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韓征方才還真沒想到這上頭,笑著喊冤道:“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沒想啊,泡溫泉怎么了,賞煙花又怎么了?分明就是你在想,才覺著我肯定也在想的,乖乖,你學壞了啊……” 施清如臉就更紅了,輕擰了他的耳朵道:“你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先想,然而誘導我亂想的,我才沒學壞,不過就算學壞了又怎樣,還不都是跟你學的,差你可還差遠了。別說廢話了,快給我走,我還趕著回家呢,駕——” 惹來韓征的佯怒,“好啊,竟敢這樣對自己的男人,把自己的男人當馬,我非把你顛下來不可?!?/br> 說完便跑了起來,果然顛得施清如東倒西歪的,卻又極有分寸的不會讓她真顛著,惹得她“咯咯咯”的笑個不住,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 如此回了家里,韓征得趕著進宮了。 施清如想著自己都累得不輕,他還護了自己一路,又背了自己回來,肯定只有更累的,不由大是心疼,低聲道:“記得進宮后無論如何,都要好生泡個腳,睡一覺,天大的事兒都等你養足了精神再說,不然你累垮了,我可是會心疼的?!?/br> 一邊說,一邊已輕輕抱住了他,無限的依戀,連出來迎她的桃子與采桑就在一丈開外,也顧不得了。 韓征難得見她在二人獨處以外的時候這般的情緒外露,看了一眼桃子和采桑所在的方向,見采桑已拉著桃子避到了黑暗中去。 方滿意的伸手懷住了她,柔聲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回房后也好好泡個腳,好好睡一覺,明兒又得早起晚歸的進宮當值了。但也不能讓自己太累,更不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記住凡事都有我,無論發生什么,我都定會護好你的?!?/br> 哪怕事情真到了最壞的地步,他自己都要沒命了,也定會先護得她周全的! 施清如卻是肅聲道:“不是無論發生什么,你都定會護好我,是你都必須護好我們兩個……我們可說好了要一起白頭的,誰也不許食言,知道嗎?” 韓征片刻才低“嗯”了一聲,“好,我們一定要一起白頭,后邊兒幾十年都好好的,還要兒孫滿堂?!?/br> 又抱了她片刻,眼見時辰實在不早了,方狠心松開她,出門翻身上了馬,一甩馬鞭去了。 余下施清如一直到“噠噠噠”的馬蹄聲聽不見了,方吐了一口氣,叫了桃子和采桑,“回屋去吧。我給你們買了簪子,待會兒瞧瞧喜歡不喜歡,對,就是采桑你手里抱著的那個盒子……桃子你手里這個盒子是裝的給師父買的筆筒……燈市上好多賣東西的,要不是抱不下,我都想再買些了,下次定要帶了你們同去才是?!?/br> “那就這么說定了,小姐回頭可別忘了啊……” 主仆三個說著話兒,很快回了屋里。 彼時蕭瑯與丹陽郡主也已送完尹六小姐,在從奉國公府回長公主府的路上了。 之前不論是在燈市上,還是在馬車里,都有尹六小姐在,丹陽郡主也不好問蕭瑯都與韓征說了什么,這會兒可算是能問了,自然再忍不住,待馬車一出了奉國公府所在的巷口,便立時低聲問道:“大哥,你之前在那家吃鴨血粉絲湯的小攤兒前,都與韓廠臣說什么了?” 蕭瑯見問,道:“大庭廣眾之下,我能與他說什么,不過問問他如今前方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到底會不會與南梁開戰而已?!?/br> 丹陽郡主黑暗中看不清兄長的臉,不能靠察言觀色來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只得道:“真的,大哥沒騙我?你不會是想著皇祖母和母親都不同意你去涼州,皇上舅舅也不好違逆皇祖母的意思,所以想讓韓廠臣幫你想法子吧?不然你打聽前方的情況,兩國會不會開戰做什么,不就是還沒死想去涼州的心嗎?” 要不說“知兄莫若妹”呢,丹陽郡主還真一猜就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蕭瑯便知道今兒不給meimei一個說法,她一定會刨根問到底了,可有些事他并不打算告訴她,也不能告訴她。 遂應了一聲“是”,“我是還沒死心,所以想請韓廠臣幫我想想法子,可惜他說他也無能為力,畢竟皇上也不能違逆皇祖母的意思……” 話沒說完,丹陽郡主已道:“所以大哥你就趁早死了心吧,這擺明了不可能的事,且也實在沒那個必要,你在京里難道不一樣能建功立業,報效朝廷和皇上舅舅嗎,何必非要讓皇祖母那么大的年紀,還要為你日日擔驚受怕,母親也是不能安眠呢?