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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宦醫妃之廠公真絕色在線閱讀 - 第256節

第256節

    竟送上門去想要求得一個自薦枕席的機會,還是給一國之君自薦枕席,且不說以她如今的條件根本就不可能,根本就沒那個資格,就算真有那么幾分希望,她也不該去宣武侯府求啊,不是擺明了讓張云蓉知道,擺明了自絕后路嗎!

    小晏子就知道自家夫人閑得無聊,對這些事兒應當會有興趣,聞言忙笑道:“奴才剛聽到時,也與夫人是一樣的反應,畢竟太過匪夷所思,太過可笑了,便是傻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所以再四向底下的人求證了,確定真有其事,絕沒有弄錯后,才來回的夫人?!?/br>
    施清如仍回不過神來,“她、她到底怎么想的???”

    這才真是自尋死路,自掘墳墓呢。

    本來以虞夫人的人品,張慕白與她又始終還是有那么幾分情誼的,不然也不會一直收留施遷了,只要她不再作死,就一直安貧樂道,吃飽穿暖總是不愁,將來日子指不定也能慢慢兒好起來的。

    可她卻非要在作死的道路上大步往前,拉也拉不住,簡直就是豬油蒙了心嘛!

    小晏子攤手,“奴才也不能理解她到底怎么想的。她說是被張家眾人逼得沒有了活路,還想要治好弟弟的病,更想、想向夫人報仇雪恨,可據奴才看來,她分明就是心有不甘,一心想過回以前榮華富貴的生活,為的根本就是她自己……誰知道呢?”

    一旁桃子冷哼道:“我也覺著她想的只是榮華富貴,為的也只是她自己,旁的都是借口!簡直可笑,張家怎么她了,沒讓她吃飽穿暖,還是讓她露宿街頭了?都沒有不說,還收留她弟弟,讓她為她弟弟一直求醫問藥,這也能叫‘被逼得沒了活路’?何況她落得如今的下場,難道不是她母親和常寧伯,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么,還有臉恨夫人,呸,夫人才是怎么恨他們都不為過好嗎!”

    說著轉向施清如,忿忿道:“夫人,您之前就不該高抬貴手,不與他們一般見識,就見好生痛打一回落水狗,打得她真正知道痛了,自然也就乖了!”

    施清如擺手笑道:“沒那個必要,反正我不痛打落水狗,她自己也要作死的,如今可不就應證了?”

    看向小晏子,“以她的厚顏無恥,便是親自做下了這樣的惡心事,張家要給她休書時,她應當也會抵死不接,抵死不離開張家才是,那最后他們是怎么被掃地出門,如今他們姐弟人又在哪里呢?”

    小晏子笑道:“她自然寧死不接,跪在地上對著虞夫人和張慕白又哭又求的,連頭都磕破了,末了見實在沒用,還說再逼她她就一頭碰死在張家大門外??捎莘蛉酥苯幼尨髢鹤尤フ埩死镩L來,絲毫不怕家丑外揚,直說她受不了張家如今的貧苦,想要去攀貴人的高枝兒,為妾為婢都在所不惜,張家自不能耽誤了她上進,只能放她自由,又許了她把自己的一應東西都帶走……”

    張云蓉雖被宣武侯夫人下令禁了足,她的陪房們卻都是自由的,見張云蓉當場便要氣死過去,忙忙把人送回了她屋里。

    又把陳嬿一并拖了回去,省得繼續在原地丟自家奶奶的臉,——雖然只怕一個半個時辰后,整樁事情便會傳遍整個宣武侯府,自家奶奶的臉已注定丟盡了。

    張云蓉被送回自己屋里躺了一會兒,喝了一杯茶后,反倒冷靜了下來。

    隨即便叫了自己的陪房mama到跟前兒,讓她帶人將陳嬿給送回張家去,把發生了什么事都告訴給虞夫人和張慕白后,便把陳嬿給休了,把他們姐弟都掃地出門。

    陪房mama領了命,點了幾個粗壯婆子,便將陳嬿給帶回了張家去。

    虞夫人與張慕白這才知道了陳嬿連日到底都是忙些什么,原來給施遷尋醫問藥是假,一心想攀高枝兒才是真。

    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她想攀高枝兒也無可厚非,可她不能忘了自己早已是有夫之婦,不能把臉給丟到親家家里、丟到女兒/meimei夫家,生生連累女兒/meimei!

