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
“好了,血吐出來就好了?!卑啄祹V長舒口氣,他要是真背過氣去,她還真不知怎樣能把他救回來。 “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背籼?,擦掉自己嘴邊的血還有雪水,他知道自己此時必然一塌糊涂,毫無風采可言。 “誰說的?你還能活很久。當然了,前提是你必須得聽話。就像現在這樣,告訴你不能動武你卻偏偏反著來,那肯定是活不長了?!闭酒鹕?,白牡嶸往城門的方向看,但城墻有弧度,根本就看不到城門方向。 卻是眼下天色漸明,新的一天已經來臨,遠山白雪皚皚,接近南城門的官道上,原本白色的官道已經成了紅色的。落地的血迅速的被凍成了冰,那里就像是一條燃燒著紅炭的道路,誰走上去,都會被燒的飛灰煙滅。 尸體以各種造型的躺在冰雪之中,那七扭八彎的姿勢,是他們生命最后一刻的定格,倒是像浮雕壁畫一樣。 再看臥在墻根底下的楚夫人,她死的也別具一格,如果她能提早知道自己死時會像狗一樣,不知會不會哭一場? 讓楚郁坐著,她則站起身,抬手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一把,摸下一片血冰碴兒來。 她這鼻子、、、似乎壞掉了。 太冷了,她已經沒什么知覺了,這鼻子,該不會被割掉了一半兒吧? 吸了吸氣,通過呼吸,好像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朝著楚夫人的尸體走過去,她身體佝僂著趴在城墻根底下,但是頭卻在腳邊擺著的。 一雙眼睛瞪得大,雖是死不瞑目,但那眼珠子里仍舊充滿了嗜血和瘋狂。 俯身,把楚夫人的頭揪了起來,轉過身,楚郁正在看著她。 “雖說這是你嫂子,但沒辦法,于我夷南來說她是害死金剛的罪魁禍首。而且,用她,能給你脫罪?!贝罅旱某弥?,人人說起楚郁都是叛賊。他如今放棄玄甲軍,就等于案板上的魚rou。朝堂上那些人,不知會發表什么樣的說法。 所以,這楚夫人就能起到大用處了,真正的叛賊,是她。 楚郁的臉上卻并沒有輕松之色,可見,他對于自己的今后,并沒有太樂觀。甚至,他好像都沒想過太多。 拎著楚夫人的頭,白牡嶸晃晃悠悠的走回楚郁身邊,用另一只手把他扶起來,兩個人從積雪堆中跋涉出去,走向南城門。 戰爭已經結束,滿地都是血冰和尸體,踏上由血凍成的地面,腳底都打滑。 凍得七扭八彎的尸體則正在被清理,夷南軍瞧見白牡嶸出現,立即迎了上來。 “來吧,把這顆頭插在城門外?!睂⒊蛉说娜祟^扔過去,這個罪人,她當定了。 夷南兵接過,滿身的血卻擋不住笑,金剛的大仇報了,憋屈了好幾個月,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踩著滑溜溜的冰繞過奇形怪狀的尸體,兩個人進城,棄械投降的玄甲軍在城內跪了一溜。 而有幾個原本是玄甲軍中的副將還有謀士,卻正在與扮成夷南軍的蘇家軍人員在說話。 一眼看過去,白牡嶸清點了一下人數,又看了看那幾個人的臉,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 這幾個人她都見過啊,昨天在城府的主廳里,和楚夫人用飯又給出主意的那幾個。除了那塊頭很大,有勇無腦的關將軍之外,另外四個都在。 好嘛,敢情這四個都是jian細,虧得楚夫人自詡聰明,原來早就已經陷入賊窩了。 不過,這四個人隱藏的可真深,再看他們當下那表情神態,果然和昨天大不一樣。 這就是天生適合做間諜的,想想昨天他們的樣子,居然沒有一點有破綻,整個就是一窩傻子。 楚郁也看到了,不過卻沒說什么。他最初直覺這幾個人無頭腦,心術不正,所以不予接近。楚夫人提拔他們,他還曾反對過。 他的直覺是對的,但也不得不承認宇文玠厲害,早早的就安排了這一手。這幾個人,在玄甲軍中都已有很多年了。有些立下的戰功也是真的,而那個謀士,也直接參與了關門小鎮圍困宋子非的計劃。 他們不止演的像,而且,為了博取信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正好大楊和一伙夷南兵過來,滿身都是血,衣服下擺都凍得成了硬片。 “小姐,你沒事吧?”大楊叫人把楚郁扶過去,一邊問道。 “沒事?!卑押门L掀起來看了看自己,她的衣服也一樣,厚厚的棉衣都被凍透了,都是血。有楚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小姐,你受傷了?!笨此雅L掀起來,大楊才瞧見她的衣服多處被劃開,白色的棉花都染成了紅色的了。 “死不了?!弊钐鄣氖呛箢i,好像rou都被掀開了一樣。她這后背本來就傷痕累累,這回好,傷上加傷。但好在,她的腦袋沒有被人扯下去。 就在這時,城門內外假扮成夷南軍的蘇家軍都朝著城門外走去,步履匆匆,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兒。 白牡嶸看過去,隨后也轉身跟著走出了城門。 城外的官道上,一行隊伍緩緩而來,一輛被包裹的十分嚴密的馬車在其中。這路不好走,馬兒走在上面都打滑。 看了看那些前后騎在馬背上的人,白牡嶸就知道是誰了,這家伙還真跑來了。 這么冷的天兒,他往這斷珠城跑,純粹是找死。 從人群中走出去,那隊伍也到了近前,前面的護衛避讓開,讓出了一條路來給白牡嶸。 她沒做任何停留的走過去,護衛放了一把上馬凳,她踩著就上了車轅,之后彎身進了馬車。 馬車里暖融融的,四個小型的暖爐矗立在四角,門窗內外都包裹住了,不讓外面有一絲的風透進來。 一個人坐在這馬車里,正是那個怕冷的人。 看著她走進來,剛要說話,白牡嶸就直接腿一軟跪了下去。 宇文玠迅速的把她抱起來,那軟的沒一點力氣的人立即連聲喊疼,逼得他不得不撒手。 “哪兒傷了?”把她身上厚重的狐裘披風解下來,披風內側都是血,她的衣服也被劃得都露了棉花。血從這么厚的棉衣里滲透出來,可見她傷成了什么樣兒。 “也不知道哪兒傷了,太冷了,我的神經都被凍住了?!币恢睋沃?,到了這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