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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重生之出人頭地在線閱讀 - 第18節

第18節

    時間不長,宋天耀就跟著恩叔走了進來,看到陳阿十在場,宋天耀露出一個驚愕的表情,不過很快就再度平靜下來,坐到褚孝信的右側,雙手放在了膝蓋上。

    看到宋天耀這個代表著緊張的動作,褚孝忠心里更加得意,對連在褚家坐的資格都沒有的陳阿十說道:“阿十,把你知道的講出來?!?/br>
    陳阿十深吸一口氣,把昨晚在太白海鮮舫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說了出來,甚至包括他的人動手毀了那一桌酒席的事也都沒有隱瞞,只不過這件事在陳阿十的嘴里,是得知宋天耀私下聯系福義興,準備讓福義興踏進潮勇義地盤之后,自己一時沒有壓住火氣才出的手。

    “老爺,我陳阿十從二十七歲開始,就跟在褚家身后食飯,陪著褚家的船過海越南,緬甸,泰國,大風大浪也有些年,對褚家忠心耿耿,現在信少的一個秘書,因為我沒有送給他十四根金條,就準備把利康商行的生意交給外人,而且昨晚在太白海鮮舫,這位宋秘書居然就好似開拍賣會一樣,毫不遮掩,一副價高者得的囂張作派,老爺,整件事就是這樣?!?/br>
    陳阿十說完事情經過,就低頭不再言語,只是一雙眼睛用余光瞄著宋天耀,心中發狠,只要今天宋天耀丟了褚家秘書的這碗飯,不用等到天黑,出了這個門,陳阿十就準備讓宋天耀下海游水。

    褚耀宗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十四根金條,手筆很大,褚家做生意這么多年,恐怕就算是恩叔,也沒這么大膽,私下收十四根金條,阿信,你秘書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呀?”

    “我當然知道?!瘪倚⑿趴粗惏⑹?,嘴里嘲笑著說道:“陳阿十,你都該知道,昨晚阿耀是替我出面招呼顏雄和金牙雷的,我的人做了咩事我會不知?”

    陳阿十的臉色頓時一變,不過褚孝忠卻表情不見慌亂,從他看到宋天耀呆在褚孝信的車里時,他就已經猜到宋天耀可能會有補救的方法,比如把黃金交給褚孝信,由褚孝信出面扛父親的怒火,這也是褚孝忠希望看到的畫面,所以此時他嘴角翹了翹,對褚孝信說道:“阿信,你應該知道,褚家在碼頭那些生意一向是由阿十的人負責,你的秘書替了你收了十四根金條,擅自做主肯定把利康商行的生意交給對方的社團負責,這件事你真的知情?假如你知情,那在你心里,為褚家頂風冒雨在碼頭奔走多年的阿十,都不值這十四條黃金咩?”

    褚孝忠這番話說的非常毒辣,他知道自己父親是個念舊情的人,現在他就是利用父親念舊情這一點,逼褚孝信做一個選擇,要么不知情,是宋天耀擅自作主,這樣,父親的怒火就只朝宋天耀一個人發作。要么褚孝信知情,那樣就是在父親心中,二兒子褚孝信一點點遠見都沒有,被黃金晃花了眼,把黃金看的比為自己家辛苦多年的陳阿十還要重,父親的怒火就不止燒向宋天耀,還會連褚孝信一起卷進去。

    此時,褚耀宗,褚孝忠,陳阿十,甚至宋天耀乃至褚耀宗背后站立的恩叔,都看向了褚孝信,褚孝信從沒覺得自己在家里還會有成為焦點的一日。

    最初,他有些緊張,他的確頭腦不如父兄聰明,但是不是蠢人,褚孝忠話里的意思他聽得懂,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沒有波動,大哥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帶著不屑,陳阿十則是有些得意,恩叔只是有些好奇等他看向宋天耀時,宋天耀看向他的眼神和今早在杜里士酒店餐廳里一模一樣,就像他對自己說:“信少,你信不信我?我們只需要坐好,看著陳阿十的臉自己腫起來?!?/br>
    “昨晚的事,我知情?!瘪倚⑿派钗豢跉?,看向自己父親和褚孝忠。

