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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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此,江敬言放棄了他除了楊彎之外唯二的愛好,一放就是這些年。 想到這些,他眼神暗了暗,淡淡地轉開臉不想面對妻子。 她肯定會反對的,剛才那一連串的問題就是前奏了,下面肯定就是否決。 他靜靜地等著她的否決,可結果卻出乎預料。 楊彎瞧見他表情不太對,以為他是對可以去哪打籃球沒概念,于是她思索了一下道:“那我們去找找吧?” 江敬言愣了一下,頗有些錯愕地轉過了頭,許久才道:“你同意了?”略頓,強調,“還要跟我一起去?” 楊彎不解道:“你跟我說你想打籃球,難道不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嗎?” ……好像還真是那樣。 雖然措詞上似乎只是支會她一聲,但眼神和表情是隱隱期盼她能一起去的。 心里也是那樣想。 那不過他不著痕跡甚至有些笨拙的試探罷了。 他想試試她是否真的能接受他的轉變,接受他變回曾經的他,就從打籃球這件事開始。 只是試探得到的結果有些令人意外,他甚至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江敬言薄唇輕抿,過了一會才說:“我對此毫無頭緒。我已經很多年不打籃球了?!?/br> 楊彎嘀咕了一句:“那你怎么突然又想起來要打了?”說完,也不需要他回答,直接拉開車門下了車,繞到駕駛座道,“司機師傅,要麻煩您打車回家了,我們有點事,自己開車去就行了?!?/br> 司機師傅風中凌亂地下了車,然后江太太就坐上了駕駛座,系好安全帶,開車出發了。 西裝革履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師傅站在原地,遙望著車子駛離自己的視線,心情復雜地拿起手機,對著電話道:“老婆,我搞不好真的要失業了?!?/br> 司機換成楊彎之后,江敬言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這次楊彎可沒再故意開快車嚇唬他,她安安穩穩地駕駛著車輛,視線謹慎地打量著街道。 這個時間街上的車子不多不少,開得慢,稍微看看周圍也沒什么不安全。 江敬言從楊彎開始駕車就一直望著她,她側臉對著他,沒怎么注意他這邊的情況,所以也不覺得尷尬。 她偶爾會眨一下眼。 街邊的路燈明明滅滅地照耀著她的臉,她每次眨眼,江敬言的心跳就漏一拍。 像有溫柔的風拂過心尖,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是心動。 楊彎把車開到了江城大學。 一路上都沒看見什么可以打籃球的地方,她只能到這兒來了。 可惜,他們已經畢業了,母校不打算在夜晚接收他們。 楊彎垂頭喪氣地回到車子邊,趴在副駕駛的窗邊道:“好說歹說也不讓進去,怎么辦?” 江敬言想說那就算了吧,回家好了,不打了,可楊彎突然眼前一亮,打了個響指道:“有了?!?/br> ……她又有了什么鬼點子? 江敬言想攔住她,可楊彎不給他機會,直接回到車上朝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這次的地點可真是出乎江敬言的意料。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專門給退休老干部們修建的晨練場。 晨練場在一個老小區里,楊彎停了車就興奮地說:“我還以為這個小區可能拆了呢,居然還沒有!這是孟妮爸媽住的地方,我以前來過,記得這里有個晨練場可以打籃球?!?/br> 楊彎快速下了車,到了副駕駛就拉著下車的江敬言往前跑,江敬言遷就著她的速度,時不時望一眼兩人牽著的手,竟有一種回到了剛剛在一起時的感覺。 小區里面的晨練場大多被廣場舞大媽給征用了,等他們真的走進去時,籃球框底下已經站滿了整齊排列的阿姨們。她們穿著統一的服裝,正在熱情地跳著廣場舞,《最炫民族風》的音樂激昂地想著,像打碎夢的音樂,讓楊彎十分失望。 “怎么會這樣……”楊彎皺眉望向身邊的青年,這一望才驚覺自己居然還牽著他的手,她像觸電般把手收了回來,背在身后緊張地說,“啊、哈哈,真意外,沒想到這里已經被提前占領了?!?/br> 江敬言掃了掃自己空落落的手,不著痕跡地將它們抄進了口袋,他立在那,淡淡地睨了一眼在跳舞的阿姨們,低聲道:“那就算了吧,回家吧?!?/br> 他轉身想走,眉宇間似有些遺憾,楊彎咬咬唇,再次拉住了他。 這次是胳膊。 江敬言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來,晨練場昏黃的路燈下,楊彎仰頭望著少年般的江敬言,對他說:“不走。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請阿姨們讓我們玩一會?!?/br> 江敬言不希望她為這件“小事”如此費心,可楊彎卻不覺得這是件小事。 江敬言說他好久沒打籃球了,那不是他最愛的運動嗎?還記得大學的時候,他是?;@球隊的頂梁柱,為江城大學爭得了不少榮譽,那時她還以為他畢業之后會去專業打籃球呢,誰知一覺醒來,過了七年,他竟變成了那個模樣…… 那好像是她理想型的樣子,在醫院第一眼看見時確實很心動,但又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是怎么變成那樣的?是什么讓他變成了那樣? 是時間,是經歷,還是感情? 楊彎不自覺凝視著江敬言,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她醒來之后的日子越來越長,她在變化的同時,他也開始變化了。 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熟悉,越來越像她記憶里那個少年。 肆意生長,不拘規則,那時的他像特立獨行的勇者,無畏而自我地活著。 楊彎甩甩頭,去想她的辦法了。 她滿心以為,自己的口才可以說服阿姨們今天早點收工。 但她還是太不懂了,要說還有什么組織是無人能敵的,那就是——中國大媽。 “真的不行嗎阿姨?”