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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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彎在這種事情上是個不那么放得開的人,可她卻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你就在這兒,哪兒都別去,以后也都在這兒?!?/br> 她說的這些話其實沒怎么過腦子,全憑本能。 越是這樣,越代表著她內心深處早就存有了這樣的念頭。 父母的暗示也好看守也好,都只不過是她這么做這么說的“藥引”罷了。 楊彎緩緩從抓著他手的姿勢變成了環住他的腰,江敬言側過頭低聲問她:“想好了?” 楊彎趴在他背上,感受著剛剛沐浴過后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輕聲說:“非要我回答嗎?我以為你自己能感覺到?!?/br> 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江敬言今天好像就是喜歡明知故問。 他甚至還問她:“感覺到什么?!?/br> 楊彎依然沒有直接回答他。 她只是抬起眼,注視著他的雙眸,問他:“你真感覺不到嗎?” 你真感覺不到嗎? 我在重新愛上你。 越來越愛。 一定會比第一次更愛。 畢竟,這是她唯一一個可以超過另外一個她的地方了。 第三十四章 雖然勇敢地留下了江敬言,但與他在臥室這種地方自如地相處還是有點難度。 楊彎有點別扭,鉆進被子之后就背對著他,盡量不和他視線交匯,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江敬言拿了本書,躺下后就安安靜靜地在讀。 那大概是他的睡前習慣吧,楊彎悄悄地回了一下頭,正瞧見他在認真看書,在她偷看他的時候,他還翻了一頁。 挺厚的一本書,他看了已經多半本,楊彎瞄了一眼明晃晃的燈光,想到他之前那個疲憊的神情,猶豫一下開口說:“這么晚了,先睡吧,別看書了?!?/br> 江敬言托著書本的手頓了頓,也沒說話,幾秒鐘之后就合上書擱到了一邊,放下枕頭道:“關燈了?!?/br> 楊彎“嗯”了一聲,江敬言便抬手關了燈。 屋子里一下子黑暗下來,彼此都不太能直接看到對方,這讓楊彎提著的心松懈不少。 她緩緩轉過了身,借著微弱的光線描繪著身邊人的輪廓,江敬言躺著的姿勢很標準,上次他陪她一起睡時她只顧著傷心難過,壓根沒有關注其他的心思,但這次不一樣了。 她根本睡不著。 一想到他躺在她身邊,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去看他,看他的睡姿,感受他呼吸的頻率,甚至是……很想去抓他放在被子上的手。 不行。 要克制。 這種時候如果她抓住了他的手,那就很難解釋清楚是不是在邀請他了。 楊彎深呼吸了一下,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大約是她的呼吸聲太吵了?過了一段時間江敬言也沒睡著,他甚至還側過頭望向了她。 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后可以看出彼此的大概輪廓,楊彎能感覺到他投射在她身上的視線,她睜大眸子回望他,心中有些慌亂,想著這會兒該說點什么調解一下氣氛,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了。 最后還是江敬言找了個話題。 “睡不著就談談工作吧?!?/br> ……嗯,談工作,非常好的話題,很安全的話題! 楊彎抓緊了被子說:“工作上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嗎?” 江敬言“嗯”了一聲說:“最近會有點風波,可能會牽扯到雜志社,但不會有負面影響,只是被牽扯進話題而已,你有個心理準備就好?!?/br> 楊彎一聽這是正事兒便沒了旖旎的心思,稍微撐起身道:“怎么會有風波?雜志社最近運營得很好,我沒發現有什么問題?!?/br> “是之前的遺留問題?!苯囱詻]說太清楚,只是告訴她,“你只需要有個心理準備,具體怎么回事,你明天上班就會知道了?!?/br> 他神神秘秘的,勾起了楊彎的好奇心,追著他問:“不能現在告訴我嗎?” 江敬言沉默了一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慢慢說道:“不能。你可以在腦子里好好想想是什么事,等你想累了,大約就能睡著了?!?/br> “……”氣氛好像一下子又拐回了最開始的時候,他說了這么多,原來只是想給她找點事情想,免得她自己別扭地輾轉反側睡不著。 他大概從頭至尾都沒想過要做什么,單純地只是希望早點休息吧。 看來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楊彎抿了抿唇,心中五味陳雜,她眼巴巴地看了江敬言一會,還好這會兒關了燈,要不然她可能沒這個勇氣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 不過說來也是,他提到的到底是什么事? 可以牽扯到雜志社的風波……好像還是她醒來之后才接觸到的,那到底是什么? 楊彎苦思冥想著到底會是什么事,始終想不出來,你還別說,這種思考還真有催眠功效,不多時楊彎便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她可終于睡著了。 