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袁丹果擠出一抹笑,“沒事,你快去吧?!?/br> 洗完水果出來,袁丹果往客廳里掃了眼,沒發現姜智豪,只看到汪郁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里,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袁丹果心生一計。 姜智豪站在任意的房間里,眼神在那些書籍、電腦、化妝品和衣柜之間慢慢略過。 任生兵說了,這屋內的一點一滴都沒有動過,任意在時什么樣子,現在就是什么樣子。 他想象任意坐在桌前看書、用電腦,抑或躺在床上睡懶覺。 想象她躺在床上時,撒嬌般地伸出兩只光裸的胳膊,對著他喊:“抱抱!” 他會笑著迎過去,將嬌軟的她摟入懷里。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畫面全部消失了。 留在眼前的,始終是空蕩蕩的房間,還有那些被冷落很久的生活用品。 姜智豪垂下眉眼,臉上表情是蕭瑟的,像冬天里刺骨的寒冰。 沒有一絲溫暖的氣息。 忽然,客廳里傳來任真的尖叫聲,接著是任真失控的喊叫聲:“你,你干了什么?!竟然把我jiejie的遺物給打破了……” 姜智豪驀地睜開眼睛,他迅速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汪郁正表情莫名地盯著地上的碎片。 任真在她對面指手畫腳,長長的指尖近乎戳到她的臉上。 袁丹果站在兩人之間,表情是痛心的。 姜智豪走到近前,蹙著眉頭問:“怎么了?” 袁丹果抬起頭,“唉呀,想來汪郁也不是故意的,我看,我看就這么算了吧?!痹す^而用一種憐惜的口吻說道,“這個杯子看著不值錢,可它是任意親手做的,她爸一直都很寶貝,可惜了,可惜了?!?/br> 她找來笤帚,慢慢清掃地上的殘片。 任真卻氣勢洶洶地:“什么不值錢,這個杯子明明很貴,爸寶貝得跟什么似的,”她一抬手,毫不客氣地指向汪郁,“你一來就打破了它,你倒底存的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因為智豪哥想著我姐,所以你故意來伺機報復的?!” 被罵了半天,汪郁聽都聽煩了。 她對眼前這對母女有種說不出的反感。 她眼睛一瞪,輕輕揮開了任真的手,“麻煩你們娘倆客氣點兒?!?/br> 汪郁口氣不善,沒有絲毫怯懦的跡象。 她淡淡地掃了眼站在對面的姜智豪,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們誣陷我?!?/br>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如何決定。 剛才她自己在那邊坐得好好的,袁丹果忽然過來找她,熱情地拉著她看墻上的壁畫。 汪郁沒什么興趣,但主人如此熱情好客,她只好勉強陪著。 可看了一會兒畫之后,袁丹果忽然拿起電視機下面的一個杯子,笑著遞給她:“你看這個杯子漂不漂亮……” 汪郁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接那只杯子,便聽到杯子碰觸地面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袁丹果還沒遞到她手里便松了手。 杯子被摔得四分五裂。 汪郁還懵著,任真便沖過來,跟袁丹果一唱一合地指責她。 汪郁看她們咋咋?;5募苁?,心里煩得不行。 她直接點出事實真相,靜等姜智豪做出決斷。 是他帶她來的,所以她得尊重他的決定。 他信她,她會很開心。 他不信她,她則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第24章 姜智豪掃眼在場幾人的面部表情,接著看向地上的那一堆殘片。 他有印象, 那是任意親手做的。她做的時候, 他就陪在旁邊。 汪郁直直地看向他, 眼睛里沒有絲毫怕的感覺。 她像一個跟家長告狀的孩子, 等著家長替她做主。 她的眼神很倔犟, 沒有委屈求全的成分在。 姜智豪在她的眼神下,慢慢低下頭。 汪郁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很失望。 