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但所有人都沒施蘭如哭得慘。 她真的萬萬沒想到施延昌還活著,若是她一早知道大伯父還活著,她當日說什么也不會站到張氏林mama她們一邊,為她們說謊作偽證。 她一定會把真相告訴給那些大人們,然后再以苦主的身份狀告張氏主仆乃至常寧伯府,為她的親人們申冤報仇。 那如今大伯父活著回來了,知道她早就替他和親人們申冤報仇,讓jian夫**名聲臭遍全京城了,得多感激贊許她?大伯父又沒有生育能力了,那她以后便是他最親的人了,他不對她好,還要對誰好? 勢必會把她當寶,什么都給她,將來也定會給她精心挑選一門好親事的…… 可惜沒有‘若是’,她早就做了相反的選擇了。 如今就算府尹大人不會因她說謊作偽證而治她的罪,大伯父事后勢必也不會放過她,還不定會如何收拾她;更別說她為了自己的好日子,就連親生父親和親祖父親祖母的血海深仇都能枉顧,任誰知道了都得罵她‘禽獸不如’,她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人,光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 何況府尹大人怎么可能不治她的罪,要不是她說謊,案子早就能破了、結了,今日官差們也不會特意問‘施蘭如是誰?’,待知道是她后,亦不會滿臉鄙夷的把她一并給拘了來,下到大牢里了。 這下她要怎么辦?就真這樣等死嗎? 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她還這么年輕,憑什么就要這樣死去? 她有什么辦法,她也不過就是為了能活著,為了能活得好一些而已,老天爺為什么要對她這么殘忍,為什么??! 黃大人次日便再次升了堂。 這回是苦主被告都齊活兒了,想必會審得很順利,直接就能審判結案了。 就是施延昌一見到張氏與林mama,還有常寧伯被帶上堂,就滿臉扭曲的要上去打他們踹他們。 明明就是他們對不起他,從一開始就對不起他,害他沒了祝氏那么好的妻子,連帶女兒也不再認他不算;竟還在對不起他這么多年事發后,下藥放火,活活燒死了他全家,他雖僥幸幸免于難了,卻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日日夜夜都痛不欲生,這輩子更是毀了個徹底。 他們簡直比最兇惡的惡鬼還要惡,還要壞,他真的恨不能吃他們的rou,喝他們的血,將他們挫骨揚灰,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還是黃大人接連拍了幾下驚堂木,差役們也點著殺威棒,不停的喊“威——武——”,施延昌自己亦因體力不濟,一動就渾身劇痛,到底還是沒能打著張氏等人。 只能氣喘吁吁的站著原地,死死盯著他的仇人們,若眼光能殺人,張氏等人勢必早已滿身的血窟窿。 黃大人在上首見施延昌氣喘吁吁,想到昨日見到的他身上的那些惡心可怖的傷痕,便是黃大人辦案多年,心里都不舒服了一晚上,如今只想快些結案,不想再橫生枝節。 遂讓人搬了椅子來給施延昌坐,他有功名在身的人,本來也能上堂不跪,黃大人再做個順水人情,也沒什么大不了了。 另一邊,常寧伯雖是被告,但爵位還在,論起來品秩比黃大人還高,自然也不用跪。 可張氏與林mama等人就沒這個優待了,被帶上堂就被直接搡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跪著,除了身體受苦,精神還頗受屈辱,偏常寧伯竟從頭至尾都沒看她,也沒看施遷,就跟他們母子于他只是陌生人一般。 之前這段時間,他不管他們母子的死活,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便罷了,還能說是為了避嫌,以免再讓人抓到把柄,全軍覆沒,可都到今日這個地步了,他還想撇清什么,又以為還能撇清嗎? 張氏因此看向常寧伯的目光也怨毒至極,殺人一般。 