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張榮錦聽到顏雄這番話,松了口氣,抬眼瞥了顏雄一下,顏雄為藍剛出頭故意接劉??谑切姆堑倪@番話,他是欣賞的,可是顏雄過于無腦,這時候為藍剛出頭找黎民佑的麻煩,反而等于保住了黎民佑。 果然,顏雄說完之后,劉福皮笑rou不笑的對顏雄點點頭,然后轉臉對韓德森媚笑:“長官,顏探長和我都認為可以把黎探長的位置撤掉,由張探長接手?!?/br> 張榮錦表情沉穩的坐在原位紋絲不動,韓德森看看顏雄,又看看黎民佑:“張探長,你的意見呢?” “做人要有頭有尾,有始有終,長官,麻煩是黎探長搞出來,沒理由半路把其他人調過去替他處理首尾?!睆垬s錦朝韓德森說道。 說著又看向云淡風輕的劉福:“何況九龍區工作繁重,剛剛劉老總又說要兩個月不能有命案,刑事案件發生,我怕我調去港島,九龍區新探長不熟悉轄區工作,很容易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br> 后面這句話其實就有些威脅意味在里面,如果劉福想讓他張榮錦來擦黎民佑的屁股,那九龍區他張榮錦也可以讓五邑幫派搞出些讓鬼佬更焦頭爛額的大事件。 “黎探長,看看你惹出來的麻煩,沒有同僚愿意幫你處理,既然大家沒人愿意在現在接手黎探長的工作,那么,黎探長?”韓德森輕輕敲動著桌面,望向始終面無表情的黎民佑。 黎民佑馬上起身,身體繃直:“sr!” “再給你一次機會,把這件事的后續影響處理好,突出警隊正面形象,我不想再知道這種械斗案是因為處長和布政司署打電話給我!如果處理的好,你就繼續做港島區總探長,如果處理的不好,你就準備去穿軍裝一直穿到退休?!?/br> “ssr!”黎民佑雙腳皮鞋鞋跟用力撞了一下,伸手敬禮吼道:“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n,sr!” 馮義昌今年剛好是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紀,為人沉穩圓滑,接到利康公司褚書恒打到他西藥行的電話,講褚孝信約他一起中午去九龍飯店吃飯的消息時,下巴上的胡須都恨不得高興的抖起來,臉上的喜色藏不住。 章家自從垮臺之后,他馮義昌作為五邑人,生意的確受到些影響,往日能被章家優先供應的熱門藥品,如今要先等褚孝信關照過黃笑球等等幾個潮州人之后,才輪到他,可是褚孝信并不白癡,之前藥業協會大部分都是五邑人,下馬威過后,自然也要和平共處,總不能搞到藥業協會分裂為五邑與潮州兩大派系,他馮義昌投靠褚孝信投靠的最早,褚孝信也需要他幫忙樹立在五邑人中的形象,所以總體而言,除了供貨速度比章家時期稍慢外,偶爾幫褚孝信在會議中演一出雙簧外,幾乎沒有其他影響。 他一直想與褚孝信之間的關系拉的更親近,畢竟只要抱住褚孝信,擴大一下生意規模不成問題,黃笑球,當初被章家收拾的很慘,只是因為潮州身份,向褚孝信說過些章家過往的消息,算是幫過利康公司,如今已經是藥業協會副會長,藥品生意之外,已經又計劃開起了醫院。 可是苦無機會,褚孝信是潮州人,上面還有個潮州商會會長的老豆,而他馮義昌只是五邑商會一個無名小角色,連五邑商會會長蔡文柏都沒什么機會接觸,更不要說去和褚家攀攏,他倒是有兩個樣貌不丑的女兒,只要褚孝信愿意,姐妹倆個一起送去褚家幫褚二少做妾,馮義昌都心甘情愿,可是褚孝信已經有了盧家的女兒做未婚妻,他馮義昌的女兒再天姿國色,敢在得罪盧家的情況下去勾引褚孝信爭寵嗎?全家活得不耐煩了?連他都已經聽說,往日的風流紈绔浪子褚二少,如今已經沒有風花雪月的傳聞傳出久矣,多半是盧家那位女兒也是個能拿捏住男人的厲害人物。 如今褚孝信居然主動打電話給他,約他一起吃午飯? 馮義昌坐在太師椅上想了很久,甚至細微小事都沒有疏漏,確定這一年來都沒有得罪過褚孝信,沒有得罪過褚家,甚至連同行業競爭的潮州生意人都沒有得罪過。 