她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 只見他左顧右盼, 很快在茶幾上找到一個空的袋子,他走過去, 拿著袋子復又走回來,然后在大家訝然的目光中蹲下身子,慢慢將那些殘片裝到了袋子里。 裝完,他直起身,走到汪郁的身旁。 很突然地, 他牽起了她的手, 臉卻是向著袁丹果的:“伯母, 我替汪郁向你道歉, 改天碰到伯父,我會向他賠罪的?!?/br> 然后他轉向汪郁,音色平淡地說道:“走吧?!?/br> 他牽著她的手,在大家的目光中走出了屋子。 袁丹果萬萬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在她的印象里,姜智豪會瘋, 會發狂,會對跟任意有關的事情痛苦難堪,不說斥責汪郁,起碼會令她難堪。 現實卻是風平浪靜。 任真等他走后,忽然就雙手捂臉,嗚嗚嗚地哭起來。 “媽,你看到沒,姜智豪竟然向著那個女人……” 袁丹果沒說話,她心中的恐慌感沒有因此而削弱,反而增加了幾分。 這是汪郁和姜智豪第一次牽手,不是十指緊扣,只是輕輕相握。力道很輕很紳士,但卻足夠將溫暖傳遞給她。 汪郁原本積聚著一腔火氣要發泄。 她最討厭的事情便是受委屈。 如果是在工作中受了領導的委屈,那她會承受,因為那是她得到工資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是在客戶那里受了委屈,那她也會承受,因為委屈之后她會得到利益。而這種她除了委屈什么也得不到的情況下,她想要爆發。 可她還沒來得及爆發,便被姜智豪給領了出來。 他的指骨很硬,握在手里并不柔和。但觸感中的那一點點兒溫熱,讓汪郁積蓄在胸口的火氣,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 兩人進入電梯的時候,姜智豪讓她先進,同時放開了她的手。 她進去后,他站到了她的前方。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 隨著電梯的緩慢下行,電梯里的空氣相當安靜。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任真的jiejie任意,是我的女朋友?”他對著電梯側壁忽然說道。 汪郁抬了抬眼睫,“沒說過,但是,能,猜到?!?/br> 她在心里替他惋惜,他那么愛的女人,為什么母親和meimei卻那么不成樣子。 姜智豪忽然回頭看她,“既然知道,請你原諒她們?!?/br> 汪郁:“……” 他竟然信她了? 如果論關系來說,那對母女要比自己跟姜智豪更親近一些。 自己是個外地人,雖然在法律層面上跟姜智豪是夫妻關系,但現實當中兩人卻陌生得可以。 袁丹果母女就不同了,她們是他最愛女人的親人。 電梯到了一樓,姜智豪先走了出去,汪郁跟上他的時候,聽到他說:“她不喜歡繼母和meimei?!?/br>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一句話,汪郁懵了下:“你是指任意?” 姜智豪輕輕點了下頭。 “她不喜歡,你為什么要來?” 姜智豪淡淡看了汪郁一眼,“再不喜歡,那也是她的家人?!?/br> 汪郁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囁嚅半天:“總之謝謝你?!?/br> 沒用汪郁和姜智豪去探望,姜才學和周翡蕓卻主動到醫院看望睿睿了。 汪郁和姜智豪進病房的時候,周翡蕓正坐在床邊跟睿睿聊天,姜才學站在一邊削蘋果。 “爸、媽!”汪郁和姜智豪幾乎是同時開口,姜智豪平靜,汪郁震驚。 這二位怎么會知道睿睿受傷的消息? 周翡蕓用毛巾輕輕擦拭睿睿的小臉,“小家伙長得真精神,長大了肯定是個帥哥?!?/br> 睿睿很有禮貌地說道:“謝謝奶奶?!?/br> 汪郁上前一步搶過周翡蕓手里的毛巾:“媽,您在一旁歇著,這樣的事情讓我和特護阿姨做就行?!?/br> 周翡蕓無奈地看了她眼:“真把我當病號了?” 汪郁抿了下唇:“謹遵醫囑總沒錯?!?/br> 她特意查過,周翡蕓的病重在養這個字上,不能勞累不能著急上火。 汪郁把毛巾扔到盆里,特護阿姨端走了。 她看到桌上放著周翡蕓的包,特意上手試了試,皮質不錯,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