都是他害了她這輩子,都是他毀了她和她兒女們的這一生! “啪——” 黃大人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后,朗聲開了口:“原告施延昌,狀告被告常寧伯與張氏于八年前luanlun通jian后,將張氏下嫁于他,期間連生一女一子。原告于二十日前,發現被告的不倫jian情,氣急攻心之下,與被告之一張氏發生爭執,不慎錯手殺了被告通jian所生的女兒,之后便被被告指使下人林氏下藥放火,將原告父母、兄弟及兄弟的內眷幼子活活燒死,原告僥幸得以幸免于難,所以特地來順天府遞狀子伸冤,——被告,你們可認罪?” 話音剛落,林mama已喊道:“大人,下藥縱火都是罪婦一人所為,與我家太太絕不相干,常寧伯更是壓根兒不知情,又何來的指使之說?當日原告發現了我家太太與伯爺的舊事后,勃然大怒,無論我家太太說什么都不聽,只嚷嚷著要殺盡太太母子三人,方能一消心頭之恨,之后還傷了我家太太,殺了我家姐兒……罪婦服侍了太太一輩子,在罪婦心里太太便是罪婦的女兒,哥兒姐兒便是罪婦的孫子孫女,如何能在姐兒已經慘死后,還眼睜睜看著太太與哥兒也性命不保?” “偏罪婦回常寧伯府求救,又沒能見到伯爺,原告給罪婦的期限,又只到次日的辰時,若辰時之前見不到伯爺,不能讓伯爺答應他的種種條件,他便立時也結果了我家太太和哥兒……罪婦為了保住太太和哥兒的命,除了先下手為強,還能怎么樣?罪婦回常寧伯府求救根本沒見到伯爺一事,大人可向伯府的下人求證;我家太太和哥兒一直都被鎖著,不得自由,這一點大人也可向服侍太太的下人們求證。所以無論下藥還是放火,真的都是罪婦一人所為,絕沒有受任何人指使,還求大人明鑒,要殺要剮,罪婦都絕無半句怨言!” 常寧伯忙也道:“黃大人,我當日的確沒見過林氏。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家丑不可外揚的了,實不相瞞,當日我家里也因、因舊事曝光,亂成了一團,內子寧死也要與我和離,兩個嫡子也誓要與我劃清界限……我自顧都不暇了,哪里還顧得上見林氏?家里下人定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根本沒把林氏求見的事稟到我跟前兒,還是次日知道施家失了火,施家的人幾乎都、都不在了,我才知道出了事的?!?/br> 滿臉羞愧頓了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我與內子到衙門備案和離文書的日子。所以luanlun的罪我認,也愿意接受懲罰,旁的罪卻是不能認的,還請黃大人明鑒!” 張氏見常寧伯撇得這般清,雖然是實情,心里依然又冷又恨。 但哪怕已死到臨頭,她也不能不為自己、尤其是施遷垂死掙扎一下。 因也道:“回大人,當日罪婦沉浸在喪女之痛里,整個人一直都是懵的,自當日被鎖起來后,也的確再沒出過院門。還是一直到晚間起了大火,才終于知道出了事,但仍然出不去,一直到次日差役們到了,將罪婦院門的鎖給撬開后,罪婦才重新得了自由。所以luanlun的罪罪婦也認,但縱奴縱火殺人之罪,罪婦卻是斷斷不能認的,還請大人明鑒?!?/br> 說完磕了個頭,直起身來后,眼里已有了淚,“當年罪婦守寡大歸后,本沒想過再嫁的,luanlun的事更是打死都做不出來??勺飲D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又寄人籬下,哪怕一開始拼死抵抗,又有什么用?惟有屈從,惟有打落了牙齒和血吞,因為罪婦那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女兒考慮??!可不管曾經有多少苦衷,多少不得已,錯了就是錯了,罪婦都認,也愿意接受任何懲罰;但罪婦沒做過的事,卻寧死也不能認,大人是人盡皆知的青天大老爺,還請大人千萬明察!” 第一百八三章 判決 問斬 施延昌在一旁聽到這里,哪里還聽得下去? 猛地站了起來,便冷笑道:“賤人,事到如今你還敢抵賴!什么苦衷與不得已能持續整整八年的,你不必再為你的yin賤無恥無底線找借口了。