楊彎懇切地說,“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沒能真地叫說出一句“我老公”或者“我男朋友”,只能窘迫地改口道,“我保證就這一次,以后你們再也不會看見我來搗亂了,我只能找到這個地方打籃球了……” “關我們什么事?”一位染著紅發的阿姨說,“我們天天都在這里跳舞,為什么你們來了就要讓給你們?”她指著籃球框道,“而且這東西都荒廢多久了,從來沒人來玩,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玩?你們就倆人,憑什么讓我們這么多人給你們讓位置?” 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楊彎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可回頭看看不遠處的江敬言,他安靜地等著她,她詭異地還從那份等待中看出了期待,于是…… 只想再努努力。 可努力沒有換來好結果。 阿姨們寸土不讓,楊彎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他身邊。 “一定還有別的地方的?!彼罩囪€匙道,“我們再去找?!闭f著,就又牽住了他的手準備離開,動作那么自然,她自己都沒發現。 不過江敬言沒動,沒被她拉走。 楊彎疑惑地望向他,他看了她一會,說:“我去試試?!?/br> 楊彎下意識道:“你去也沒用,我去都沒成功,就你那個脾氣,你去搞不好會和她們打起來?!彼噲D阻攔,“這些阿姨都住在附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江敬言堅持道:“讓我去試試?!?/br> 他拉開了楊彎的手,在她無比擔憂的注視下走向了跳舞的阿姨們,剛才和楊彎說話的阿姨很不耐煩地盯著他,楊彎距離那邊有點遠,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她只見江敬言從外套里側取出了錢包,然后抽出幾張粉紅色的毛爺爺,交給了那位阿姨。 然后…… 然后阿姨興高采烈地帶著姐妹們離開了。 音樂聲戛然而止,楊彎瞪大眼睛望著獨自立在路燈之下的江敬言,他轉過身來,遠遠地望著她,隨意地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過來,楊彎還能說啥? 她拜服了。 徹底拜服了。 金錢的力量真是無窮的。 暴風哭泣。 不管怎么說,現在場地是有了,可以完成江敬言的心愿了。 但是……楊彎又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糟了!”她無語道,“我們只顧著找地方,完全沒想到帶球來?!?/br> 江敬言的記憶還停留在她不但不反對他半夜發瘋非要打籃球,還陪著他一起發瘋這件事上,經過她的提醒,他也想到了球的問題,轉開眼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可不像是哪里會有籃球的。 楊彎快速地說:“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br> 說完話,她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她今天穿的鞋子跟不高,也就三厘米左右,倒是不怎么影響她的奔跑。 江敬言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消失在單元樓拐角處的身影,她飄散的長發像柔和的風,又吹動了他那顆郁結的心。 他收回視線,垂下眼眸,站在路燈下,神情有些茫然。 看起來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轉變,甚至是他故意試探的任性。 她甚至還在為他的任性買單。 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些幾乎有些無措。 楊彎費了好大力氣,跑步前進老遠,才找到一家文體店買了個籃球。 她回到這里的時候,就瞧見了垂頭立在燈光下的江敬言,他像是在思考,又像只是在發呆,不算明亮的光點亮了他,為他整個人鍍上一層淡淡的溫暖的光暈。 有那么一瞬間,楊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好像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在學校的籃球場上,看見了那個熱血向上的少年。 她慢慢走過去,腿腳稍微有點不利索,懷里還抱著個圓圓的籃球,雙眸眼巴巴地望著江敬言,說實話,這個形象……真的挺好笑挺可愛的。 “我買回來了?!睏顝澃褢牙锏那蚪唤o江敬言,江敬言緩緩接過來,看了好一會也沒動靜。 “不打嗎?”她平復著呼吸,“我跑了老遠才找到一個還開著門的文體店?!彼榱艘谎圩约旱哪_,“腳后跟都磨破了?!?/br> 江敬言聽了這話,也顧不上什么籃球了,直接把球丟在地上就要幫她查看腳上的傷勢。 楊彎愣了愣,他之前看上去那么想打籃球,可聽見她說“腳后跟都磨破了”之后直接就把球扔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他蹲在那,她連他的臉都看不見,可她就是無法將視線從他的背影上移開。 她很難不被他的關懷和在意觸動。 心上像有羽毛在掃,癢癢的,渾身上下都變得有些敏感。 長舒一口氣,楊彎伸手拉住了他,阻止了他想查看她腳后跟的行為。 江敬言抬起頭,她小聲說:“我的腳沒事,剛才是在逗你。我那么辛苦買來的籃球,你就那么扔在地上不太好吧?怎么也得讓我看看你能進幾個呀?!?/br> 江敬言還是有點在意她的腳,哪怕她說只是在逗他。楊彎直接把他往前推了一步,催促道:“快去來兩下讓我見識見識,我都好久沒看你打籃球了,上一次還是……” 還是醒來之前某個沒課的上午。 江敬言回眸掃了掃在地上滾動的籃球,又看看楊彎期待的表情,思索半晌終于暫時放棄了看她的腳后跟。他站起來,彎腰撿起籃球,單手托著球走到三分球線外,瞇眼盯著不遠處的籃筐,在投球之前回頭看了楊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