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我們一看丟人到了姥姥家,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只好結賬走人,喝了酒整個人都困了,所以晚上回去就是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們上午簡單的碰了個面,大家就分道揚鑣,本來琦夜是應該和我回北京的,但是由于她有東西要交給藥王,所以直接到了市區轉車去了西安。 我算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四派的人都回去把我的話帶到,畢竟我也是出于好心,那種蠱蟲具體毒性有多強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絕非一般毒物可以比擬,他們五個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由于身上有冥器,我們只能在坐最慢的火車回去,這種火車的檢查力度并不是很強,隨便找到方法就能蒙混過去,不過這一路上絕對不比從山里出來能好上多少,等到了北京每個人都快虛脫了。 秋意見濃,北京的道路兩旁一如既往地干凈,但樹上泛黃的樹葉已經表明了這個季節真的來了,而我們在進入市區,便也分開了,各回各家,等到明天去呂天術的家里碰頭。 我打車剛剛回到鋪子,就看到三叔正坐在里邊和闕三等伙計聊天,一個伙計還以為我是客人,便樂呵呵地湊了上來,一看到我之后,便詫異地說道:“老板,您回來了?” 頓時,所有人都圍了過來,開始幫我拿東西,我并沒有讓他們染指,因為里邊都是冥器,要是有心摸一件藏起來,那我損失可就大了,我已經不像是以前單純和天真的我,連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了。 將東西放到了我的房間,我托著疲憊的身體下了樓,問三叔:“三叔,你怎么過來了?鋪子里邊不忙???” 三叔撓著頭笑著說:“大侄子,這個季節屬于淡季,根本沒什么生意,三叔也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回來了嘛,你說這也巧了,你還真的今天回來了?!?/br> 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嘆了口氣問闕三:“咱家鋪子怎么樣?” 闕三說:“雖說比同行強些,但這個季節正是農民開始秋收的時候,老物件的交易數量也下降了很多?!?/br> 我微微點頭,這一路確實又很累,就招呼了三叔一聲,就打算回房間里邊休息??墒侨搴芸旄松蟻?,在我關門之前擠了進來,他問:“大侄子,你這次都摸到什么了?三叔開開眼行不?” 我苦笑一聲,這人已經進來了,我總不能把他趕出去,畢竟他還是我的三叔,就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說:“三叔,你自己看吧!” 第347章 人心這東西 三叔可真的是不客氣,將我包里的青銅器和玉器全部翻了出來,一件件地擺著了地上,我摸得都是小件,即便里邊還有一些必要的工具,但那也非常的可觀。 這要是胖子的背包,估計至少比我多一到兩倍,也難怪那家伙不管別人怎么說,都著急地要離開夏墓,現在回想起來,最聰明的人應該當屬胖子了。 三叔鑒賞一會兒,贊嘆道:“大侄子,這些物件最少也是戰國時代的吧?” 其實我們出發一直都是秘密行動,所以除了當事人之外根本不知道我們出發的方向,更加不知道要下的斗如何,所以三叔并不知道我具體的經過,可知道我不在,那肯定就是倒斗去了。 在三叔從家里出來以后,開始打雜,后來很快成了一個鋪子的老板,可見他對于古玩的喜好,而且就像是呂天術曾經跟我說的那樣,我三叔掌握的東西非常的快,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這個物件的大概朝代。 不過,畢竟三叔他只是一個老板,下斗的機會還不多,他的見識上多少還有欠缺,不過這樣已經非常了不得了,他和我不同,我本身就是搞古玩出身的,所以即便這樣,我也暗暗地對他贊譽不已。 我說:“三叔,這是夏朝的?!?