她要是再不睡著,江敬言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坐懷不亂的那是柳下惠,他身邊現在睡著的可是他的合法妻子,天知道他廢了多大力氣才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安安穩穩地躺在這。 慢慢舒了口氣,江敬言抬手按了按額角,他側頭望向睡著的楊彎,她睡著了倒是不怎么避著他,面對著他躺著,如果他靠近一點,還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打在他臉上的感覺。 她睡得很安穩。 看起來她是真的在逐漸接受他的存在。 想到她今晚留下他的那些話,江敬言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他自己大約都沒想到自己會偷笑,所以意識到嘴角揚起的時候還愣了愣。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只除了今晚陸宣那點小意外。 也不知他單獨留下楊彎到底說了什么話,導致她后來奇奇怪怪心事重重。 一想到那件事江敬言便覺得心中愁郁。 從她這邊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不可能的了,那他就得想想別的方向。 或許可以直接去問陸宣。 江敬言抬起手,輕輕撫過楊彎的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楊彎醒來時江敬言已經不在臥室了。 她懶洋洋地爬起來,抓了抓凌亂的長發,瞄了一眼身邊的位置,認命地爬起來洗漱。 下樓的時候,她在餐廳見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人。 是傅晴。 楊彎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望過去的時候,傅晴也發現了她,朝她露出了得體的微笑。 看起來不是幻覺,是真正的傅晴。 “……早上好?!睏顝澑蛄藗€招呼,模棱兩可地問,“這么早過來,有什么要緊事嗎?” 聽見楊彎的聲音,正在看文件的江敬言抬眼望了過來,他直接回答了她的問題:“今天下午酒店要接待重要客人,是昨天深夜才得到的通知,我關了手機沒接到電話,所以傅晴今早提前送準備文件給我?!?/br> 楊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她走到餐廳坐到江敬言旁邊,客氣地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那傅經理也別站著了,坐下一起吃點吧,我讓吳阿姨再準備一副碗筷?!?/br> 傅晴有點驚訝地望著她,受寵若驚道:“不用那么麻煩了,我出門之前吃過早餐了?!?/br> 楊彎笑著說:“那也不能我們吃著你看著吧,快坐下吧。吳阿姨,再拿一副碗筷?!?/br> 吳阿姨聽見她的話立刻照做,傅晴猶豫地望向江敬言,江敬言朝她點了一下頭說:“她邀請你坐下,你就別推辭了?!?/br> 傅晴面色僵硬地頷首,撫了撫裙擺很不自在地坐下了。 楊彎不太明白傅晴在別扭什么,也沒太放在心上,自己吃自己的飯。 吃完了早飯,楊彎就得去上班了,江敬言有自己的工作要處理,自然不會陪她一起去雜志社,楊彎還記掛著昨晚他提到的那件事,心里仍然在思考,準備離開時有些心不在焉。 傅晴站在門外,等著司機把車子開過來,和江敬言一起去酒店。 她望向楊彎,楊彎要自己開車去雜志社,沒和他們一起走的意思。 傅晴有點困惑,她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但此刻也被楊彎搞得有些迷糊。 她思索良久,終于還是上前幾步靠近了要走的楊彎。 “彎彎?!彼龁玖怂宦?,楊彎聞言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楊彎回眸問道。 傅晴歪了歪頭,微微皺眉道:“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br> 她這話可是讓楊彎心頭一跳,她呵呵笑了兩聲:“不一樣了?哪里不一樣了?我覺得挺一樣的呀?!?/br> 她想把這件事含糊揭過,但傅晴比較執拗,她說:“你是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是我太久沒見你了嗎?你對我似乎沒以前那么大敵意了?!?/br> ……敵意? 楊彎被她這個用詞搞得愣了一下,她很快說道:“我為什么要對你有敵意?” 傅晴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恰好這時車子來了,江敬言也從家里走了出來,傅晴便轉開話題和楊彎道了別。 楊彎目送江敬言和傅晴一起上了車,臨走之前,江敬言降下車窗對她說:“不用太擔心雜志社的事,一切都會妥善解決,那件事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br> 楊彎嘟囔道:“你不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能不擔心?” “到公司你就知道了?!苯囱灾徽f了這么一句,便囑咐她自己開車小心點,其實往日他都會先送她去上班再到酒店去的,但今天時間緊任務重,重要客戶下午就要入住酒店,又是昨天深夜才給的消息,他們只有半天時間準備,只能讓她一個人去上班了。 他關心她,楊彎還是很高興的,笑著應了“好”便揮手和他道別。 江敬言緩緩升上車窗,他的臉一點點消失在車窗后面,隱約還能看見坐在他另一側的傅晴。 傅晴比他們倆都大幾歲,但大得不多,這會兒她坐在江敬言里側,悄無聲息望著窗外的楊彎,楊彎察覺到那個視線,總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