    自己父親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欣賞?褚孝信在自己話出口的瞬間,似乎覺得父親眼中有一瞬間閃過欣慰。

    褚孝忠沒有自己開口,而是瞥了一眼陳阿十,陳阿十“咚”的一聲,跪在沙發前,一個四十多歲的江湖大佬,雙腿跪地,直著身體對褚耀宗說道:“老爺,這件事請老爺做主?!?/br>
    而褚孝忠則開口說道:“父親,阿信這件事我認為欠妥當,阿十為褚家”

    “陳阿十,你在威脅我老豆呀?”褚孝信感覺到宋天耀悄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馬上會意的打斷褚孝忠的話,瞪著陳阿十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褚孝忠一怔,再次開口,聲音就比剛才高了幾分:“阿信!你收了十四根黃金就想把利康商行生意交給一個外來社團,是不是將來有人拿出更多黃金孝敬你,你就準備把整個褚家的生意都交給它!”

    “我冇這么想過,不過大哥,陳阿十說完,是不是也該讓阿耀說幾句,總不能連個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雙方都講完,父親也好出面作主?!瘪倚⑿艑ψ约捍蟾绱笾懽禹斄艘痪?。

    褚孝忠看向有些畏手畏腳的宋天耀:“好!就讓他講!宋天耀,你講!”

    宋天耀就在這時,整個人那種故意表露出來的緊張和畏縮一瞬間褪去,沒有理會褚孝忠的這句話,而是看向了褚耀宗:“請褚會長給我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br>
    這讓褚孝忠臉色稍稍難看,因為宋天耀分明是故意這樣開口,提醒他這件客廳里,真正能作主的人還沒開口。

    褚耀宗點點頭,眼睛看著茶幾上那疊報紙和文件:“紅姐,幫兩位少爺和阿耀沏茶,阿耀,你講?!?/br>
    宋天耀心里嘆口氣,褚耀宗能有今日富貴和地位,不是浪得虛名啊,這句話分明是他已經知道自己贏了,所以才會這樣說。雖然宋天耀想過那十四根金條被褚耀宗看見之后,褚耀宗就能想摸透自己的目的,但是褚耀宗真正表現出來之后,宋天耀還是忍不住驚訝對方的心思和眼力。

    已經四五十歲的自梳女傭手腳麻利的端了三杯參茶走過來,一一擺在三人面前,無論是褚孝忠還是褚孝信宋天耀,都對這位女傭禮貌的說道:“謝謝紅姐?!?/br>
    等女傭離開,宋天耀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陳阿十,望向褚耀宗,嘴里說道:“褚會長,我的確昨晚在太白海鮮舫對十哥說出要收福義興十四根金條的話,但是十哥心中應該清楚,我不是為了金條,而是還福義興對信少的人情,你如果開講一句,潮勇義愿意出十五根金條,你說我是站在潮勇義這一邊,還是站在福義興那一邊?我表弟靠著潮勇義開工,潮勇義駒哥又幫過我,福義興怎樣對我,這些你心中全都清楚,要不要因為你沖動之下離開海鮮舫,轉頭就做的這么絕情?你就不能幫我撐一次場面?只要你開一句口,我就真的會收你十五根金條?”

    這番話宋天耀說的不清不楚,褚耀宗雙眼微合,眼皮下的眸子一凝。

    旁邊的褚孝忠已經開口,他剛剛就被宋天耀的話刺了一下,已經心中有火氣:“阿十愿不愿意撐你的場面在其次,但是你卻真真正正收了一個外鄉幫會的十四根金條,而且我剛剛在阿十嘴里得知,你出身木屋區,不要說文治中學,恐怕私塾都未讀過吧?你這種木屋區出身的后生仔,打著褚家的招牌在外面狐假虎威,見財起意,蠱惑阿信把利康商行的碼頭生意交給外鄉社團,難道沒有私心?就算你交給阿信十四根金條,邊個你知道會不會私下收足更多的好處!”