/br> 三叔愣了一下,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我說:“不開玩笑啊大侄子,你三叔可也在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這夏朝真的存在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不過三叔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就說:“你要是告訴三叔這是商朝的,三叔肯定不會質疑,畢竟上面的沉淀物表明它們至少也是戰國時期,可你要是說這是夏朝的,不但我不信,估計同行也沒有幾個人相信?!?/br> 我呵呵一笑,說:“那我也沒辦法,至少說是商朝的一定有人信吧?而且三叔你看,不管是青銅的,還是玉的,上面雕刻著全都是帝王之物,這些東西的價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三叔的眼中早已經炙熱的快要燒起來,聽我這么一說更是頻頻點頭,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定了定神才說:“大侄子,這些東西你打算出手?” 我微微點頭說:“這次傷亡比較大,所以這些東西出了手之后,我想要給掛了那些人的家里人有個交代,誰讓這次我是筷子頭呢!” 三叔“哦”了一聲,然后對我放低聲音說:“大侄子,三叔這邊認識一個不錯的買家,他對咱們中國的古玩都非常感興趣,而且年代越久的越喜歡……” 我不等他把話說完,因為我已經聽出了不對勁的東西在里邊,他居然說是“咱們中國的”這話表面這個人肯定就不是中國人,我立馬說道:“三叔,也許你還不知道?!?/br> 三叔一怔,問:“什么?” 我說:“不管是盜墓四派的規矩,還是從我個人的想法來看,我們摸得物件都不會出手給外國人,而是出手給國人的收藏家,這也算我們做這一行的一個本分?!?/br> 三叔笑了,他搖著頭說:“大侄子,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那是有錢就是爺的時代,管它出手給哪國人,只要給我們的價格合適就出手了,對方給的可是美子?!?/br> 我不想再和三叔說別的,因為我做人這點原則還是有的,就開始把東西一件件地往包里塞,在斗里這叫冥器,出土以后就變了,那就是古董、古玩、物件和收藏品,對于外行人決然不能再叫冥器,這也是一個不變的定律。 三叔著急了,說:“哎哎,大侄子,你這是干什么?三叔這也不是為了你好嘛,這年頭誰還會和錢過不去呢?” 我搖著頭說:“三叔,說句實話,你大侄子現在并不缺錢,就算是缺錢,也不會把這些物件賣個外國人,這放在六零年,那可跟賣國差不多,這也關乎道德和個人聲譽?!?/br> 三叔抓著一件玉器,說:“就算你不賣個外國人,到時候你賣的收藏家也會,你何必這么固執呢!” 我搶過他手里的那件玉器,說:“三叔,你別忘了爺爺是干什么的,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新四軍,你這樣做是給他臉上抹黑?!?/br> 三叔撓著頭,不甘心地說:“大侄子,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叫‘亂世黃金,盛世古董’,要不就出手一件,反正你也有這么多,你不是還說要給死者家里一個交代嗎?” 我拉好背包的拉鏈,說:“三叔,這東西我自然有自己出手的渠道,您也不用為我cao心。放心,等一出手,我會分你一些的,也不用你為了拿中間人的錢,跟你大侄子在這里苦口婆心地說個沒完沒了?!?/br> 三叔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我把背包塞到了床下,說:“唉,那好吧,其實三叔也是為了你……” “三叔你打住吧,我很累了,改天一起吃個飯,現在我想休息了!”我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同時覺得自己把三叔帶入這一行,是不是一個錯誤。 三叔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跟我糾纏,就說了一句讓我好好休息,然后搖著頭離開了我的房間,我立馬就給胖子打了電話,因為我真的不得不防一下三叔,這人心是會變得,即便是我的親三叔我也不放心,萬一他晚上來偷來搶,或者是直接把我捅了,那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胖子迷迷糊糊地答應了我,問了我是怎么回事,聽我玩了之后,他說我做的對,這年頭大多親情有時候比不過金錢,這是誰都不得不承認的,說他一會兒過來把東西拿走,藏在湛盧劍所藏的地方,讓我放心。 