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福寧長公主怒極反笑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蕭瑯,你是吃準了自己翅膀早已硬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樣是不是?你讓我給丹陽準備嫁妝,我厚厚的準備了,你說要去涼州做副總兵,我方才恨成那樣兒,現下也妥協了。如今不過是想你早些成家立業,能早些抱上孫子而已,你卻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滿足我,蕭瑯,你到底要怎么樣?是,我是舍不得死,可若實在活不下去了,我除了死,又還能怎么樣!” 蕭瑯強迫自己耐下性子與福寧長公主道:“母親,天明以后我就要出發了,禮部和宗人府踐行的官員也早已定了,萬事都已俱備,只等我護著瓏兒出發了,哪能說推遲就推遲?何況我如今也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娶親……” “那你當初就別答應這門親事??!”福寧長公主打斷了他,“當初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你既答應了,就該對人家姑娘負責到底才是。尹六小姐已經十七了,三年后便整整二十,是個徹徹底底的老姑娘了,你是想要她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不成?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你又要讓她怎么熬……” 蕭瑯沉聲道:“那母親就替我退了這門親事吧,如此便不會耽誤尹六小姐了?!?/br> 福寧長公主尖叫道:“你說得倒是輕巧,退了親就不會耽誤人家了,怎么可能?人姑娘是奉國公唯一的嫡女,何等尊貴,便是當太子妃、當皇后都當得,卻下嫁于了你,結果你還嫌棄人家,說退親就退親,人家以后還要怎么說親,豈不只能屈就一個條件連你都遠遠不如的人家了?你必須給我推遲幾日,把人迎娶過來了,再帶了她一道離京!” 蕭瑯實在受夠福寧長公主的動不動就‘你必須怎樣怎樣’、‘你必須給我怎樣怎樣’了,今兒白日他忙了整整一日,就怕丹陽公主與南梁太子行禮時,會出什么岔子不吉利;又因各處辭行,隆慶帝還設了宴為他們兄妹和南梁太子踐行,他喝了不少酒,本就累得不行了。 這會兒還忍了福寧長公主這么久的哭鬧,他的耐心終于徹底告罄了。 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xue,沉聲道:“母親若不愿替我退親,我自己打發人去奉國公府說便是了,若尹六小姐愿意等我三年,當然就最好;反之,那就退親吧,過錯都在我,他們提出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屆時旁人知道都是我的錯,自然也就不會影響尹六小姐再說親了?!?/br> 本來蕭瑯來之前想過等將來他留在涼州,木已成舟后,再寫一封家書送回京城,向福寧長公主和太后告罪他的自作主張,不辭而別的。 但后來想著一別便是三年,母親與皇祖母如今身體又都不好,他若真那么做了,也實在太過了些,這才會白日已經向福寧長公主辭過行后,晚上又過來了。 然現在他無比的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走這一趟。 他也早就想過要與奉國公府退親,只想猶豫再三,還是沒下定決心,當初畢竟是他親口同意這門親事的,不然也成不了,如今又是他先出爾反爾,算怎么一回事,還算個男人嗎? 