    這句話說的連褚孝信心中都是一動,沒錯,宋天耀可以交給自己十四根金條,也可以自己私下收足更多的好處。

    “我有私心?我有沒有私心,陳阿十應該最清楚,忠少,他未對你講過咩?”宋天耀長身而起,用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陳阿十,聲如金石:“陳阿十有沒有對忠少你講過,我為什么要說潮勇義駒哥幫過我?因為如果不是潮勇義爛命駒趕到!福義興的人差一點把我的親meimei綁去九龍城寨賣去做妓女!我如果真的有私心!第一件事就是讓信少幫我出頭,砍死福義興所有哋人!”

    一番話,讓客廳里除了陳阿十之外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包括褚孝信在內,因為褚孝信都沒有聽過宋天耀對他說起自己meimei被福義興差點綁架的事。

    褚耀宗在第一時間看向褚孝信,捕捉自己二兒子的表情,自己的二兒子很明顯和自己一樣,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而此時宋天耀,語氣平靜卻帶著任誰都能聽出的壓抑怒火,眼睛盯著褚孝忠:“忠少,你現在能想象到,我昨晚收了那十四根黃金,與福義興坐館和解時,是乜鬼心情?”

    第五十一章 走私

    客廳里鴉雀無聲,冷場十幾秒之后,褚孝信才有些失神的站起身拉住宋天耀的肩膀,把他身體扳的面向自己:“真的發生這種事?為咩不同我講?你怕我不為你出頭咩?”

    此時的褚孝信,眼神嚴肅,語氣中也帶著對宋天耀真正的不滿。

    宋天耀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對褚孝信說道:“信少,你坐,今日褚會長,忠少既然問起,我全部都講出來就是?!?/br>
    褚孝信慢慢的坐下,眼睛仍然一眨不眨的看著宋天耀,他對身邊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雇員,從來都不會掩藏心中所想,他對宋天耀給了十足的信任,但是這時候卻突然得知,自己這位秘書家里差點出了大事,卻都沒有對自己講哪怕一句,讓他很不爽,他認為是宋天耀沒有把他當成可以信任的人。

    “信少,你欠顏雄的人情在前,我家里的事發生在后,不瞞信少你講,我家的事發生之后,顏雄差點嚇昏過去,如果不是金牙雷阻攔,他都準備把所有跑去我家搞事的福義興成員活活打死,金牙雷帶著他大小老婆跑去我家里對我父母請罪,得知我去了海鮮舫,直接帶金條去見我,但是那時候,我剛好來這里陪褚會長和兩位公子吃晚餐。說我心中冇火氣,是假,但是我知道,信少需要福義興這個無靠山的社團,也知道金牙雷不知者無罪,無非是忍一口氣而已,何況對方面子已經給足,姿態已經放的夠低,所以我愿意與金牙雷和解?!彼翁煲詈粑藘上?,似乎平復了心中怒氣,放慢語氣說道。

    褚孝信聽完宋天耀的話,馬上就想要再接口,卻被宋天耀此時轉身看向他,背對著其他人幅度極小的搖了搖頭。

    “不行,我要講清楚,阿耀,顏雄幫我,我會記得把人情還他,但是福義興的人動我的人,我如果不幫你找回面子,怎么還好對得起你叫我一聲信少,虧你居然把十四條金條收下來給我?”褚孝信沒有按照宋天耀的動作閉嘴,而是堅持對宋天耀說了出來。