我可是連眼睛都沒合,覺得以后可不能讓任何人看自己手里的東西,否則可能引火燒身,這算是一次教訓,一直等到胖子來了,我們兩個去了他的“藏寶之地”。 其實也就是胖子能夠想到這樣做,他在他們家老院子的挖了一個洞,幾乎和盜洞差不多,就是廁所下面,進入洞總和你還能聞到惡臭的聞到,我看到胖子這次摸出來的東西都在里邊堆著,包括早先那把湛盧劍之內。 胖子點了支煙,說:“怎么樣?這地方夠安全吧?” 我說:“這次你舅舅不知道吧?別到時候全讓他給禍害了?!?/br> 胖子白了我一眼說:“放心,這次誰都不知道,而且誰也想不到胖爺會在茅坑下面挖一條藏寶的密道?!?/br> 我苦笑道:“你他娘的別得意,上次的九王玉杯的事情你還沒長記性?不了解你的人肯定是找不到,了解你的人一想就知道?!?/br> 胖子看著我,說:“小哥,想不到你變得越來越賊了??!那行,今晚咱們哥倆就睡在老院子里,等到明天去找呂老頭,一出手不就高枕無憂了?” 我搖頭說:“這次我們不能找他了,你不是也知道嗎?我那師傅的家底已經快被炸空了,去了最后也是用鋪子換冥器,你愿意?” 胖子說:“那有什么的,呂老頭的鋪子在北京城里都是好地段,大不了胖爺再轉手賣鋪子,那總比藏著這些冥器強吧?再說了,這東西不出手,那跟破銅爛鐵廢石頭差不多,只有讓它們成為藏品,那才是硬道理?!?/br> 我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晚上我們兩個叫了外賣,外賣小哥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找到了胖子這座老院子,最后胖子豪爽地給了小費,外賣小哥才把苦著的臉,變成了笑呵呵地離去。 胖子看著我,嘆息著說:“看吧小哥,這就是現實,錢才是真正的爺??!” 我白了他一眼,說:“從古至今,從國內到國外,都是這樣,有什么好感嘆的?” 我們兩個吃過晚飯,就早早地睡了,這一晚上是我最近一段時間里睡得最香的,胖子由于東西還在手上,也沒有提議出去做個足療什么的,顯然他嘴上說沒事,但心里還有有些擔心的。 第二天一早,我們兩個背著背包,開車到了呂天術的家中。呂天術早早地在后院和霍羽打坐,這個場景我太熟悉了,恍惚間好像時間在倒退,也幸好背上沉甸甸的冥器告訴,只不過似曾相識,并非是時光倒流。 我和胖子喝著茶等著,過了一會兒,他們兩個人才站了起來,蒼狼遞過去了毛巾,兩個人擦了擦汗,我立馬乖巧地叫道:“師傅,我來了?!?/br> 呂天術看了我和胖子一眼,說:“你們兩個昨晚藏哪里了?” 我愣了一下,問:“怎么了?您找我們?怎么不給我們打……”話還沒有說完,我才想起來,我和胖子的手機早在斗里報廢了,昨天根本沒有買個性新的。 霍羽說:“師弟,你們兩個還不知道嗎?昨晚雷子來過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問道:“干什么?” 蒼狼說:“找你們兩個唄,你們的鋪子已經讓查封了,有人把你們兩個捅了?!?/br> 我的腦子就是“嗡”地一下子,就有些反應不過來,而瞬間我就想到了三叔,心說不會吧?他就算再怎么樣,那可是我的三叔啊,他怎么可能把我的事情捅給雷子呢? 胖子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問:“誰干的?” 第348章 柳家老爺子 呂天術很有深意地看了胖子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我猶豫了很久,才說:“不會是我三叔吧?這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呂天術搖了搖頭,讓我整個人頓時放松了下了,他說:“這事情也怪我,沒有好好查查闕三的底細,想不到這家伙居然是個扒子!” 扒子,是我們對于臥底、間諜之類的黑話,就是吃里扒外的意思。我有些難以相信地看著呂天術說:“師傅,這不可能吧?老三一直都兢兢業業的,怎么可能是扒子呢?” 