咱們為人子女的,很多時候真的不能只考慮自己,不然怎么會連圣人都說‘父母在,不遠游’呢?” 蕭瑯苦笑道:“那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就一直窩在京城這一方小天地里,坐井觀天吧?正是因為如今皇祖母年紀還不算太大,身體也還算康健,母親更是正值盛年,我才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幾分真本事的;再說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指不定一年半載的,我就回來了,你們一個個的至于緊張成這樣,死活都不同意嗎?” 丹陽郡主冷哼道:“你只是去走一走,看一看,我們自然不會緊張,可你分明是一心想上戰場,戰場上刀劍無眼,叫我們怎能不擔心?皇上舅舅雖是皇上,卻早不管事了你是知道的,剩下我們老少三個女人家,真遇上了什么事,你叫我們靠哪一個去……大哥怎么至今都還不明白我們的心呢?” 說到最后,已是聲音微哽,“何況你都快成親了,這一耽擱又得耽擱到什么時候去,你和六小姐可都年紀不小了,皇祖母和母親急等著抱曾孫和孫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大哥,你不會就是不想成親,才會一心想去涼州的吧?我今兒跟尹六小姐處了這一路,說實話我也有些不喜歡她了,之前還覺著她大方、性子好,今兒才發現,她原來挺矯情的,實在不對我脾胃??删退闳绱?,當初是你自己答應了定親的,兩家該走的禮也走得差不多,只等下聘和迎娶了,你總不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反悔吧?” 蕭瑯好容易聽她連珠帶炮的說完,忙道:“我沒想反悔,我肯定會娶她的,但不是現在。我想去涼州,更不是為了躲避成親,我這個大哥在你心里就那么狹隘,那么胸無大志不成?” 丹陽郡主小聲道:“但你敢說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嗎,這方面的原因至少也占一半,甚至一大半吧?可是大哥,清如她真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韓廠臣,方才你也是親眼看見了他們有多親密無間的,你就不能放下,不能忘了嗎?” 蕭瑯又是一聲苦笑,“眼下就咱們兄妹,我也不瞞你,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但只占很小的一部分。我也會試著放下,試著忘了的,雖然真的很難,也有可能從涼州回來,乃至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后,我依然放不下,忘不掉??晌疫€是很慶幸,這輩子能有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有這樣一個讓我魂牽夢縈的人,不然這輩子就真的太無趣了?!?/br> 丹陽郡主聽得眼淚都下來了,“可是大哥這樣也太苦了,你這樣的身份地位,本來大可不必如此,是可以隨心所欲,肆無忌憚的……” 堂堂嫡出長公主的獨子,當今皇上血緣最近,也是最信重的外甥,年輕輕就已是三品天子近臣,這樣一個人,可以說滿京城也再找不出第二個能比他更有條件和資格隨心所欲,肆無忌憚的人了。 他就是天天強搶民女,魚rou百姓,胡作非為,誰能把他怎么樣?或者他當初就早早把清如占有己有,只要得到人,管什么心不心的,也管什么后果不后果,她又會不會恨他之類,誰又能把他怎么樣? 可他偏偏這般的自律正直,這般的有情有義,頂天立地…… 丹陽郡主自來以兄長為傲,覺得滿京城的所有男子,加起來都及不上自己兄長一根手指頭的,如今卻恰是因為這一點,心痛兄長心痛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反倒寧愿他就跟那些沒心沒肺的紈绔們一樣了。 蕭瑯自然明白meimei何以這般說,一邊輕柔的給她拭淚,一邊道:“可我并不覺得苦,真的。喜歡一個人,怎么會覺得苦呢?她哪怕心里沒有我,我自己每日能想一想她,都會覺得很有意思,覺得自己是活的,這個世間也是活的……我們生來便應有盡有,其實能有這樣一份遺憾,也算是一種幸運,不是嗎?不然哪日跟同僚朋友們說起閑話兒來,他們都有牽腸掛肚的人,我卻連想都不知道該想誰,這生來就一成不變,等同于是安排好了的人生就真的太無趣了?!?