既然他沒有得罪潮州人,沒有得罪褚家,沒有得罪褚孝信,那褚孝信約他吃飯就不該是找他的麻煩,應該是準備最近與藥業協會五邑方面的成員示好,第一個想到了他最先投靠示好的馮義昌,褚孝信做了這么久會長,也該懂得讓會中成員分潤些好處,利益均沾,這樣也方便大家把他抬的更高。 “去廚房把夫人準備中午吃的蝦餃裝進食盒,把夫人首飾匣里最綠的那串手鐲揀出來裝好,我臥室多寶閣里那串得來的手串也裝好,等下我要帶去給褚先生,再把我新界鄉下那套園子的鑰匙拿過來” 急切卻不失心思的準備好幾樣禮物,坐上汽車,司機費了很大力氣才打聽到九龍飯店的位置,從港島搭火輪到九龍,最終在九龍城寨外,總算找到了這處不起眼的木制兩層樓,掛著九龍飯店的招牌。 在汽車后座上,馮義昌閉著眼睛把可能發生的對話全都琢磨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又看看時間已經不早,這才讓司機提著食盒陪他一起進了九龍飯店的門。 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少年迎上來,露出個豁齒笑容:“兩位老板,來食飯,樓上有包廂” “小鬼,褚先生到了嗎?”馮義昌沒有理會這個少年,走在旁邊的司機朝少年問道。 少年眨眨眼還沒說話,柜臺后一個成熟風韻十足的少婦走過來,不急不躁的說道:“兩位是褚先生約的貴客?樓上請,褚先生已經在包廂內飲茶,阿毛,帶客人去樓上天字號?!?/br> 馮義昌朝女人講聲多謝,甚至都不敢多去打量對方姿色,唯恐這個老板娘模樣的女人與褚孝信有關系,自己表現失矩,被她在褚孝信面前講幾句,就足夠他喝一壺,取出兩元零錢給了少年打賞,這才跟著連聲道謝的少年朝樓上走去。 少年推開天字號包廂的木門,讓出門口位置:“兩位老板里面請,褚老板,您請的客人到了,我這就讓廚房幫你們傳菜?!?/br> 得了兩次賞錢的少年歡呼著退出去,馮義昌邁步進了包廂:“褚” 剛剛吐出一個字,卻發現褚孝信背對著包廂的門站在窗口處,打量著街景,而旁邊一個青年則笑瞇瞇的坐在餐桌前推出兩個茶杯,舉著茶壺朝茶杯內斟茶,嘴里熱情說道:“馮老板,我也是不久前才搞清楚,我們之間原來還是親戚,我有個meimei叫馮允之,馮老板應該知道吧,哦,對了,忘了介紹我自己,鄙人,宋天耀?!?/br> 馮義昌想過好的壞的數十種與褚孝信這次見面的開頭,也知道褚孝信曾經有個叫宋天耀的秘書,可是仍舊沒有猜到,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 第三九七章 無關好壞,只問因果 第三九七章無關好壞,只問因果 隨著宋天耀見面的這一句話,馮義昌幾乎感覺自己后背瞬間被冒出來的冷汗打濕透! 如今與褚孝信和利康公司打交道的人,邊個不知道這位褚二少能配上太平紳士胸針,利康公司眨眼間成為藥業龍頭,面前這個笑容滿臉的宋天耀出力最多,幾乎是一個人站在利康公司臺前,與章家四兄弟打擂臺? 后面這家伙自己去搞假發生意,更是輕描淡寫間血雨腥風,把他當白癡的那些工廠老板,如今全都做牛做馬,工廠加班加點生產假發,好處卻全都被宋天耀一個人賺到? 自己那個見面不超過三次的侄女乖娘馮允之,是宋天耀的meimei? 甚至馮允之這個名字,馮義昌都是后來聽家人掃墓偶遇林逾靜與女兒乖娘回來后說起,才知道庶出死鬼弟弟的女兒有了個名字,叫馮允之,也知道了林逾靜又再嫁了個姓宋的苦力頭目。 之后就再沒有林逾靜母女的消息,此刻聽到,不亞于炸雷。 宋天耀與那個姓宋的苦力頭目是一家人? 馮義昌腦中努力把所有消息糅合在一起,得到這個結論之后臉色大變,嘴唇都微微抖了起來,眼神無助的望向背對自己的褚孝信,希望褚孝信此時轉身能說一句話打破尷尬,可是褚孝信像是聽不到宋天耀的話,身體搭在床邊,抖著左腿朝外張望。 “馮老板,不用擔心,過去大家不認識,當然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今天來也是我聽說允之有這樣一個伯伯,特意請褚先生幫忙約馮老板你出來,大家坐一坐,過去那些不開心的往事,與我宋天耀無關,我只在意以后?!彼翁煲恢贝蛄恐T義昌的臉色足足幾十秒之后,才起身與馮義昌握手,同時親切的說道。 馮義昌能在生意場打滾多年,雖然沒有大智慧,搏不到大富貴,可是馮家能衣食無憂,成為小富之家,靠的就是他圓滑伶俐,此時宋天耀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馮義昌眼神就從絕望中掙脫出來。 宋天耀剛剛那句我只在意以后,顯然是有些以后的事同他聊聊。 “宋先生,友華去世太早,彼時兵荒馬亂算啦,講過去做什么,宋先生既然今日見我,不妨直講,允之母女想要什么,只要你開口,哪怕是馮家全部,我也不會拒絕?!瘪T義昌剛開口時還想辯解兩句,可是想到宋天耀這句話,干脆的擺出一副坦然模樣,把本來想說的話咽回去。 宋天耀望著馮義昌這般模樣,笑著轉回身,對背對包廂望向外面的褚孝信說道:“大佬,我講什么,馮老板一定是這樣,他這種人當然值得做朋友?!?/br> 褚孝信慢慢轉回頭,打量著馮義昌:“馮老鬼,阿耀同我講這件事時,我第一反應是趕絕你,是阿耀勸我,不知者無罪,你那時也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br> “褚先生,我命運有時真的是捉弄人,當年做錯事是我”馮義昌微微松口氣,看起來宋天耀與褚孝信兩人只是先給自己當頭一棒,隨后應該是有事同自己談。 宋天耀端起一杯茶遞給馮義昌:“馮老板,這個世界對每個人而言,并沒有好與壞,對與錯?!?/br> “是嗎?”馮義昌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脫口問道。 宋天耀又分了杯茶遞給褚孝信,最后自己端起一杯茶,微笑說道:“只有因與果。你覺得呢?” 沒有好與壞,對與錯,只有因與果。 馮義昌品著這杯不知滋味的茶水,想著宋天耀說出的這番話。 “好與壞,對與錯,不過是外人看你在他眼中的模樣,唯獨因與果,是屬于你自己的,種因,受果,這一生無論成佛,入魔,是自己當年種下因,以后自己受的果,怎么,馮老板你外出食飯也要自帶菜品嗎?”宋天耀似乎不急著與馮義昌直入主題,隨便聊聊因果之后,看到馮義昌身后司機手里拎的食盒,笑著問道。 馮義昌急忙說道:“褚先生,宋先生都是吃過山珍海味的人,我這種人也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來謝這一餐,還好家中女傭做的一手好蝦餃,倒是有些大酒樓時常登門求教,勉強帶來些讓褚先生,宋先生嘗一嘗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食。把食盒放下,去車里等我?!?/br> 司機把食盒里的兩籠還熱著的蝦餃端上桌后下樓離去,褚孝信拿起筷子對馮義昌和宋天耀說道:“主人請吃飯,酒菜還沒送上來,倒是先吃客人帶來的東西,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br> 馮義昌帶來的這兩籠蝦餃賣相的確不俗,尋常蝦餃餃子皮是用面做成,他帶來的蝦餃餃子皮卻是用菠菜嫩葉做成,翠綠剔透,而且與面皮般,同樣堆疊出了十二道褶皺花紋,每個蝦餃底下點綴著金箔,頂部餃子皮上還放了一圈燕窩,中間圍了一撮金黃魚翅,只是看起來,就讓人食欲大增,遠看簡直如同是翡翠玉器,貴氣非凡。 馮義昌說大酒樓時常登門求教的話,看蝦餃賣相就不是吹牛,不要說宋天耀,連褚孝信都沒吃過這么精致漂亮的蝦餃。 