> 祁歡擺擺手:“成?!?/br> 想了想,她又道:“下兩碗。要寬面,其中一碗分量多些,不能放蔥蒜,打兩個蛋就成。做好送到落雪閣來?!?/br> 廚娘忙不迭應聲。 祁歡又晃悠了兩圈,抱了兩個酒壇子出來,走前隨手扔了個金元寶:“做好吃一點呀!” 廚娘眼都瞪出來了,顫顫巍巍拾起足重的真金,險些暈在灶爐前。 散財小金童祁歡抱著酒壇子,哼著小曲晃到落雪閣。 門童遠遠看見她,正要行禮,祁歡又是大大咧咧扔了塊碎銀:“別吵?!?/br> 小童接住錢,喜笑顏開地將門敞開。 祁歡一路暢通無阻走到院內,臥房中亮著光,隱約能聽見傅予湛沉冷的聲音。 祁歡蹦跶到臺階下,正要推門,忽然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道:“你怎么知道祁凝一定會在這里下手?” 祁歡一愣,停住腳步。 隨后是傅予湛的聲音,沒什么情緒:“猜的?!?/br> 前頭那人呵了一聲:“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嘖,你這首輔越當越黑心了啊?!?/br> 兩人似乎頗為熟稔,傅予湛指尖輕扣桌面,淡聲道:“在別苑這幾日,你的人在聽雨軒好好守著?!?/br> “成了,我馬不停蹄趕過來,回屋喘個氣行嗎?”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量高挑的男子從里頭走出,臉上抹了灰,黑乎乎的看不清臉。 看見祁歡,他似乎一愣,點了下頭,往側門的西臥房走去。 祁歡看了兩眼他的背影,抬腳進去,傅予湛站在桌前卷起一塊皮制地圖,祁歡掃到一點,似乎是九微山的地形圖。 看見祁歡,傅予湛并沒有特別驚訝,只瞭了一眼:“聽見了?” 祁歡點點頭,湊到跟前:“祁凝想殺我???” “或許?!备涤枵繑堖^寬袖,挑了挑燭芯,說道,“你既然知道,這些日子就收斂一些,少同她作對?!?/br> 祁歡輕輕哼了聲,唇角彎著:“今日在山下明明是太傅出頭的哦?!?/br> 太傅出馬,可遠比她不痛不癢幾句頂撞的威力大得多了。 傅予湛抬眸看過來,祁歡見好就收,不再說了。 她從懷里拎出兩個小酒壺,豪氣沖天懟在桌上:“我請你喝酒呀!” 說著將酒塞打開,濃郁的酒香縈繞鼻尖。 傅予湛眉心攏起,正要拒絕,忽而想起大祁的一句俗語。 十五喝壺桃花釀,來年嫁個俏兒郎。 祁歡今年,是十九了。 到唇邊的話便散去了。 他取了兩個酒盞,妥協:“只準喝三杯?!?/br> 祁歡端著酒杯倒酒,隨口應著:“好好好,多一滴我都不喝?!?/br> 個屁。 半個時辰后,傅予湛看著癱倒在一旁的酒鬼,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不該讓她喝的。 他挪開空空如也的兩個酒壺,俯身將人抱起來,又瘦又輕,縮在懷里小得可憐。 養了大半年了,平時葷沒有少吃,卻總也不見長rou。 穿過一道院門就是她的竹屋了。 外頭雨勢已消,滴滴答答的雨珠在葉片間滑過,偶爾落在空心的竹木上,咚地一聲響。 因是竹屋,房內陰涼舒爽,甚至在雨后透出些涼意。 一沾到床,祁歡自動自發地滾了一圈,發燙的臉貼著蔭涼的席面蹭了蹭,從喉間溢出一絲輕嘆。 傅予湛好笑地看她滾了兩周,從一旁取了巾帕給她擦過臉,又倒了些溫水喂她喝下。 想了想,鄭府的侍女不可信,放她一只醉貓在屋子里也不放心。 屋內掃視一圈,往屏風后的小榻走去。 …… 夜半,祁歡口渴醒來,迷迷糊糊喊了兩聲良言,沒有回應。 這才想起是在鄭府。 她揉著腦袋,赤腳爬下床,摸著黑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轉身的時候余光忽然瞥見小榻上的一個黑影,一個激靈險些尖叫出聲。 壯著膽子湊過去,發現是傅予湛合衣靠在榻邊,睡得很靜。 祁歡脫力蹲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是太傅啊。 窗外圓月當空,皎潔輝光爬過窗格落在地上,映出小小的窗影。 祁歡撐著臉趴在旁邊,目光明晃晃地落在他安然俊美的臉上。 他眼下似乎總有淺淺的烏影。 來到行宮的這些時日,汴京不斷有折子打包快馬送來,都是送進傅予湛的書房。 有人貪污受賄,有人強搶民女。她皇帝老子要避暑,干壞事的人可沒有寒暑休假。 太傅書房的燈長夜都是亮著的。 晚間在他那兒看見的那副地圖,詳盡周全,不知為了她的行宮一程,暗地里部署了多久。 祁歡嘆口氣,何必呢。 她伸出手,輕輕按了按那塊烏影,小聲嘟囔:“你累不累啊?!?/br> 傅予湛似乎有所覺,眼皮微微動了兩下,薄唇輕抿。 祁歡默默看了一會兒,左手輕輕按著他的肩頭,直起身湊上去。 微顫的唇緩緩地,壓上他微涼的唇角。 好、好軟。 祁歡按著狂跳的心口,在他唇上輕輕碾了兩下,酥酥麻麻的。 臉頰紅盡,祁歡暈乎乎地直起身來,一抬眸,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沉靜幽深的眸。 祁歡一驚,撐著床榻要逃,手腕卻被攥住,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拖到了床上。 傅予湛撐在她腦邊,聲音還帶著醒來的啞意,一字一句問道:“陛下這是在做什么?” 第25章 “陛下這是在做什么?” 祁歡雙手掙脫不開,索性破罐破摔了,梗著脖子同他對視:“親你??!” 傅予湛眸色深了深,喉結微滾,低斥:“酒后胡言?!?/br> 祁歡哼了一聲:“老子沒醉!” 至多,借酒壯膽罷了。 她扁了下嘴,道:“祁凝只長我兩年,都成過親開始第二春了!我都十九了,親你一下都不成嗎……” 她眼睫垂下來,郁悶地說:“這個皇帝也太憋屈了?!?/br> 傅予湛沉默著,看她眼圈發紅,是真的委屈了。 雖然心中清楚她多半是沒有酒醒,但…… 傅予湛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撫著她亂糟糟的額發,俯身銜住她水潤的唇。 同方才祁歡玩兒似的唇碰唇不同,這是個真正的吻。 他的吻同他這個人一樣,不疾不徐,循序漸進,耐心地等著祁歡懵懂的回應。 醇郁的酒香在齒間輾轉,于兩人都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舌尖相抵,兩人都微微一顫。 緊扣的手腕被放開,祁歡暈乎乎,循著本能攬住了他的寬肩。 綿長的一吻結束,傅予湛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開心了?” “昂?!?/br> 祁歡臉頰紅云片片,生動地演繹了一出得寸進尺。 她舔舔唇,提議:“太傅,侍寢嗎?” …… 窗外烏云漸密,遮住了月光。天邊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半個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