    虞夫人與張慕白都是勃然大怒,本來母子倆都沒想過要休妻的,畢竟陳嬿已經無親無故,把她休了,她一個弱女子可要怎么辦,施遷又要怎么辦?

    因此哪怕虞夫人實在憎惡陳嬿,張慕白也已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母子倆仍沒說過什么,亦默許陳嬿為施遷請醫問藥,萬萬沒想到,竟縱得她又做下了這樣的惡心事來,果然是“江山難改,本性難移”,也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張慕白當即便在回過虞夫人,征得虞夫人的同意后,寫好了給陳嬿的休書。

    陳嬿自然無論如何都不肯接,他們姐弟要是真離了張家,便只剩死路一條了,她為什么偏就要作死,為什么就不早一點意識到這一點呢?

    可惜再后悔也已是遲了,惟有拼命的哭求張慕白和虞夫人,眼見軟的不行了,還來了一通硬的。

    奈何張慕紅去請了里長來,左鄰右舍又都知道了她的丑事,連當初張氏做下的丑事一并也翻出來又好生議論鄙視了一番,陳嬿縱是再厚的臉皮,再不愿離開,也只能拿了休書,收拾好了東西,帶著施遷,灰溜溜的離開了……

    “至于他們姐弟去了哪里,奴才就不知道了,聽說她帶走的東西也不少,加上一些體己,應當短時間內,姐弟倆的生計還是不愁的,至于時間長了后會如何,又會不會回去繼續賴著張家,奴才就更說不好了?!毙£套幼詈罂偨Y。

    施清如已是無語至極,忽然就想到了前世陳嬿與張氏聯合起來,想要蒙騙她害韓征之事。

    那時候她們母女背后的人,應當就是宣武侯府了吧?

    畢竟那時候常寧伯府還在,兩家仍是一家親的姻親,宣武侯府有了雞犬升天的機會,正好施家又有一個她在韓征身邊,算是半個“自己人”,當然要好生利用一番了。

    也就不怪陳嬿如今會找上施蘭如了,她本來就是善于抓住一切有可能的機會的人,只要有絲毫平步青云飛上枝頭的機會,都絕不可能放棄。

    可惜上一次她沒能成功,這一次依然沒能成功,可見老天爺還是有眼睛的,絕不會讓居心叵測之人得逞!

    傍晚。

    九月的傍晚已經頗有些涼意了,尤其風吹在人身上時,就更涼了。

    一身襤褸衣裳,滿臉憔悴臟污不堪的陳嬿牽著同樣渾身臟得只能看見一雙眼睛的施遷,走在一條陌生的小巷子里,因四周太過安靜,姐弟倆肚子里不時響起的“咕?!甭曇苍桨l顯得清晰響亮。

    又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施遷人小,實在走不動了,“jiejie,腳痛,肚子餓,想吃飯?!?/br>
    陳嬿見弟弟不過十來日功夫,便已瘦了一大圈兒,心里難受至極,還得強忍著安慰他:“我們再走一會兒就不走了,再走一會兒jiejie就能找到東西給你吃,讓你不再挨餓了,好不好?”

    施遷卻實在走不動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眼淚也落了下來:“jiejie,真的走不動,真的餓……”

    他一哭,陳嬿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也忍不住了,心里再次被蝕骨的悔恨所填滿。

    她當日為什么就要異想天開,為什么就要豬油蒙了心呢,她簡直就是瘋了,在張家是要受一些氣,卻也吃穿住都不愁,她為什么就要那般想不開呢?

    又忍不住后悔痛恨自己前幾日在客棧里時為什么要大意,竟把行李放得那般的明顯,以致那般輕易便被人偷了去,客棧的人還欺負他們姐弟弱的弱小的小,根本不認賬……

    陳嬿想到這里,眼淚流得越發的兇了,他們姐弟已經餓了整整三日,也露宿街頭整整三日了。

    不但要挨餓,還要忍受那些地痞流氓的欺負sao擾,甚至連天橋下破屋里,都得被乞丐們排擠,也就她之前知機,把自己的臉手都抹黑了,不然……眼見除了自甘下賤,去做那些個最下賤的勾當,她竟已是沒有活路,姐弟倆都只能白白等死!