當日我又為何會動刀,就是因為鐵證如山,擺在眼前了,你依然不肯認罪,還想仗著人多勢眾,強行離開,我才會失手殺了小野種的!但就算如此,那也是她死有余辜,誰讓她不長眼,托生到了這樣豬狗不如的娘腹中?” 說完看向黃大人,“大人,當日錯手殺了人,我已經很后悔,不想再流血甚至出人命了,所以答應了林氏的請求,讓她去常寧伯府請常寧伯這個jian夫來,大家當面商量事情要怎么解決,這種事本朝律法沒有明確的規定如何處理,向來本也都是宗族內部自己解決??晌胰f萬沒想到,賤人與jian夫竟然那么狠,直接起了殺人滅口的心!也是我糊涂大意了,當年就曾被賤人算計,不知不覺吃下了絕育藥,這輩子都再不能有孩子了,誰知道還會又著了他們的道兒……” “可他們要下藥要殺人滅口,只沖著我一個人來啊,為什么要連我的父母兄弟一起活活燒死?可憐我父母苦了一輩子,去年年初才進的京,滿以為進京后就能等著享清福了,哪知兒媳從未尊過他們為公婆,一日未給過他們好臉色,末了給了他們那么大的打擊,孫子孫女都不是自家的不算,甚至還要了他們的命!我兄弟亦是如此,他有什么錯?更可憐的還是我兄弟新得的小兒子,他才幾個月大啊,賤人jian夫怎么就能下得了那個手的?大人,大人,求您一定要為我做主,一定要讓賤人jian夫血債血償啊,那我就是立時死了,也心甘情愿……求大人了……” 說到最后,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人也滑跪到了地上去,不住的給黃大人磕頭,簡直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本來如此大案就夠吸引京城百姓的眼球了,何況還夾著兄妹luanlun的桃色事件,百姓們就更愛看了。 是以一開始因不知道黃大人今日便會升堂,只有少數人在公堂外觀看的,少時也一傳十十傳百的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直至此時,將公堂的大門外已是堵得水泄不通。 衙門們不得不都拔了刀,架在人墻前,才勉強維持住了秩序。 可現在施延昌這么一哭,人群又開始亂了,都紛紛譴責起張氏主仆與常寧伯來:“真是太不要臉太賤了,那可是自己的親兄長親meimei啊,luanlun通jian整整八年,一朝事發,絲毫不知悔改便罷了,還妄圖殺了夫家全家滅口,真是太狠毒了!” “可不是么,我老婆子活了五十多年,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說過這般禽獸不如的事,這般豬狗不如的人!” “那丈夫也被燒得太慘了,你們看見他的臉了嗎?呀……我隔這么遠看了,都怕晚上做噩夢,聽說身上更嚴重……關鍵如今親人都死絕了,自己還沒了生育能力,又成了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要是我,才不會請大人主持公道呢,我直接也把jian夫**和他們所有親人都燒死,大家一了百了!” “那**一看就是個yin蕩的,那丈夫卻又瘦又弱,比之jian夫的威武雄壯可差得遠了,難怪她顧不得那是自己的親哥哥,也要勾搭了,偏勾搭了還要含冤,說自己是不得已,呸!什么不得已能不得已整整八年的?” “可不是,竟然戴了整整八年的綠帽子,還早早被下了藥,要讓人斷子絕孫,我要是那丈夫,當日只殺了一個小野種怎么夠,就該不分青紅皂白,連**和另一個小賤種都殺了,再去殺了jian夫全家,那就算死也無論如何夠本兒了,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自家反倒家破人亡,死了個干凈的下場?” 圍觀百姓們議論紛紛,都是站在施延昌一邊的,覺得他簡直太無辜、太慘了,連當日殺了施寶如,也是情有可原。 便是公堂內兩邊站班的衙役們,心里想的也與圍觀百姓們差不多,只公堂之上,不能說話而已,但臉上都多少帶了幾分出來。 