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他面上不顯,心里卻很氣,覺得王才德沒欣賞薄荷味信息素的審美。 戀愛腦的白爸爸越想越氣,世界上哪有比薄荷更好聞的聞到,于是他抬手勾著正和何秋說話的繆子奇的脖子,張嘴就咬住學長的嘴唇。 繆子奇:“……?” 白易稍觸即離,抱著胳膊得意地翹起二郎腿,給了王才德一個眼神。 王才德立刻蔫嗒嗒地蹭到何秋身邊嚶嚶嚶,表示自己被虐到,然后對著鍋里的羊rou卷撒氣。 一頓飯吃得主賓盡歡,白易回家后和繆子奇最后胡鬧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還是回宿舍了。不是他不想和繆子奇親近,而是他一周五天,有四天的課從早上七點半開始,一直上到下午,有幾天晚上還有自修。 這課上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不知不覺間學校cao場上的雪就化光了,當暖氣停止供應學生卻不覺得冷時,白易發現,春天來了。 春天來了意味著什么呢?意味著他心心念念的發情期快到了。 老白早早給他寄來了抑制劑,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明白著讓白易自己選擇:第一次發情期是直接成結還是靠抑制劑安安穩穩地度過那幾天。 白易隨手把抑制劑扔到了抽屜里,有了繆子奇,他怎么可能再用抑制劑。 眼見著天越來越熱,王才德跟著緊張起來,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白易床邊嗅嗅,生怕他發情的時候繆子奇不在身旁,白易不在乎抑制劑,他這個室友倒是緊張得不行,偷偷摸摸在抽屜里備下一堆口服藥劑,不敢讓白易發現,還特地換了包裝,說是自己在網上買回來的礦泉水。 白易還沒傻到被小室友騙的地步,但是王才德的好意他不忍拒絕,于是那些堆得滿滿當當的抑制劑成了他們共同的秘密。 又過了一周,柳葉抽芽,萬物復蘇,白易總是覺得困頓,估摸著發情期要來了,就給繆子奇打了個電話。 繆子奇心里有數,當即說:“請假吧?!?/br> “假肯定要請?!卑滓仔Σ[瞇地回答,“早就寫好請假條了,學長什么時候來接我?” “今天?!敝纎mega快發情了,繆子奇哪里還忍得住,“你收拾收拾,放學在門口等我?!?/br> 他倆也不是第一天相處了,電話里硬忍著沒說更多的甜言蜜語,只是傍晚下課時,白易連宿舍都舍不得回,直接背著裝了換洗衣物的背包往校門前躥。王才德眼疾手快地往他背包里塞了一小瓶抑制劑,什么都沒說,但是眼神卻是關切的。 “謝了?!卑滓酌靼资矣训男乃?,就算覺得不需要,還是沒當面將它拿出來。 繆子奇的車停在老地方,他輕車熟路地坐上副駕駛,眼神和alpha一擦就出了火花。 “哎呀?!卑滓淄兄掳托?,“學長,你的心思太明顯了?!?/br> “你都快發情了,我還能有別的心思?”繆子奇由他取笑,和白易相處得久了,有些alpha原先說不出口的話、表達不出的感情已經能很順暢地表達了,“不過先得把晚飯解決了,佟夏他們知道我請發情期的假,非要拉著我去喝酒,你看要不要去?” 選擇權在白易手上,他的人生觀里根本沒有“拒絕挑戰”四個字,甚至囂張地將雙腿翹起來:“去,怎么可能不去?他們這是下戰書?!?/br> “我把他們的繆大魔王擄走了,不好好喝一頓怎么行?” ↓↓↓ 作者有話說: 1驗血測發情期法:每個omega新生兒出生時都會接受的測試,通過血液分析法測定發情期的大致月份,測試結果上傳至公民id,屬于隱私資料,日后如因特殊情況進行更改,需帶戶口本至當地派出所辦理信息更新手續?!堑?,為了讓發情期的時間出現得合理一點,編了個莫名其妙的玩意。悄悄說一聲……做好心理準備,后面有刀出沒了。 第60章 你怎么發情了? 尋常o遇到這種情況,通常不是嬌羞就是緊張,到白易這兒,眼里燃起的卻是熊熊戰火。 繆子奇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無奈地嘆息,調出地圖,往佟夏定的地點去了。 要說玩的地方,alpha們去的自然不太一樣,尤其是今晚,說起來聚會算是繆子奇的“單身夜派對”,佟夏作了個大死,把地點定在了酒吧,還是有舞池的那種,白易和繆子奇一進去就被金屬音樂的嗡鳴吵得面色發青。 像是百十來只鸚鵡在耳邊聒噪,殺傷力比難聞的信息素還大。 繆子奇覺得這地方太不適合omega了。 白易想佟夏這挑戰書下得真他媽大。 