然現在他一樣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優柔寡斷了。 在大局定下之前,他就壓根兒不該娶親,不然他母親本就還沒徹底死心,再有了來自親家強有力的助力,豈不又得開始上躥下跳,不得消停了? 所以明日他就必須得打發人去奉國公府,表明自己的態度,最好能把親退了;便不能退,也要讓奉國公府知道,他對這門親事并不熱衷,無利可圖之下,自然他們就不會跟著他母親一起有非分之想,不得消停了! 至于尹六小姐,若是退了親,將來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一定會盡可能補償她的;若是她不答應退親,而是情愿等他三年,以后他也一定會加倍對她好,加倍彌補她這三年的等待與委屈。 蕭瑯說完,實在不想再與福寧長公主再糾纏下去,扔下一句:“母親記得答應過瓏兒的話,以后不要再找韓征和恭定縣主的麻煩,不然您失去的就不止是女兒,還有兒子了。母親保重!” 便拂袖而去了。 任憑福寧長公主在后面如何發瘋狂怒,如何砸東砸西,都沒有再回頭。 卻也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去,而是去了丹陽公主的寢宮外守著,就怕母親一怒之下,果真是找meimei的麻煩去,這是她在宮里的最后一夜,也算得是她在家里的最后一夜了,——她自小就長在宮里,比起長公主府,宮里反倒更像是她的家。 自然蕭瑯不希望她在家里的最后一夜,還有任何不愉快的經歷和回憶。 好在是他一直在暗處等到天色發白,也沒見福寧長公主有任何的行動,想來他的話到底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才松了一口氣,回了自己的住處去更衣梳洗。 這一夜,宮里宮外沒睡好的人還真不少。 施清如便是其中之一,加之韓征昨夜沒回都督府,公主下降本就是大事,何況還是嫁的南梁太子,就更得隆重周全,不能出任何岔子了,自然韓征得一直坐鎮宮中,得把公主順利的送出京城后,才能暫時松一口氣。 她就更不可能睡好了,索性才交五更便起了身,收拾一番后,連常太醫都沒等,便先獨自坐車進了宮去。 昨兒丹陽公主與南梁太子行各種禮儀時,她都不方便列席,那今兒送丹陽公主出城,她便再不能缺席,不然就真枉費彼此這一番情誼了。 一時到得丹陽公主的寢殿,天已大亮了,殿內卻仍是燈火通明。 就見豫貴妃正替丹陽公主開臉,昨兒她雖已和南梁太子行過禮拜過奉先殿了,卻一直都穿的是禮服,場面也一直以莊重為主,正經算來,今日才是她出降的日子,自然今日也該穿吉服戴鳳冠,把新嫁娘該經歷的都經歷一遍。 至于替她開臉梳頭之事,本該由皇后來,方顯鄭重的,可惜如今大周沒有皇后了,便只能由位份最高,也代掌鳳印的豫貴妃來了,倒也不算辱沒了丹陽公主。 瞧得施清如由宮人引著進了殿內,丹陽公主先就笑道:“我才還跟貴妃娘娘說,清如你怎么還沒來呢,莫不是不來了,不想說曹cao曹cao就到了?!?/br> 施清如笑著上前給豫貴妃和她行了禮,才道:“公主的大日子,我怎么可能不來?” 說著仔細打量了丹陽公主一番,又贊道:“公主今兒真漂亮!” 豫貴妃笑道:“可不是嗎,本宮才還與大家伙兒說咱們公主這么漂亮,真是便宜南梁的太子殿下了?!?/br> 她一邊說,一邊拿了細線繼續替丹陽公主絞臉上的汗毛,施清如是開過臉的,知道有些疼,關鍵她那日便是疼也是高興的、喜悅的,今日丹陽公主卻未必……因小聲問道:“公主,疼嗎?馬上就好了,是吧娘娘?” 丹陽公主笑道:“我雖然打小兒金尊玉貴,什么苦都沒吃過,這點痛還是能忍的。娘娘您別被清如影響了,只管放開手忙您的,忙完了好用早膳去,您一早就過來為我cao心忙碌,到現在連早膳都沒用上,我這心里著實過意不去?!?