上首黃大人卻仍一臉的面無表情,聽得圍觀百姓議論聲越來越大,簡直吵得公堂內說什么都要聽不清了,“啪”的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拍得眾圍觀百姓都不敢再說話后,才沉聲開了口:“被告,上次本府升堂時,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兩次證詞完全不一樣,叫本府怎么能相信你們現在的說辭?誰知道還有沒有不盡不實之處,還不都快從實招來!” 黃大人判案,向來講究法理不外人情。 瞧得施延昌這么慘,原被告兩邊所說也基本都對上了,可見luanlun生子,下藥放火都是事實,已毫無爭議。 眼下最大的爭議,便是到底是張氏與常寧伯指使林mama放的火,還是她自作主張放的火,兩者之間,黃大人自己是傾向于前者的,當然要繼續審問下去了。 張氏與常寧伯見問,忙都喊起冤來:“大人,上次罪婦只是隱瞞了……舊事,但縱容下人放火罪婦卻是絕對沒有做過的,所以罪婦證詞兩次都是一樣的,確已沒有不盡不實之處了,還請大人明鑒?!?/br> “黃大人,上次我根本就不在,發生了什么事也毫不知情。我還是那句話,我做過的一定認,但沒做過的,請恕實在不能認,望黃大人明察?!?/br> 兄妹兩個都早已被圍觀百姓鄙夷的目光和肆無忌憚的議論聲給弄得羞臊難當,只恨地上不能裂開一道縫,好叫他們鉆進去了。 尤其張氏,更是覺得自己如被剝光了,在被所有人品頭論足一般,她當真是這輩子都沒這般難堪恥辱過! 林mama忙也喊起來:“大人,上次罪婦都是為了保護我家太太和哥兒的名聲,才會隱瞞了部分事實的。但除了這一點,罪婦其他所言,真的句句屬實,從頭至尾都是罪婦一人所為,絕沒有任何人只是罪婦,請大人要殺要剮,都沖罪婦一個人來,與我家太太和哥兒都沒有半分干系!” 反正她咬死了就是她一人所為,大人也奈何不得她,因為這本來也是事實,她都已下定決心視死如歸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施延昌要的可不是就林mama一人償命的結果,他要的是張氏母子和常寧伯府全家上下的命! 因又哭起來:“大人,這老刁奴對賤人忠心耿耿,當然輕易不會承認是賤人和jian夫指使的她??伤粋€下人,若沒有主子的指使,又怎么敢如此膽大包天,又是放火又是殺人的,事發后還能鎮定自若的欺瞞大人?不就是仗著她主子的勢,以為她主子定能將事情平了,將她撈出去嗎?也就老天垂憐,讓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來,若不然,我一家老小的冤屈可就永無得見天日那一日了啊,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為我做主,為我枉死的親人們伸冤啊……” 黃大人讓衙役扶了他起來,“原告先別急,本府自會秉公辦理的!罪婦林氏,你既不肯從實招來,那本府只能用刑了。來人,打罪婦林氏二十大板,打完后本府再問?!?/br> 便有左右衙役大聲應了“是”,上前把林mama往地上一按,就你一板我一板的打起來。 因為都是男人,衙役們對施延昌難免有共情之心,何況方才圍觀百姓們的話都說到了他們的心坎兒上,如今終于能對林mama用刑了,衙役們自然不會客氣。 不過才呼嘯著打下前兩板,林mama已痛得慘叫起來。 因為真的沒想過挨板子會這么痛苦,以往只有她打別人板子的份兒,她自己幾時挨過?還當那些人的慘叫有夸張的成分,如今方知道,原來是真的痛,痛得她簡直恨不得死了算了! 但想到張氏,想到施遷,林mama依然死死咬住了牙關,在黃大人問她招不招時,搖頭沒有招,代價便是終于打完二十大板后,她也痛得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可惜衙役們是不可能任她就這樣一直暈著的,直接一桶冷水把她潑醒了,黃大人才又問道:“罪婦林氏,你現在招是不招?” 林mama已是氣若游絲,“罪婦已經都招了,實在沒有可招的了,大人就算打死罪婦,罪婦還是這句話……” 弄得圍觀百姓又議論起來:“都打成這樣了還不招,看來真是她一人所為了?” “呸,你知道什么,大戶人家的奴婢命都捏在主子手里,她敢供出她主子么?” “再是命捏在主子手里,都到這地步了,主子還能再左右她的生死不成?