    偏偏張家竟真不管他們的死活了,他們甚至連張家所在的巷子都再進不去,想來應是張云蓉使人給里長和衙門打過招呼了?

    可真是有夠狠心,有夠絕情啊,她也不過就是想為母親報仇、為弟弟治病,讓自己能過得好一點而已,何錯之有……

    陳嬿淚眼朦朧間,忽然看見了一旁的護城河支流,已經浮上過心里很多次的尋死念頭,又一次浮了上來,且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強烈。

    索性就在這里,帶著弟弟去那邊找母親吧,那便可以再不用忍受任何的苦痛與折磨,再不必這般苦苦掙扎求生了,想想她這輩子,還真是有夠苦命,有夠悲哀的,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倒不如早早結束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呢……弟弟也是一樣,他這輩子已經毀了,活著也實在沒意思了,還是早點重新開始,有一對兒行得正坐得端的父母,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和未來吧!

    陳嬿想到這里,用力拉起施遷,在他懵懂無知的眼神中,心如刀絞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護城河的階梯……

    第二百六九章 彈劾 下獄

    施清如經小晏子之口知道陳嬿與施遷的死訊時,已經又是五六日過去了。

    “聽說他們一度流落街頭,幾日都是水米未進……他們的行李在一個小客棧投宿時,不慎被人偷走了,懷疑是客棧的人監守自盜,可客棧欺負他們弱小無依,不但沒有認賬,還把他們趕走了……張家他們又回不去,連巷口都進不了,據說是張氏著人去給里長衙役打過招呼,最后身體到了極限,心里也絕望到了極致之下,除了尋死,也的確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br>
    施清如聽小晏子說罷,縱自重生以來,從來都憎惡陳嬿,也覺得她是自尋死路,實在不值得同情的,心里依然不好受起來。

    陳嬿還罷了,哪怕有命運的捉弄,卻實打實是自己一步一步將日子給越作越差,直至最后流落街頭的,她完全可以有另外的路走,只要自己心正,也完全可以把日子過好的。

    所以她真的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施遷卻真的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他何嘗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何嘗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了?他哪怕沒有受驚過度呆呆傻傻,至今也才六七歲而已,何況還呆了傻了,大人們做的一切事、一切選擇,就更不與他相干了。

    然而他卻被自己那對兒禽獸不如的父母給連累了個徹底,最終更是讓自己的親jiejie給帶著,懵懵懂懂的結束了生命,當初施寶如亦是如此,雖本來就是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但既然來了,便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本不該那般輕易任人草菅踐踏的……

    都是常寧伯和張氏作的孽,都是他們罪惡的欲望害了他們的孩子,讓他們生來便帶了原罪,也害了他們的親人兒女!

    半晌,施清如才覺得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也能問小晏子后續了,“那他們的遺體如今在哪里,可有人替他們裝殮的?”

    想來應當沒有吧,那她便出幾兩銀子,替他們裝殮安葬了,再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下吧,就當是可憐施遷,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小晏子知道自家夫人心善,忙道:“張家接到消息后,已經去認了尸,虞夫人也發了話,會讓他們入土為安,好似還會請了僧人為他們念經超度,夫人且不必cao心了?!?/br>
    陳嬿只對張家所在方圓一帶熟悉些,也不敢帶著施遷走遠了,怕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哄騙拐賣了都沒人知道;再者,她也始終抱著一線僥幸的希望,萬一知道他們姐弟實在活不下去了,張家人又動了惻隱之心,許他們回去了呢?

    那他們要是走遠了,張家人還從何知道。

    所以等他們姐弟的尸體浮上水面,衙役們聞訊趕到后,很快便確認了他們的身份,也很快通知了張家,沒辦法,誰讓他們已沒有任何旁的親故,也就張家與他們好歹還有一點關系呢,不然總不能讓衙門出錢替他們收尸吧?