/br> meimei既誤會了他,就由得她誤會去吧,何況她也不完全是誤會,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 至于旁的,只要韓征不是王莽霍光之流,不行篡位謀逆之事,不倒行逆施,弄得民不聊生,他真的覺得都沒有告訴任何人的必要。 丹陽郡主哽聲道:“那大哥也不一定就非要去涼州啊,九邊那么多總兵府,你哪里不能去,哪里離京城又不遠?你同樣可以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同樣也見不著……慢慢的自然也就能忘記了,何必非要去涼州呢?” 心里越發苦澀了,不止為大哥,也為自己。 她怎么會不明白喜歡一個眼里心里只有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屬于自己的人有多苦? 他們兄妹上輩子勢必都惡貫滿盈,這輩子才會雙雙這般苦吧! 蕭瑯想去涼州,自然是希望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那本來也是他身為一名身強力壯的軍人應當做的。 可這理由他都說過無數次了,meimei也沒聽進去,只得道:“你說得也對,并不是非要去涼州。何況我昨兒聽說,兩國未必能打得起來,那我去涼州或是其他地方,其實也沒什么差別了,總歸再等等看吧。你今兒肯定也累了,靠著大哥歇息一會兒吧,明兒還得進宮去給皇祖母請安呢?!?/br> 丹陽郡主聽得兩國未必打得起來,忙道:“大哥聽說的是最新的消息嗎?真打不起來才好呢!” 蕭瑯道:“總歸明兒就開印了,到底能不能打起來,司禮監和內閣肯定會盡快讓大家知道,前方的情況也定會讓大家都知道,以安人心的?!?/br> 丹陽郡主點頭,“這倒是,年都過完了,也該辦正事兒了。那我們快些回家,梳洗了大哥好早些歇息,明兒一早你還要上朝呢?!?/br> 蕭瑯就揚聲吩咐了車夫一聲:“速度快些!”,才與丹陽郡主道:“明兒我肯定很忙,未必有時間去仁壽殿給皇祖母請安,你記得替我周全一二,不過皇祖母和母親連日都心情大好,想來也不會與我計較……” 話沒說完,想到太后與福寧長公主是因何心情大好的,沒再說下去。 丹陽郡主也沉默了。 宇文皓的死訊一傳開,宮里和宗室里不說人人都暗喜在心,卻也絕對是喜的人比悲的人多得多,原因無它,都覺著自己或是自家孩子又多了幾分機會而已。 尤其太后與福寧長公主,就算如今宗室十四歲以下的子弟都在宮里念書,看似五服以內的宗室子弟都有機會入繼立儲,可母女兩個都知道,終究還是平親王與安親王兩家的兒子希望最大,畢竟他們與皇上這一支的血緣關系最近。 就算皇室過繼與尋常人家不一樣,也不可能一點不顧及“兄終弟及”之類約定俗成的規矩。 而再具體到兩家親王府的兒子們,又仍要數宇文皓和宇文瀾兩個嫡長子機會最大,堂兄弟兩個都既長且賢,旁人真的很難滅過他們的次序去。 可宇文皓卻忽然說死就死了,不管是誰弄死了他的,最終得益的都是她們,她們親孫子和兒子機會也一下子增加了至少兩成! 叫太后與福寧長公主怎能不心情大好? 尤其太后,死的只是兒媳婦和孫子,都是小輩,她卻是長輩,既不用守孝,也不用舉哀,更是只差日日都在仁壽殿擺宴慶祝了,反正如今過年么,還不興她一個老太太高興高興,熱鬧熱鬧了? 蕭瑯與丹陽郡主卻是都高興不起來,不管宇文皓往常心眼兒多多,他們多不愿與他深交多不待見他,那也總是他們的表兄弟,彼此之間也沒有真正的深仇大恨。 如今他卻忽然沒了,不止蕭瑯免不得兔死狐悲,便是丹陽郡主,心里都不舒服了好幾日。 卻又不能說太后和福寧長公主的不是,也只能相對沉默了。 翌日一早,宮里的長街便響起了羊腸鞭的聲音,隨即是禮樂聲和鳴炮聲,京城的人便都知道,這是朝廷在新的一年里正式開印了。 施清如也在卯初起了床,卻是才享受了半個月睡到自然醒的好日子,忽然之間又要早起,委實不適應,還是采桑在床前叫了她好多聲,她才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下了床。 好在是梳洗收拾一番后,她也就恢復了精神,到前面與常太醫一道用過早膳后,師徒兩個便坐車進了宮去。 一時到了司藥局,就見輪流回家休假過年的新晉女官們也都回來了,大家見過以后,少不得又親熱的彼此拜了新年,問了好,施清如又召齊大家,總結了去年大家的成績,說了今年上半年的計劃,還鼓勵大家都各抒己見。 如此一上午也就過去了。 待用過午膳后,施清如又去仁壽殿和豫貴妃的永和殿各走了一趟。 宮里的規矩,過年期間不到萬不得已,都不傳太醫的,所以施清如才能得以過一個清凈年。 但如今年既已過完了,她也該去給太后和豫貴妃都拜個年,問個好了。 