    宋天耀心中微微有些感動,自己這位老板雖然頭腦算不上醒目,但是做人做朋友,真的可是說是沒有太大缺點,傻的有些可愛。

    “你說了這么多,我怎么感覺你更像是因為潮勇義表露出來的黃金緣故,才與福義興和解,是不是希望以后得到更多的好處?”旁邊的褚孝忠盯著宋天耀,陰沉沉的開口。

    “我的確與福義興和解,是有些想法,忠少想聽,我講給你聽呀?十四根金條,我如數交給了信少,信少準備用這些黃金變現,在船廠為商行定一條新船,專門用來跑深圳的生意?!彼翁煲粗倚⒅艺f道:“我聽信少說,利康商行現在碼頭的生意都是潮勇義在打理,無非是把貨倉里的藥品裝船發往海外,或者從海外貨船上接收到貨的藥品入倉。最近一年,大陸和朝鮮被聯合國禁運,藥品,鋼鐵,橡膠,機器這些全部都被算入禁運品行列,價錢漲了很多,香港大大小小能??控洿纳习賯€碼頭,數百家商行,全都在做走私,我問信少,為何利康商行不做走私,一船藥品送去澳門,純利能賺一萬一千塊,直接送去深圳,能賺一萬六千塊,按照一個月送十次,每次一條船,利康可以純收益十六萬港幣,一年可以進賬一百六十萬港幣,為什么別的商行,甚至褚家的糧油生意,鋼鐵生意,橡膠生意都在做,利康商行不做?信少告訴我,陳阿十對他講,潮勇義因為忙著打理其他褚家商行的生意,暫時抽調不出人手幫利康出海走私?!?/br>
    事實上,當宋天耀把話語轉到走私上時,褚孝忠的臉色就已經鐵青,如果他再不清楚宋天耀的意思,那就白白浪費父親培養他這么多年!

    宋天耀的確沒有私心,而是要鐵了心扶持自己弟弟褚孝信,把利康商行做大!

    利康商行之前因為褚孝忠的授意,再加上他的舅舅就在利康商行里工作,幫他收買利康商行其他職員的人心,所以利康商行現在可以說是暗中被褚孝忠真正控制,褚孝信最多就是過問一句商行每月收益,從商行里支領一些花銷,對利康商行的生意完全不關心,而褚孝忠的手段就是,不讓利康商行做走私迅速積累大筆現金,同時讓自己舅舅每天都要故意找褚孝信簽字各種賬目報表,讓他心煩氣躁,對商行生意生出厭煩,最終等到年底時,找個比如褚孝信再次惹麻煩的機會,把利康商行一年的收益報給父親,到時候父親說不定一怒之下,就徹底把利康商行從褚孝信口袋里拿走,把褚孝信當成一個真正的廢柴養起來,等利康商行真正到了自己手里,馬上安排陳阿十做走私,賺取巨額利潤,與褚孝信執掌利康時期形成鮮明對比。

    這就是褚孝忠的心思,褚家家業,全部都是自己的,等父親百年之后,同父異母的褚孝信隨隨便便就能打發掉。

    “所以我想,既然潮勇義安排不出人手幫利康做走私,那就不用再麻煩陳阿十,福義興的顏雄剛好幫了信少一次,不如就讓福義興的人幫信少打理利康的碼頭走私生意,也算還了顏雄的人情,而信少的商行也能盡快得利,這就是我的私心?!彼翁煲藭r看向跪在地上額角滲出汗水的陳阿十:“十哥,你自己現在當著所有人講,信少當初有沒有問過你,利康想要做走私?而你是不是也講過潮勇義人手不夠?”

    褚孝信已然聽的呆了,宋天耀為自己的利康商行真的是用了心思,尤其是聽到一年一百六十萬港幣這個數字,褚孝信覺得現在的利康商行里人人都有私心,只有宋天耀沒有,因為其他職員從來都沒告訴過他,走私藥品可以這么暴利!自己如果每個月有十幾萬的固定收入,哪里還需要再看褚孝忠的臉色?還用動不動就受父親的訓斥?

    而且宋天耀當初酒桌上閑聊問起自己利康做沒做走私,自己隨口說潮勇義暫時不夠人手的那種酒話,居然也被宋天耀記得清清楚楚?

    “當初信少問時,的確人手不夠,但是現在”陳阿十顫著嗓音想要開口辯解。

    宋天耀在陳阿十開口說話時,悄悄用皮鞋碰了一下褚孝信的鞋子,用只有挨著的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麗池?!?/br>
    褚孝信抓起茶盞朝著陳阿十的身前砸去,青瓷茶盞在陳阿十的雙膝前碎成無數碎屑,有些還直接崩濺到了陳阿十的身上:“你前晚在麗池是不是也人手不夠?所以才眼睜睜看著我差點被差佬開槍打死都不準備起身!你想解釋人手不夠,好!那你就在我父親面前,解釋一下,前一晚為何你看到張榮錦的干兒子找我麻煩,卻不站出來!”

    而宋天耀語氣淡然的看向陳阿十,嘴里放松語氣說道:“信少問你話,是十哥你前晚在麗池人手真的不夠?還是你另有私心,嗯?”