她這明顯是對主子太忠心了,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大戶人家的忠仆能忠心到什么地步……” “下輩子可一定要投個好胎啊,哪怕luanlun生子放火殺人后,都自有奴婢一力扛下所有罪責,不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呢!” 黃大人只能再拍驚堂木。 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有些審不下去了,他本來就不是個愛用刑的人,既用了刑后罪犯還是不招,便只有押后在審了。 因說道:“既然罪婦不肯招認,那便等罪婦肯招時,或是有了新的人證物證,再升堂審問吧,退堂——” 算來還是有意無意偏向了施延昌的,畢竟其實這案子已經可以審判結案了,林mama當然是難逃秋后問斬,但張氏與常寧伯既沒有指使林mama,卻是罪不至死,甚至他們除了身敗名裂和要賠償苦主以外,依律不會再受到其他懲罰。 黃大人卻還要再審,已經算是在幫施延昌了。 但這個結果卻遠遠沒達到施延昌的預期,更絕不是他想要的,立時跪下了:“大人,求您不要被這賤婢蒙蔽了啊,她對賤人的忠心真的是您想象不到的,但沒有賤人和jian夫的指使,她也斷不敢那么膽大包天的防火殺人!求大人一定要給我枉死的家人們伸冤,求大人一定要為我伸冤,不然我真是死了都不能瞑目啊大人,我爹娘和兄弟一家真的死得好慘,我自己如今更是人不人鬼不鬼,大人于心何忍啊……” 說完一把扯開身上的披風,露出了里面千瘡百孔,慘不忍睹的身體來,哭得更凄厲了,“大人于心何忍?” 圍觀百姓都驚呼起來:“天哪,這也太慘,太可怕了……” “快讓我一下,我要吐了,快讓開——” “完了完了,我肯定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噩夢了,真是夭壽哦!” “嘖,光看著我就覺渾身都痛了,親身經歷的人不知道得痛成什么樣兒?聽說燒傷是所有痛里最痛的……” 便是張氏林mama與常寧伯等人也都唬得不輕,哪怕張氏林mama都已見過施老太爺等人燒成焦炭的尸體了,也不及施延昌這個來的視覺沖擊大,都是看過一眼后,便膽戰心驚的再不敢看第二眼了。 黃大人本來已經站了起來,要往后堂去了,這下也不好就走了。 施延昌這才又哭道:“大人,您押后再審,以賤婢對賤人的忠心,勢必仍是今日這般說辭,又有什么分別?我和我親人們的冤屈一樣得不到真正的聲張,那真正殺人害命之人,也一樣得不到真正的懲罰??!要找新的人證物證就更難了,現場都燒成那樣了,其他所謂的證人,不是張氏的陪嫁便是常寧伯府的下人,身家性命都捏在賤人和jian夫手里,誰敢違逆他們的意思?自來‘重罰之下必有畏者’,大人何不再嘗試一下用刑?我相信總有挨不過重刑,肯從實招來的,還求大人一試啊……” 他已知道此番是韓征的人救了他,而韓征何以會救他,他也都知道了。 若施清如與他之間好歹還有那么一二分父女情分,或者能讓他見到施清如,他還能有幾分把握,通過施清如借韓征之手,讓張氏母子和常寧伯府上下都血債血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他與施清如之間哪還有什么情分可言? 韓征也是斷不可能讓他見她的,他從來就沒資格與堂堂司禮監掌印、東廠提督討價還價,過去沒有,如今更沒有。 他還得感謝韓征還覺得他有那么一點點利用價值,肯利用他,所以讓人救了他一命,否則他連眼下求順天府尹為自己伸冤的機會都沒有。 自然得抓住這唯一的機會,也必須抓住了,一擊即中才成! 黃大人卻仍是不欲再用刑,何況常寧伯爵位還在,他也不能對他用刑,那便只能繼續打林mama,至多加一個張氏,算來挨打的都是女人,沒道理錯的男女雙方一齊犯的,到頭來卻只打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