正在包廂里瘋狂開香檳的佟夏渾身一個哆嗦,轉頭對玩手機的崇海嚎:“快來幫忙!” 崇海勉強抬了抬眼皮,對墻上那幾個用劣質澆水黏上去的字嗤之以鼻:“滾蛋?!?/br> 那幾個字是:“恭喜繆魔王脫單”。 “切,你要是真不想來就不來唄,我看通知的時候你挺積極的啊?!辟∠母静话奄∠牡脑挳敾厥?,繼續擺弄香檳塔,“咱們繆哥不容易,家里的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嗎?單身這么多年能找到個omega,實在是太令人欣慰了?!?/br> 佟夏活生生變成了含辛茹苦的老父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倒酒,然后差點把推開門的白易惡心死。 “佟夏學長,不至于吧?”白易震驚地注視著眼前明顯被裝飾一新的包廂,“你不怕酒吧老板打死你?” 不是他危言聳聽,而是佟夏把人家酒吧滿是曖昧氛圍的房間裝扮成了kfo的兒童生日派對現場。天花板上黏著花花綠綠的五角星,墻上沾著寫得丑到不能更丑的字,連門把手上都掛了個粗制劣造的小玩偶。 “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闭l料佟夏未聽出白易話里的意思,竟扭捏起來,“誰知道你這么快就發情了???” 白易:“……” 繆子奇:“……” 略過被裝飾得稀奇古怪的房間,其實白易是感動的,畢竟佟夏嘴笨歸笨點,心意還是好的,再看看房間里別的alpha,大多是他熟識的,倒是那個叫余冬的第一次見,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因為余冬眼角有塊疤。 放假前,王才德曾經說過有個高年級的alpha在詢問他的情況,唯一的特征就是眼角有疤。 不過白易沒往心里去,他對繆子奇保持著百分之百的信任,今天能坐在這里的,絕對是學長信得過的朋友。 人到齊,便是重頭戲:喝酒。 換了別的omega,這群a還真敢鬧,可是白易在這兒,就算他們不鬧,小o也鬧,還鬧得一群學長醉得東倒西歪,他自己倒是鎮定地坐在繆子奇身邊,捏著酒杯笑吟吟地喝,眼角眉梢的得意勁兒瞧得繆子奇心跳如擂,忍了大半晚,終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杯香檳的催化下,拉著白易的領子吻下去。 學員們大聲起哄,吹口哨的,鼓掌的,還有醉倒抱著酒瓶子傻笑的,各個都躁。 白易親得唇齒間滿滿都是酒香,忽而心念微動,他在有這個想法的剎那睜開了眼睛,正好撞進繆子奇guntang的眼眸,他幾乎可以肯定學長跟自己有了相同的想法。 繆子奇想臨時標記。(*1見作話) 這是很多沒到發情期又耐不住的小情侶經常干的事情,咬破腺體臨時成結,提前感受信息素交融的感受,這個辦法刺激歸刺激,但也有明顯的弊端,比如臨時標記的前提是之前腺體沒有受損沾染上信息素,比如臨時標記過后的第一個發情期必須成結。 換成清醒時期的繆子奇,就算白易撒嬌也肯定不會同意,但現在他面前的是半醉的alpha,繆子奇幾乎想也沒想,就將白易帶了出去,找了間干凈的包廂,將人按在墻上。 白易竟有心思開玩笑:“不開燈???” 他喝了很多酒,嗓音暗啞,簡直不能更勾人:“學長,你看得清我的腺體在哪兒嗎?” “我就算看不清全世界,也看得清你?!笨娮悠骐y得說回情話,也不知道酒醒后能不能記住。 然后順理成章,白易被咬了,咬得那叫一個徹底,小小的腺體被alpha的牙齒貫穿,熟悉的信息素席卷而來,他雙腿一軟,被繆子奇扶著才勉強站穩,眼角沁出的淚水落在alphaguntang的掌心里。又酸又甜的信息素被薄荷的清香包裹,奇異的熱潮在身體里醞釀。 “學長……”剛剛的白易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柔弱。 繆子奇喜歡他在自己面前示弱,咬完并未立刻松口,而是將甜膩的血液全部吞咽入腹,然后將人拉到懷里細細地親吻。被臨時標記的白易有些急切,攥著繆子奇的衣領拼命回應,門外的喧囂聲逐漸遠去,他們的呼吸聲與心跳聲漸漸歸于一致。 砰、砰砰。 好想在酒吧里來一發…… 白易的念頭剛冒起來,就被敲門聲生生打散了。 “繆哥,學校發消息讓我們回去?!笔琴∠?。 繆子奇艱難地從纏綿的吻中脫身,頭疼地扶額:“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不過既然讓大家都回去,應該是挺重要的事情?!?/br> “去吧?!