    于是張慕白與張慕紅很快到了現場,見到了雖已被泡得變了形,卻依然能認出的確就是本人的陳嬿與施遷。

    兄弟兩個心里都不好受起來,縱陳嬿已不是張家的媳婦,卻始終是他們的親表妹,施遷與他們更是……當日將他們掃地出門時,雖知道他們弱的弱小的小,日子勢必好過不了了,好歹陳嬿還有一些體己,租個小房子,再慢慢兒的謀生計,應當還是不難的。

    卻沒想到,不過就十來日光景兒,姐弟兩個已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張慕白因很快做了決定,他要為姐弟兩個裝殮安葬,希望張慕紅能別怪他白白浪費家里的銀錢,他以后會加倍努力抄書,把花費的銀子給找補回來的。

    張慕紅卻本來也是一個軟善之人,人都死了,豈能再與弟弟計較幾個安葬費?

    兄弟兩個遂把陳嬿和施遷的尸體好生帶回了家,楊氏因此很不高興,覺得怎么也得花費十幾兩銀子了,有那個錢,都夠買個丫頭或是婆子,她也不必那么累了,——陳嬿被掃地出門了,所有活計便都得落得楊氏身上了,虞夫人是婆婆,她總不能讓婆婆凡事都親力親為吧。

    奈何虞夫人也發了話,要好生安葬陳嬿與施遷,對陳嬿的死虞夫人不是很有感觸,畢竟她是咎由自取,對施遷的死,虞夫人心里卻著實有些不是滋味兒,還有些后悔當日不該連施遷一并掃地出門的,終歸他是無辜的……

    楊氏便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得眼睜睜瞧著婆婆與夫君兄弟兩個將陳嬿姐弟的身后事cao持了起來。

    施清如聽得張家已經認了尸,還已經在為陳嬿姐弟cao持身后事了,緩緩點頭道:“那便好,張家也算仁至義盡了?!?/br>
    虞夫人自不必說,便是張慕紅張慕白兄弟,也比她前世認定的好了不少,看來當初張慕白極有可能真是被陳嬿和張氏所鼓動的吧?

    終歸如今那些相關的人都已不在,情勢也早已大不相同了,就任前世那些事隨風而去吧!

    “你辛苦了,去歇著吧?!笔┣迦缢齑虬l了小晏子,只縱知道有張家人為陳嬿和施遷裝殮安葬了,心里仍有些不舒服,晚間也因此沒睡好。

    不過第二日起來后,她便顧不得去想旁人的事了,既因張家所有人說到底與她都毫無關系,更因韓征在大朝會上被彈劾了。

    還不是某一位御史或是官員彈劾他,而是七名御史聯名彈劾他“專權弄權、殘暴不仁、結黨營私、陷害忠良、草菅人命”……足足羅列了韓征二十一條罪狀。

    此外,還有十余名官員出列附議那七名御史,最后一致懇求隆慶帝:“請皇上務必嚴懲,以儆效尤!”

    隆慶帝因此讓出列請罪的韓征自辯自證。

    崔福祥卻趁機拿出一系列的真憑實據,當著隆慶帝與文武百官的面兒,證明御史們彈劾韓征的罪名都確有其事,絕非憑空捏造,請隆慶帝一定要嚴懲韓征,“……以證朝廷綱紀法度之外,也還直接間接受害的不計其數的受害者們一個公道!”

    東廠這些年能讓所有人聞之色變,小兒止啼,自然兇神惡煞、陷害殘暴的事兒是真沒少干,韓征在一系列的真憑實據面前,自是辯無可辯。

    隆慶帝遂趁機收回了韓征的批紅大權,東廠提督的位子也暫時讓崔福祥一并代之,然后將韓征下了詔獄,話雖說得還算客氣委婉:“等查明真相后,朕自然還愛卿一個公道?!?/br>
    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韓征這一進詔獄,只怕便再沒出來那一日,更別提官復原職,大權重回手中,再現昔日的風采了。

    一時間滿殿都是噤若寒蟬,只有少數的官員暗中得意稱愿不已,更多以往惟韓征馬首是瞻的官員卻都是忐忑不已,不知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

    這么大的事兒,太后在仁壽殿自然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立時高興得話都說不利索,手也再次大抖起來,“哀家可、可終于等到這一日了!”