等酒菜送上來,三人圍在桌前邊吃邊聊,宋天耀始終沒有急著提起今日見自己的話題,馮義昌有些心急,因為他猜不出對方的心思,萬一這餐飯不明不白就結束,他一無所知,過兩日宋天耀或者褚孝信卻當他故意刁難,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眼看一小壇潮州糯米酒已經見底,可是宋天耀仍然沒有說起來的打算,馮義昌端起酒盅主動問道:“宋先生,不知允之母女現在生活如何?” 林逾靜是林家的人,宋天耀與林家不睦,這些事他都清楚,此時他雖然不知道宋天耀為什么見他,但是對方見面時先提了允之母女,他就已經知道很可能是要讓馮家卷入林家與宋天耀之間的爭斗。 老實說,馮義昌臉上掛著笑,心中卻在泛苦,林家也好,褚家也好,他一個小小的藥材商人,哪邊都得罪不起,可是他也知道,必須選邊站,宋天耀先找了他,那他就只能站到宋天耀這一邊,不然的話,哪怕他沒有幫林家的打算,也已經是宋天耀的敵人,褚家收拾林家也許吃力,但是收拾他馮義昌,不過是閑話一句而已。 “這就是我說的因與果了,如果當初沒有馮老板因為家事把令弟趕出家門,他也怨恨滿胸,沾染煙癮,更不會早逝,我三叔也不會遇到三嬸,允之也不會成為我meimei,也不會有今日這一餐,這就是當年種因,現在受果,今日也與當年一樣,馮老板,我有件事想問清楚,我三嬸從林家到馮家,是只有一張妹仔文書還是堂堂正正領了婚書?你種哪一種因,以后受什么樣的果,沒有人幫你?!彼翁煲O驴曜?,語氣隨意的說道。 馮義昌用手帕抹了抹微微見汗的額頭。 林逾靜怎么到的馮家,他當然知道,是他當時仍健在的母親與林家大夫人作主,把林逾靜明嫁實賣送到了馮家,對外宣傳是嫁女兒,實則是賣妹仔,女兒鬧起來能爭家產,可是賣出去的妹仔,就與原來家人再無關聯,哪怕最后上到法庭上也不怕。 “雖然當年的確是有一張妹仔文書隨著允之娘來了馮家,不過年深日久,加上兵荒馬亂,那份文書早就沒了,我可以說允之娘是堂堂正正嫁到林家,可是林家應該還有一份,會被拆穿?!瘪T義昌思索了一下,如實說道。 宋天耀臉上掛著和煦笑容: “那些都不關馮老板的事,被林家拆穿,出了問題,也是我宋天耀一力承當,我今日只想求馮老板和馮家上下老在必要時幫我作證,講一句我三嬸是當年明媒正娶入的馮家,而不是被當作妹仔賣進林家就可以,種什么樣的因,得什么樣的果,馮老板,你幫不幫我?” 第三九八章 如果還能拿起刀,就再打一場 土瓜灣碼頭,雷英東披著一件臟兮兮的大衣從柴油貨船的船艙里鉆出來,睡眼惺忪,先朝自己手下不耐煩的問了兩句,等看到蹲在船頭吸煙,逗弄養在船上用來看船的狼狗的黃六,愣了一下,邁步走了過來,把正被鐵鏈死死拴住,卻仍舊呲著牙齒朝黃六的位置不斷撲跳吠叫的狼狗交給手下帶去船尾,這才開口打著哈欠說道:“六哥,中午跑來我的船上調戲公狗,吵我睡覺,你有沒有公德心???昨晚有船貨被大天二扣到,我忙到天光亮才拿錢出來解決掉,已經夠火大,好不容易睡個覺,你又來?” 他在海上跑船,沒有固定作息時間,不過大半時候都是晚上裝貨開船,極少白日出海,昨晚有艘裝載柴油的貨船被大二天在澳門海域附近追上,開價三百萬,收不到錢就殺人沉船,雷英東忙了大半個晚上,請過河卒李權帶著人出面,最終花了三十萬港幣,又給了李權手下五萬塊的車馬費,總算把船和貨帶了回來。 黃六把煙蒂彈到海水中,起身勾住雷英東的脖子,把他摟到船頭護欄處調侃道:“我老板讓我問你,有沒有興趣晚上去他家吃飯,我見到這條狗夠肥,不如晚上吃狗rou火鍋?!?/br> 雷英東非常不適應黃六的動作,在黃六勾他脖頸的時候,他手摸到了腰間,遠處的幾個手下也都和他幾乎是同樣的動作。 “撲街,想多了,我就是綁票也不會綁他這種窮鬼,走啦走啦,站遠處點,再遠一點?!秉S六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 雷英東也擺擺手,示意手下與自己和黃六保持足夠距離。 “阿耀現在忙到頭昏眼花,不會有心情請我食飯吧,我怕他對我別有企圖,還是算啦?!崩子|隨口說了一句。 黃六在他開口的同時,在他耳邊說道:“我老板有批貨想讓你幫忙運送?!?/br> “藥材,假發,他能有乜鬼貨需要我運?這種小事要不要偷偷摸摸好似特務接頭一樣,打個電話就可以啦?”聽到黃六神神秘秘,最后卻只是宋天耀讓他幫忙運貨,雷英東好不容易退去的睡意馬上又涌上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摸出支香煙點燃,叼在嘴里提神:“我臨時安排條大船給他得不得,你讓我先去睡一覺?!?/br> “兩百公斤橡膠樹種,一百顆橡膠樹苗?!秉S六聲音極低語速極快的開口說道:“今晚十點鐘,船就開到香港外海,如果沒人接貨,船直接開進香港被海關盤查,到時發貨的人和船東就等著被……” 黃六說著,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雷英東聽到兩百公斤橡膠樹種時,嘴里叼著的香煙就差點掉下去! 不敢置信的望向黃六。 終于知道為什么宋天耀不打電話,而是讓黃六親自來見自己。 他在香港冒著風險不知販運了多少物資去大陸,自然知道什么物資最難搞,橡膠成品并不難搞,最難搞就是優質橡膠樹種,中國大陸海南一帶也有橡膠林,可是當地橡膠樹樹種不行,割出來的橡膠產量低,而且質量差,想要發展優質橡膠品種,卻沒有優秀原種用來培育觀察,他不是沒有收到過這種需求,只不過沒有華人橡膠園主敢做他的生意,因為禁運令當頭,美國在橡膠高產國設置的禁運令,把橡膠樹種列為第一大類,最高等級,一旦發現有人向中國供應樹種,動輒槍決或者監禁,甚至全家都可能被當成中國間諜,簡直比走私軍火還要兇險。 “把對方貨船的航線,接頭方式告訴我,我親自開最快的小艇,運去深圳,找兩條其他船裝些鋼板藥品,去吸引英國水兵注意力,這種殺頭的事,必須瞞天過海,一定不能出錯?!崩子|連續吞吐了幾口香煙之后,才對黃六說道。 黃六拍拍雷英東的肩膀:“我老板說,只要你肯做,這批貨他送給你?!?/br> …… “這是雄爺的房子,他吩咐過,讓你安心住在這里養傷,江湖上的事什么都不用管,一切等你傷好再說,家里的傭人都是跟了雄爺夠久的,忠心可靠,需要什么,吩咐他們就可以?!鳖佇鄣男母拱④S對躺在床上包裹好像糯米粽一樣的陳泰說道。 陳泰昨晚帶著和群英的人沖擊和安樂在西環的堂口,大部分和群英成員經過最初的械斗之后,在和安樂人數優勢下都沒了斗志,紛紛逃走,只有陳泰帶著幾十個心腹兄弟呼喝酣戰,殺到最后已經脫力的陳泰,被鐵頭蘇打昏交給幾個手下護著陳泰逃走,自己斷后掩護一陣之后,重傷跳下碼頭,生死不知。 幾個手下跑出沒有多遠,就剛巧遇到顏雄的手下阿躍阿偉,被兩人救下,帶來了這處位于九龍的唐樓。 “群英的兄弟……”陳泰想要梗著脖頸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忍痛用力也只是微微抬高些頭,身上大小傷口好像刀割一樣疼痛,只能瞪著眼睛對床前的阿躍問道。 阿躍表情冷淡的說道:“和群英大部分地盤都被砸掉,那些和群英叔伯要么逃要么死,現在水房的人宣稱,是群英不講規矩,壞了同門情誼,他們只是反擊,等你出去,可能已經是和群英最后一個大佬?!?/br> “蒲你阿姆的水房?!标愄┞犕曛?,痛苦的閉上雙眼,嘴里擠出一句話。 阿躍說道:“養好傷再去蒲啦?!?/br> 這時,外面腳步聲響,顏雄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宋先生,我的人剛巧救下了阿泰,他搞出這么大麻煩,所以我想問你……” 隨著腳步聲,外面的人已經進了臥室,阿躍對來人說道:“雄爺,宋先生?!?/br> 陳泰目光復雜的望向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