/br> 豫貴妃忙笑道:“公主千萬別這么說,都是自家人,又是公主的大喜事,我就算再忙再累,心里也是甜的,何況不過舉手之勞罷了?!?/br> 話雖如此,手上卻是加快了速度,知道丹陽公主必定是有體己話兒要與施清如說。 很快豫貴妃便給丹陽公主開完臉,笑盈盈的帶著一眾宮人出去了,丹陽公主這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道:“還真有點疼……” 施清如卻聽出了她聲音里的一絲輕顫,知道她捂臉多半不是因為疼,而是……怕自己忍不住眼淚。 心里不由一酸,無聲坐到她身邊的錦杌上,握住了她的手。 丹陽公主立時反握住了她的手,哽聲道:“清如,我忽然不想去和這個親,不想離開了,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我在乎的所有人,舍不得這個皇宮,舍不得京城……可我知道,我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施清如讓她說得眼淚也是潸然而下,片刻才強自穩住了,道:“公主別傷心,又不是去了就不能回來了,要不了幾年,肯定就能回來了?!?/br> 丹陽公主好半晌才搖著頭,句不成句道:“我馬上就要走了,我母親卻連打發人過來問一聲都不曾,更別提親自過來了,你說世上怎么會有她這么狠心的母親,我、我……我真是寧愿她從來沒有疼愛過我,從來都跟今日一樣狠心,那我心里還能好過些……” 第二百二九章 送別 施清如方才剛來時,便暗暗奇怪怎么沒見福寧長公主,這些日子她來看丹陽公主時,雖都有意留了心,沒遇上過福寧長公主,卻知道她除了陪太后,大半時間都花在了陪女兒、替女兒籌備嫁妝上。 母女間的關系也多少有所改善了,畢竟都知道這一別,便是經年之后才能再見,甚至這輩子都見不著了,又有什么怨恨是過不去的呢? 卻不想,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便是丹陽公主出發的吉時了,福寧長公主卻反倒不見了,丹陽公主又是這般的傷心…… 施清如心里隱隱有了猜測,嘴上卻是柔聲道:“公主別想那么多了,也許長公主是讓什么事兒給耽擱了,或者,是實在太舍不得你了,不忍來見你、送你呢?” 話音未落,丹陽公主已含淚嗤笑道:“清如,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我自己還能不知道么?我聽說昨夜我大哥趁夜去見了她,她肯定是知道我大哥這一去就得幾年后才會回京之事,又對我恨之入骨了……說到底,在她心里,終究還是權勢最重要,哪怕是我大哥,也不過是她實現自己太后夢的跳板而已,也沒有權勢重要,何況我呢?” 施清如聽得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不由暗暗嘆息。 蕭瑯怎么就不能等他們兄妹都出了京后,再讓福寧長公主知道他此去得幾年才會回來,何必就非要趕在昨夜告訴她呢? 可一想到那到底是他的親娘,還有個正值病中的太后,又覺著怪不得蕭瑯,只怕他是想著馬上就要與唯一的女兒生離了,福寧長公主多少也該有幾分悔悟,才會一時心軟,走了昨夜那一趟的吧? 奈何他還是錯估了福寧長公主,或者說低估了她的權欲,高估了他們兄妹在她心中的地位。 施清如只能越發用力握住了丹陽公主的手,柔聲道:“公主,這世上無論任何人,親人也好,友人也罷,都是要看緣分的,可能你與長公主的母女緣分,注定就只有這么多吧?所以,不必痛苦悲傷,因為你除了長公主這一個親人,還有其他很多親人;你除了親情,也還有友情,將來還會有愛情,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兒女,你大好的日子且在后頭。