卑滓妆е娮悠娴牟弊雍吆哌筮?,“把我送回學校就好,別回家了,還要繞遠路?!?/br> 繆子奇咬了咬他的鼻尖,心道既然已經臨時標記過,白易的情緒在短時間內反而會更穩定,只要趕在發情期前回來,完全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于是alpha們說走就走,繆子奇打車送白易回了學校,然后急匆匆地趕去了城郊校區。 春寒料峭,乍一吹上冷風,站在校門前的白易清醒了不少,他搓著手往宿舍樓走,提前給王才德發了個短信,讓室友將窗戶打開。 這個時間點,宿舍門早關了,與其編借口哄騙宿管老師,不如爬墻來得實際。 于是白易踩著水管翻進宿舍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舉著防a噴霧嚇得差點當場去世的王才德。 “爸爸!”王才德撲上來拉他,“你還真從窗戶爬進來了?” “嗯?!币驗榕R時標記的事情,白易心情好得不得了,轉身將窗戶關上,順帶欣賞了一會兒天上的圓月,今晚月色真好。 “你怎么還沒休息?” “剛剛收到教授郵件,趕作業呢?!蓖醪诺氯嗳鄟y糟糟的頭發,打了個哈欠,“然后你就要我開窗戶?!?/br> “麻煩你了?!?/br> “咱倆誰跟誰???”王才德不在意地揮手,踩著梯子哼哧哼哧地往床上爬,隨口來了句,“爸爸,你信息素的味道不太對?!?/br> 他笑笑,沒將臨時標記的事情說出去,免得大驚小怪的小室友又咋咋呼呼地蹦起來,那今晚就真的不用睡了。 眼見王才德還要寫作業,白易轉身去了洗手間,用創可貼將咬破的腺體貼住,準備接下來的幾天都帶圍巾上課。只要噴了阻隔劑,omega的身份應該不會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白易原本就沒打算隱瞞多久。 等白易洗漱完,王才德仍舊在和作業奮斗,嘴里念念有詞,時不時倒在床上哭唧唧地滾兩圈,再含淚爬起來寫。 白易忍俊不禁:“這么難???” “根本不會寫?!蓖醪诺鲁吨^發哀嚎,“何秋說要培養我獨立思考的能力,連論文都不幫我看了?!?/br> “挺對的,你寫作業靠他,考試的時候怎么辦?” “爸爸,你幫我看看吧?!蓖醪诺驴蓱z兮兮地低頭,試圖賣萌換取白易的同情,“我真的寫不出來?!?/br> 可惜白易比何秋還狠心:“想都別想,你求我還不如去換課?!?/br> 王才德噎了一下,委屈巴拉地抱著電腦縮到角落里去了。 教育完小室友,白易爬上床,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本來想打局游戲,手放在屏幕上cao作英雄的時候,眼前卻總是飄過繆子奇的影子,草叢里的藍被偷了兩次都沒意識到,后來被隊友發語音噴,才勉強回神。 “抱歉?!彼笾夹耐擞螒?,和王才德說了一聲“晚安”,繼而展開被子將自己裹成了壽司卷。 這個卷當然沒有繆子奇裹得好,在很多生活的小事上他都沒有學長做得好,白易在感情里一直扮演的是個受照顧的角色,即使在外人看來,是繆子奇拿他沒辦法,唯有他知道,是他對學長無計可施。 繆子奇從來不會像長輩那樣直說“不行”或者“不可以”,但是alpha會用更巧妙的方式讓白易主動投降。 繆子奇的溫柔像繭,他稀里糊涂鉆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或許是喝酒的緣故,白易很快陷入沉睡,他做了個昏昏沉沉的夢,仿佛站在陰暗的樓道里,仰頭凝望自天窗里灑落的清冷的日光。塵埃盤旋而下,平靜的腳步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毫無知覺地站著,仿佛被光暈晃花了眼,后來那些腳步聲遠去,只剩最后一個讓白易打心眼覺得熟悉的人還在下樓。 會是誰呢? 他覺得自己知道答案。 白易的心安了,他站在原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斑駁的墻面上貼著破破爛爛的小廣告,有疏通下水道,也有安裝無線網,粗糙的紙張隨風飄搖,他想要伸手,卻又它們太過脆弱,一碰就掉。 短暫的糾結過后,白易將手重新插進口袋,他記起自己在等那個下樓的人,他想起了自己在等誰。 繆子奇。 “學長?”天窗里漏下的光忽然刺目起來,白易睜著酸脹的眼睛,拼命仰頭,想要看清繆子奇,可惜夢里的他實在太過脆弱,非但沒看清學長,眼角還滑落了幾滴冰涼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