呂天術嘆了口氣說:“那些雷子早就盯上我了,只是因為沒有證據,才會安排個人過來做扒子,只是這次他們撲了個空,就拿你鋪子的一些交易過的古董做文章,不過也沒有抓住你的把柄,過段時間就好了?!?/br> 霍羽甩著頭發說:“你們兩個最近先在這里躲一陣子,等風聲過去了再出去?!?/br> 胖子咬著牙說:“他娘的,想不到狗日的是個扒子,胖爺絕對不會輕饒了他?!?/br> 呂天術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行了小胖子,你還是消停點吧,殺人可比任何事情都嚴重,而且闕三肯定已經在北京城消失了,估計這輩子你都碰不到了?!?/br> 胖子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那個……呂爺啊,你看我們哥倆把這些沉甸甸的東西背了過來,你看看,給我們個價吧!” 呂天術看了我一眼,問:“張林,你沒跟他說我的處境嗎?” 我點頭說:“早說了,他就是相信師傅您,所以昨天回來,今天非要把東西帶過來,其實我也是愁得沒地方出手,您看看這該怎么辦?” 胖子直接說:“呂爺,這可是夏朝的東西,有一件算一件,您不會不要吧?” 呂天術說:“霍羽和蒼狼帶回來的那些,我還在堆著,我最近也沒什么資金,根本吃不動這些東西,我看全北京城也沒有幾個人能。不過,我合計了一下,想到可能有人能拿下,不過需要過去問問才行?!?/br> 我問:“誰?” 霍羽回答我:“師弟,還記得柳家嗎?” 我詫異道:“師兄你說的是上次拍賣夏國藏品的柳家莊園?”見霍羽點頭,我第一個想到就是柳源,因為我和左耳的事情,還和柳源有那么一點兒交情,他還給我名片,只是被我丟在了鋪子里,現在也回不去了,看樣子只能登門拜訪了。 上午九點的時候,在呂天術的帶領下,我們五個人就朝著柳家莊園而去,由于這柳家的地盤太有特點,所以一路上我都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建筑物,開著車進入了巷子之內后,很快就到了柳家的大門前。 兩扇昂貴而熟悉的血龍木大門出現在眼前,門口站著兩個守衛,攔住了我們的車。 我們呂天術下了車之后,呂天術拿出一張帖子說道:“卸嶺派呂天術來拜訪柳老爺子?!?/br> 兩個守衛愣了一下,然后接過了拜帖,我以為他們會讓我們等一下之類的,沒想到其中一個守衛說道:“老太爺說了,要是卸嶺派的呂爺過來,讓您直接進去,老太爺在正廳早已經恭候多時了?!?/br> 這話一出,不但是我們愣住了,就連呂天術都有些詫異,不過他總歸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并沒有表現的十分明顯,而是上了車,在守衛打開大門之后,車開進了院子里,放到了上次的停車場內。 再次見到如此大的四合院,我還是忍不住左顧右盼,在北京估計也只有故宮和各大親王府邸比這里大了,不算整座院子里邊的附加品,就是這個院子的地皮那也是價值連城。 霍羽問呂天術:“師傅,這柳家老爺子怎么知道我們要來?” 呂天術嘆了口氣,說:“柳家在北京城那可是絕對的大人物,他們想知道什么,就算是上面都瞞不住的,看樣子柳家早已經注意到我們了?!?/br> 我知道呂天術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柳家是真正的有權有勢,至于上面到底有什么門路,那就不知道我們所能知道的,但我可以肯定那絕對是核心中的一員。 我們跟著呂天術進入了柳家的正廳,就看到里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上次見過面的柳源,他正站在一旁,而一個將近五十的中年人和一個瘦干的光頭老者正在下圍棋。 我掃了一眼就發現,這個光頭老者的眉毛和胡子全白,頭發也是年齡大了自然脫落,皮膚皺巴巴的,就好像剛剛從墓里跳出來的粽子一樣,不過那雙眼睛是雪亮雪亮,讓人不敢直視。 中年人則是虎背熊腰,坐的筆直,而且非常嚴肅,在他身上流露出一股軍人的做派,我懷疑他可能是軍人某位大佬,只不過他的年齡有些不符,畢竟五十歲的銜位不可能太高,這點讓我非常的詫異。 呂天術拱了拱手,說:“柳老爺子,冒昧打擾了?!?/br> 柳老爺子抬起頭來,丫的肯定早知道我們進來了,就是故意裝出這幅模樣,他倒是和藹地呵呵一笑,說:“小呂,跟我還客氣什么?隨便找地方坐,這盤棋就要分勝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