也許十年八年后你回頭再看,還會感謝如今的苦痛呢?” “就譬如我,當初真的很苦很難,心里也滿是仇恨,但若沒有當初的苦難,我也勢必不會有如今的幸福,相較于如今的幸福,那些苦難便都不值一提了。何況時間是沖淡一切的良藥,指不定時間一長,距離一遠,任何仇怨都煙消云散了,下次再見時,便都只記得對方的好,只會沉浸在重逢的喜悅里,旁的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呢?” 丹陽公主聽她說完,再也忍不住撲到她懷里,哭出了聲來,“可我還是好恨她,恨她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又忍不住擔心她、可憐她,我和大哥都走了,她和皇祖母可該怎么辦?以后連個勸誡她的人都沒有,誰知道她又會做出什么事來,真把自己作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施清如能明白她心里的掙扎與矛盾。 她當初只是記得寥寥幾個施延昌曾疼愛過她、曾與她娘恩愛情深的場景,尚且不能原諒施延昌,何況她還是實實在在被福寧長公主捧在手心里疼了這么多年的? 就更是愛恨交織,更是進退兩難了。 施清如沒有再說寬慰丹陽公主的話,因為心里知道,她眼下要的不是寬慰,她心里其實什么都明白,不過只是想宣泄一下而已。 便只是輕輕撫著她的頭發,無聲的撫慰她。 果然哭過一場后,丹陽公主情緒平定了不少,就是眼睛有些紅腫。 施清如只得叫百香等人打了冷水,拿了煮雞蛋來,親自上手給她收拾了一番,再撲上粉后,便不仔細看,看不出才哭過的痕跡了。 豫貴妃也適時用完早膳回來了,讓宮人上了百合紅棗花生蓮子羹來給丹陽公主和施清如吃畢后,便繼續給丹陽公主上起妝來。 待給她上完了妝,又領著宮人服侍她穿戴好了紅艷華美的吉服、繁復沉重的鳳冠,吉時也已到了。 卻是不必再去拜奉先殿,也不必再去拜別隆慶帝和太后了,畢竟昨兒已拜過了,便只在殿外沖著乾元殿和仁壽殿的方向各遙拜了三次后,便由豫貴妃給蓋上大紅蓋頭,扶到了早已侯在一旁的蕭瑯的背上。 蕭瑯今日也是一身簇新的衣裳,收拾得既利落又精神,臉上也一直帶著笑,可眼里的哀傷卻是怎么也掩不住。 他穩穩背著丹陽公主,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知道meimei才哭過,別的女人他壓根兒懶得多看一眼,自然也看不出她們哭沒哭過,自己的meimei卻是一眼就能看出哭過的。 因一面背了她往外走,一面低聲與她道:“瓏兒,皇祖母又有些不好,大抵是舍不得你,母親得守著她老人家,所以不能過來送你了。但沒關系,有大哥一路送你,有大哥一路陪著你,你千萬別害怕,萬事都還有大哥?!?/br> 心里實在忍不住怨上了福寧長公主,哪怕她再生他們兄妹的氣,meimei這一去,便幾乎是永別,她竟然也能狠下心不來送她最后一程,不是說當母親的心都是最軟的嗎,那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越發后悔昨晚不該去見她,就該不辭而別,先斬后奏了。 丹陽公主早已死了心,低聲道:“大哥就別騙我了,母親哪里是因為要守著皇祖母,才不能來送我,她分明就恨毒了我。不過沒關系,就當此生我和她母女緣盡于此吧……” 話沒說完,眼淚到底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想到不能弄花了妝,也實在沒有哭的必要了,忙又忍了回去。 卻仍有一滴落在了蕭瑯的后頸上,燙得他渾身一僵,片刻才艱難道:“母女緣盡就緣盡呢,兄妹緣卻是一輩子都盡不了,大哥也一定會守護你,一直到死的。這是大哥對你的承諾,既承諾了,就一定會言出必行,決不食言的!” 丹陽公主在蓋頭下含淚笑起來,“什么死啊活的,好歹是我大喜的日子,大哥嘴上怎么也不說忌諱忌諱的?