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節
尤其眼下外面下雪了,她就連這寢宮都走不出去,不管是誰都擔心她若是一下子滑倒,那可了不得。 賢夫人還有宇文笛不時的過來見見她,其余大多數時間都是宇文玠陪著她,兩個人像冬眠的動物一樣,不敢出屋。 自從入了冬,雪下了好幾場,每一場都下了很厚一層。幾乎待宮中的宮人清完了雪,就再來一場。 這雪好似清不完一樣,白牡嶸也根本出不去屋。 偶爾的站在門口看看宮殿院子里的積雪,待宮人把它們清走了,這院子的地面也仍舊是透著一股冷意,單是想想走在上面,就知必然冷滑無比。 別說現在宇文玠不讓她出去走,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輕易的邁出去這一步,如果真滑倒了,她自己摔一下不要緊,就怕這肚子會受不了。 裹著狐裘披肩站在門口,外面的冷氣吹進來,使得她呼吸時都是淡淡的白霧。 “別看了,冷風吹得久了,你若是病了,太醫可不敢隨便下藥給你喝?!毖巯滤磳⑴R盆,誰也不敢讓她吃藥。 “我的身體還沒虛弱到那種程度,站在這門口就會生病。就是想念外面的新鮮空氣,可是又不敢出去。白姐我真成了籠中鳥了,就被困在你的寢宮里頭了?!鞭D過身,看著他,這寢宮之中雖說矗立著暖爐時時刻刻的散發熱氣,但他仍舊是穿著較為厚重。若這個時節在夷南,他根本沒必要這樣,更不會動不動的就咳嗽。 “朕和你一同做籠中鳥?!庇钗墨d也一樣,外面的冷空氣吸進了喉嚨里,就好像一把在冰川之下冰凍了許久的刀子劃過他的氣管和胸肺,讓他連呼吸都得控制著,否則只需要接連呼吸個幾次,他就會窒息。 白牡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而身體一轉想要抱他。但身體還未貼上呢,肚子倒是先把他們倆給隔開了。 垂眸看向自己礙事的肚子,她不由得搖了搖頭,放棄擁抱他。 雙臂抬高,她稍稍用力的抻了一下身體,之后后腰就發出十分清脆的嘎嘣的一聲,她伸懶腰的動作也卡在了那里。 轉著眼睛,她看向宇文玠,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的臉色逐漸的變成了白色,“怎么了?”若不是出了問題,她也不會用這種眼神兒盯著他看。 “我覺得后腰很酸又有點疼,肚子好像在往下墜?!边@是目前她能說清楚的感覺了,很不妙。 二話沒說,宇文玠直接彎身把她抱了起來,她增重不少,肚子又很大,抱著她頗為費力。 “傳太醫?!北е祷佚埓?,一邊鎮定的吩咐,他卻是不知他的臉已經慘白的了,好像要生孩子的是他一樣。 第304章 喜提麟兒(三更) 被放到了龍床上,白牡嶸不由得微微皺眉,說真的,她眼下也并不是有多不適。 后腰有點酸,肚子里的家伙好像挺不安的在動彈,致使她的肚子也跟著緊繃起來,都能看到里頭的家伙拱起來的樣子。 不過,肚子緊繃也只是一時,之后肚子里的家伙似乎又轉回去了,然后她也得以趁著這時長長的呼吸幾次,調整一下自己躺著的角度,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倒是宇文玠蹲在床前抓著她的手,不眨眼的盯著她,片刻后他就滿手都是冷汗。 趁著肚子里的家伙平靜下來時,白牡嶸扭頭看向他,發現他臉色煞白,水汪汪的眼睛也失去了色彩,整個人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似得。 “你沒事兒吧?生孩子的是我,又不是你,把你嚇成這樣?”看他這樣,反倒把她嚇了一跳,不至于吧。 “你疼不疼?”他問,一邊抓緊了她的手。她的肚子在扭動,隔著衣服都看得到,如果里面的東西再動彈的厲害一些,不知會不會撐破她的肚皮。 直面這種情況,真的讓人心頭都揪緊了。宇文玠不知該如何做,之前太醫曾稟報過的那些情況也都忘了。更況且,每個女人生產時的情況都不一樣,誰又知道白牡嶸會經歷些什么。 “不疼,你別怕啊,白姐現在可無法分心照顧你?!卑啄祹V緊了緊他的手,安慰道。 就在這時,太醫和嬤嬤們都來了,跪地給宇文玠見禮之后,便都擁到了床邊。 宇文玠被擠得只能起身退開一些,之后太醫診斷,的確是要生了。 嬤嬤們經驗豐富,放下床幔,和宮女協力將白牡嶸的衣服脫了下來,之后給她檢查。 白牡嶸都能配合,直至現在,她也沒覺得疼。而且,她感覺得到下身有一股熱流流出來,倒是讓她不由得想去如廁。這幾個月來,肚子太大,導致她總是不斷的如廁。眼下就是這種感覺,想如廁,但又無法起身去廁所,所以她下意識的忍著,不敢放松。 宇文玠被阻隔在床幔之外,床幔里是什么情形他也看不見。太醫跪在地上請宇文玠出去等待,女人生產,他不適合待在這里。 白牡嶸在床幔里聽到了外面太醫勸慰的聲音,剛剛宇文玠那樣子,顯然是被嚇得不輕,盡管他一直在繃著,保持自己作為皇帝的威嚴。 只不過,她現在還真不怕,反而是擔心他一會兒瞧見什么血腥的場面再嚇得失控,他這皇帝可丟臉了。 “皇上,你出去等著吧,我現在還不疼呢。待我疼了,就叫你,你再進來陪著我吧?!彼弥亲永镱^的小家伙平靜下來時,揚聲喊道。她的聲音聽起來的確是沒問題的,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宇文玠緩緩地深吸口氣,隨后才開口,“好,有事就叫朕?!彼F在需要放松一下,這里的空氣太稀薄了,以至于讓他呼吸困難。 轉身,宇文玠和太醫便出了居室。床上,白牡嶸則聽從嬤嬤的指導調整呼吸。倒是也沒什么難得,肚子也并不是很疼,就是腰酸的厲害,好像骨頭都被濃醋泡過了一樣。 肚子里頭的家伙一直在挪動著,好像很不安,白牡嶸覺得他就是急于出來,所以才會這樣。她也很著急,她也想讓他趕緊出來,也免得她帶著這個沉重的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外面正殿中,宇文玠站在門口處,這里較為涼爽,也能讓他的腦子冷靜下來。 賢夫人得知了消息,匆匆的趕了過來,小羽和流玉一邊一個扶著她,卻都跟不上,只得一路小跑的跟隨。 賢夫人的臉色和宇文玠沒什么差別,蒼白的沒有血色,她整個人處于極度的慌張之中。 想進去看白牡嶸,但是被宮女給攔下來了,太醫都跪在門口那兒,到處都是人,她也根本進不去。即便是進去了,也是添亂。 沒過多久,宇文笛也跑來了。他幾歲大的時候,見過宮中嬪妃難產母子身亡的事兒。所以眼下,他心底里也幾分惴惴的。他那時親眼所見,場面血腥,可以說是至今難忘。 看著宇文玠那模樣,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宇文笛就判斷他必然也是心里害怕。 以前宮中女人多,總是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兒,平常無事時也想不起來,而這個時候卻一一的都冒了出來,讓人心中無比擔憂害怕。 “六哥,您別擔心,嫂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誕下小皇子的?!庇钗牡寻参?,盡管也沒什么用處,但好歹他是當下唯一敢近宇文玠面前說話的人。 宇文玠沒有言語,只是凝神聽著里頭的動靜。能聽到嬤嬤說話的聲音,但是沒聽到白牡嶸的聲音。她也沒慘叫,也沒說自己有任何的不適。她似乎,還沒有疼的跡象。 賢夫人被小羽和流玉按著坐在了椅子上,但仍舊是憂心忡忡,不斷的說著她當年生白牡嶸的時候疼了足足兩天,期間疼的尋死覓活,那接生婆都要用土方法把手伸進去把孩子拽出來或是把她倒掛在床頭等等。 這些事情聽起來好似很簡單,但是在當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卻讓聽著的人都跟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