    段嬤嬤見太后這般高興,自己固然也高興,卻更擔心太后的身體,忙握了她的手勸她:“太后娘娘可千萬冷靜些,太醫可說了,您如今切忌大悲大喜的?!?/br>
    太后聞言,接連喘了兩口氣,“哀家實在沒法兒不激動啊,等了這么久,才終于等到這一日,叫哀家怎能不激動?哀家終于離為福寧報仇,為自己雪恨只剩一步之遙了!”

    又夸崔福祥與宣武侯中用,“崔福祥以往瞧著不顯,不想真辦起正事兒來,也挺有模有樣。宣武侯更是讓哀家刮目相看,這才幾日功夫呢,便串聯了那么多御史文官,哀家回頭一定讓皇帝不計較他的欺君之罪,還要賞他才是?!?/br>
    段嬤嬤笑道:“西廠都是各衛抽調過來的佼佼者,崔廠公又圣眷正隆,自然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宣武侯府更是京城的老牌勛貴世家了,家大業大,親眷眾多,親眷又有親眷好友,彼此都聯絡有親,只要安了心去做一件事,又有什么辦不成的?只是……”

    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把后邊兒的話說了出口:“只是奴婢總覺得事情會不會太順利了些。那韓征素日那般囂張跋扈,實在不像這般容易就就范妥協的人啊,他那些黨羽,旁的不說,就說一眾閣老們,竟也不發一語,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太后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沉聲道:“能有什么陰謀?之前那閹豎能那般囂張跋扈,不過是皇帝被他蒙蔽著,一直寵信他、縱著他而已,如今皇帝不再被他蒙蔽,他自然什么都不是了!”

    “至于那一眾閣老們,都是千年的狐貍,最擅長的便是見風使舵,明哲保身了,當初見皇帝對他言聽計從,自然捧著他;如今瞧得風向不對了,他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還跟著他一條道兒走到黑,自然是要及時向皇帝表忠心才是。反正末了也不會牽連帶累他們太多,至多也就被皇帝申斥薄懲一番罷了,皇帝總得要人干活兒吧?他們又門生親眷眾多,至多萎上一年半載的,便又是風光體面的閣老了,除非傻了才為一個閹豎出頭呢!”

    段嬤嬤聽得太后不高興了,又一想太后的話的確有道理,忙笑道:“都是奴婢想岔了,杞人憂天了,太后娘娘說的是,文武百官說到底看的還不是皇上的態度,皇上愿意捧著誰了,誰便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不愿意抬舉誰了,那人自然立馬什么都不是!尤其韓征還只是個太監,無親無故無族的,樹倒猢猻散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了?!?/br>
    太后聞言,轉嗔為喜起來:“正是這話兒,他的一切說到底都是皇帝給的,皇帝愿意給時才有,不愿意給了,立馬什么都沒有了,不然之前哀家何必那般勞心費力,不就是皇帝之前一直被他蒙蔽,想要讓皇帝清醒過來,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嗎?”

    頓了頓,咝聲道:“不過破船還有三斤釘,還是得防著他萬一有什么翻身的后著才是。若是能讓他盡快在詔獄里‘畏罪自殺’,那便最好了……這樣,你讓人去給崔福祥傳了話兒,讓他空了來見哀家一趟,如今東西廠都是他說了算,自然在旁人看來再難的事兒,在他看來也應當不是什么難事了才是!”

    段嬤嬤忙應了“是”,“太后娘娘說的對,此事宜快不宜慢,還是得盡快一勞永逸才是,畢竟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等人都死了,自然有什么后著都不怕了,奴婢這便讓人給崔廠公傳話兒去?!?/br>
    太后沉默片刻,又道:“還該讓崔福祥盡快著人,去那閹豎的府邸將施氏那賤人給哀家拿下才是,回頭便是韓征真有什么后著,有那賤人在咱們手里,他也斷不敢輕舉妄動了。當然,若韓征沒有后著,直接死了就最好了,可真是便宜他了,竟不能讓他受盡百般折磨,就直接給了他一個痛快!不過等他死了,哀家還可以將他碎尸萬段,挫骨揚灰,一樣也可以告慰福寧在天之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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