方才清如安慰我,指不定我將來會感激如今的苦痛,我哪里還用等將來,現在我便感激了,因為老天爺賜給了我這么好一個大哥,那旁的一切都可以抵消了?!?/br> 說完,她輕輕將臉挨到蕭瑯的背上,心里的怨恨與不舍終于散去了不少。 蕭瑯很快背著丹陽公主到了內東門外特制的華麗寬大的翟車前,一旁豫貴妃忙接過一旁太監手里的玉如意,塞到了丹陽公主手里,隨即與百香和清如一道,扶了她上車。 一陣大風忽然吹過,把鹵薄華蓋和彩旗紅綢等都吹得獵獵作響,公主出降,自然要擺全副儀仗,一眼望去,壓根兒望不到頭。 卻半點尋常人家嫁女的熱鬧與喜慶都沒有,連聲音都幾乎不聞,也就只有豫貴妃和幾位來送行的高位妃嬪們偶爾細微的一聲啜泣聲,能給這場出降添一點人情味兒了。 儀仗很快移動起來,翟車也開始緩慢駛動起來,不一時便出了西華門。 長長的隊伍卻依然幾聲不問,因為帝王家嫁娶有不放鞭炮不敲鑼打鼓的規矩,街道兩旁更是早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布好了路障,以免百姓們圍觀時,哪個不長眼的沖撞了公主的大日子不吉利。 是以一直到出城,一路上都是靜悄悄兒的。 車內的丹陽公主卻是翟車一駛動,便不顧百香的阻攔,把蓋頭掀了起來,看向一旁的施清如笑道:“清如,你和韓廠臣成親時,雖然人肯定要少得多,卻勢必要比我現下熱鬧十倍不止吧?不瞞你說,我也曾私下想過將來自己出嫁時,會是什么情形,卻是怎么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br> 那些美好的憧憬,還有那些預料中的羞澀與喜意,原來她壓根兒沒有體會的機會。 施清如見她笑中帶淚,笑道:“從咱們大周的京城到南梁的都城,一路上又人多車多,怕至少也得兩三個月才能到了,屆時太子殿下必定已越發了解公主,越發喜愛公主了,所以公主與太子殿下的婚禮,肯定會更熱鬧更喜慶的?!?/br> 堂堂大周公主下降,自然不是夸大其詞的所謂“十里紅妝”,而是真真正正,不打絲毫折扣的十里紅妝。 再加上福寧長公主和太后為丹陽公主置辦的嫁妝,還有各宮妃嬪和宗親重臣家眷們的添妝,丹陽公主的嫁妝足足裝了二百多輛車,路上便是有專人負責押運,也無論如何都快不了。 所以施清如有此一說。 要她說,這也算是好事,可以讓丹陽公主與南梁太子趁這段時間,先培養一下感情,如此等抵達南梁都城后,兩人在已有感情的基礎上再正式拜堂入洞房,就真是開了個好頭了。 丹陽公主輕笑一聲,“是嗎?那我就承你吉言了??上Т龝何覀兙鸵蛛x了,我可真舍不得你??!不過也沒關系,我們以后可以通信,雖因離得遠,收到彼此的信總得兩三個月,可至少也能知道彼此的近況,不是嗎?” 施清如點頭笑道:“這話很是,咱們過幾日便寫一封信送出,見字如見面,也與如今沒多大差別了?!?/br> 丹陽公主握了她的手,“那就這么說定了啊。除了你自己的近況,屆時還要勞你多留意一下我母親和皇祖母的近況,在信里也一并告訴我,好讓我能安心。只怕三五年內,她們都是不會給我寫信,我給她們寫了信,她們也勢必不會看我的,我便不多那個事兒了,只要知道她們好,也就夠了,再就是……” 很想說讓施清如也在信里說一說韓征的近況的,話到嘴邊,到底沒能說出口,那已是她好朋友的夫君了,她再惦記著,算怎么一回事呢?若再把這話說出口,就更是沒臉沒皮了。 何況不是早已下定決心,要忘記了嗎? 施清如卻是明白她的意思了,笑道:“公主難道還不知道我么,向來最是啰嗦的,便是寫信只怕也改不了,肯定是要事無巨細什么都啰嗦到的,屆時公主可別嫌我的信怎么都那么長,看得你眼睛都疼了才是?!?/br> 丹陽公主有些激動起來,“清如,我、我……” 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