太后的心情氣色果然不出所料都大好,連帶整個仁壽殿都是一派的喜氣洋洋,哪怕年已經過完了,年節的氣氛仍十分的濃厚,并未散去。 可好歹才死了一個兒媳,一個孫子,那個孫子還在外人看來甚至連“頭七”都還沒過,哪怕不是親生的,太后在人前也該裝裝樣子才是。 她卻連樣子都懶得裝,心里一直以來究竟拿自己那些庶子庶孫當什么,可想而知。 施清如心里直發冷,面上卻什么都沒表露出來,行禮拜年后,陪著說笑了一回,也就行禮告退了。 豫貴妃卻是一臉的疲色,過年期間人人都可以清閑,她這個后宮實質的“大管家”卻只有比平常更勞心勞力的,自然人也是加倍的疲累。 施清如看在眼里,惟有暗暗嘆息,舍不得分權,那便只能自己受累了。 但她仍依豫貴妃所言,給她請了脈,開了張方子,才告辭離了永和殿。 之后幾日,日子都是一如既往,并無特別之處。 如此出了正月二十,朝廷忽然傳出消息,之前侵占大周國土,占領云夢縣城都是南梁左賢王的私人之舉,并非南梁朝廷的意思,南梁已撤了在云夢的將士,將云夢歸還給了大周,還賠償白銀二十萬兩,牛馬共計兩千頭,以示歉意。 為表他們仍愿遵守四十年前“永不開戰”盟約的誠意,他們還將即日派出他們的皇太子,親至大周的京城來求娶一位公主回國為太子妃,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題外話------ 每天取章節名都好痛苦,真是章節名廢啊,嚶嚶嚶……感覺現在大家票票都好少,o(╥﹏╥)oo(╥﹏╥)o 第二百一一章 陪你一起掩耳盜鈴 大周自然也有主戰派,雖然韓征與內閣眾閣老都不想開戰,認為眼下絕不是開戰的好時機,可好些宗室和勛貴卻覺得遲早都要開戰的,何不現在痛下決心? 這次南梁只是占了大周的一個縣城,也歸還賠償了,還說什么是他們左賢王的私人之舉,但究竟實情如何,會不會是他們的皇帝與左賢王在唱雙簧,在放長線釣大魚,有更大的陰謀或是圖謀,便只有他們兄弟自己才知道了。 大周上下卻不能因此就被他們蒙蔽了,就放松警惕了,不然這次只是被他們占了一個縣城,下次猝不及防之下,勢必就不止是一個縣城,定會是一個州府,一個省府,乃至直接打到京城來了! 只是賠銀二十萬兩,牛馬兩千頭又算得了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比起大周富庶豐饒的萬里江山,那點銀子牛羊簡直不值一提。 所以宗室勛貴里的主戰派委實不少。 他們跟文官不一樣,文官可以靠科舉封妻蔭子,詩書傳家,他們卻只能靠圣眷和有限的俸祿賞賜永業田過日子,人丁越興旺,子孫越繁盛,越下面的人日子便過得越緊巴,到最后指不定就無聲無息的沒落了。 那要改變現狀,給子孫都掙下一份功業和保障,給子孫鋪出一條路來,便只能去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拼命了,——固然戰場上刀劍無眼,有去無回的可能性不要太大,可自來富貴險中求,想要做人上人,想要永葆富貴榮華,不付出血的代價,又怎么可能? 像太后福寧長公主之流,那是已經富貴至極,當然不愿意蕭瑯去冒險,只當上戰場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可于大半宗室勛貴來說,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稍縱即逝,必須得牢牢抓住了。 是以年前便有好些宗室勛貴主動請戰了,只因過年在即,還沒成行而已。 不想年總算是過完了,仗卻打不起來了,這些人如何甘心? 當日的小朝會上,便有好幾位宗室和公侯出列再次請戰的,理由也很正大光明:“朝廷備戰了這么久,兵馬大半已齊備就位,將士們也都戰意昂揚,就應當趁上下都同仇敵愾之時,加倍厲兵秣馬,打南梁一個措手不及,還手無力,揚我大周國威才是,豈能南梁一認錯賠償,便姑息退讓?” “自來凡事都是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多的,此番南梁見我大周這般寬容,焉知不會很快又卷土重來?就該趁此機會,把他們打怕了才是!” 待散了朝后,又有好些沒有資格參加小朝會的宗室勛貴上書請戰。 連在宮里念書的宗室子弟及其伴讀們,乃至國子監的舉子學子們也都群情激昂,覺得大周不該理會南梁的求和之意,不該姑息縱容他們,就該打到他們怕為止! 直把韓征和閣老們都氣笑了。 一個個的就會紙上談兵,以為開戰就只是開戰,幾十萬大軍在前方不需要吃喝拉撒,大周也不需要承擔萬一戰敗后喪權辱國,割地賠償,甚至面臨更糟糕后果的巨大風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