    第五十二章 我在等你輸

    “阿十,你人手不夠,阿信利康商行的碼頭生意,以后就先讓阿信自己準備人手吧?!?/br>
    客廳里,宋天耀這句話問出口之后,褚孝忠也好,陳阿十也好,都不敢再開口,宋天耀這句話問的極其刁毒,明著是問陳阿十,實際卻是問褚孝忠。

    褚耀宗自從擔任潮豐商會會長之后,要把心思放到整個潮豐商會集資的生意中,那筆資金的數目不菲,而且商會各個成員都盯著那筆資金,由不得褚耀宗有所疏忽,畢竟他是會長,如果這筆各個商行入會時繳納的會費投資出了問題,那他的名望和地位,馬上也會受到沖擊。

    所以褚家生意,一直是褚孝忠打理,也包括管理碼頭生意,宋天耀問陳阿十是真的人手不夠,還是另有私心這道選擇題,陳阿十和褚孝忠無論選哪一個,宋天耀都還留有繼續攻擊的后招。

    陳阿十是不敢選,褚孝忠是不能選,所以場面僵住,最終是褚耀宗慢條斯理的開口幫陳阿十做出了選擇。

    當然,他幫陳阿十選,自然陳阿十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損失潮勇義的地盤,損失了褚孝忠對利康商行碼頭生意的控制,但是有一點,保住了褚孝忠的臉面。

    事情在這里打住,就只是陳阿十的問題,是他辦事不力而已。

    褚孝忠面色有些慘淡,雙眼間已經沒了神采,父親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遠比宋天耀和褚孝信剛才配合默契的咄咄逼人更讓他心中慌亂。

    自己小看了宋天耀,十四根黃金,自己最初認為是他打著褚家旗號自己貪下的,從那一刻開始,就一步差步步差,誰能想到,他根本就沒想在黃金這上面動心思,而是直接把利康商行真真正正的從自己手里替褚孝信挖了出去,沒了潮勇義的人打理,再有了宋天耀這樣的秘書,自己舅舅褚孝忠覺得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舅舅從利康商行抽調回來,免得被宋天耀好像今日算計陳阿十一樣算計他。

    “父親,沒什么事,我想帶阿耀去船廠看看,定艘貨船?!瘪倚⑿糯藭r看到大哥褚孝忠的失神模樣,恨不得大笑幾聲,但是礙于父親在場,最終只是滿臉暢快的起身說道。

    褚耀宗點點頭,眼睛看向宋天耀,語氣平靜的說道:“嗯,去吧,我下午要和你董叔叔見面,你如果是去他的船廠,我會記得同他幫你打聲招呼?!?/br>
    “多謝父親?!瘪倚⑿疟鹱郎夏菐醉斥n票,宋天耀禮貌的對褚耀宗和褚孝忠欠身告別,兩人這才走出客廳登上福特49,駛出了褚家大宅。

    等褚孝信和宋天耀離開,褚耀宗對自己身邊滿是挫敗感的大兒子微微一笑,再看看恨不得癱軟在地的陳阿十,擺擺手,示意對方站起身:“阿十呀,這件事你沒有做錯,下去吧,以后做事用心點,阿信那里,你以后少動些心思?!?/br>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标惏⑹娜缢阑业牡戎乙诒l雷霆震怒,可是卻沒想到褚耀宗居然和聲悅色的饒過了自己?他沒敢直接站起來,而是先看向褚耀宗,等確定褚耀宗沒有發火的跡象,只是擺擺手示意自己也離開,這才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褚耀宗和褚孝忠行過禮,朝外面走去,恩叔也移步,趁著送陳阿十出門的空當,離開了客廳。

    走到客廳之外,被風一吹,身上微涼,陳阿十才發現自己后背已經徹底被冷汗浸透。

    “父親宋天耀出身木屋區,不可能是馬拉杜商行華經理,一定是江湖騙子”褚孝忠等客廳只剩下父子二人之后,心中更加惶急,一時間腦中思緒紛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先把宋天耀出身木屋區的事拿出來當話題遮掩。

    褚耀宗難得表現出自己的慈愛,用手掌輕輕拍了拍褚孝忠的后背:“沉下氣,這種時候仍然口不擇言,在外人面前,只會讓人感覺你已經亂了心緒,生意場上常講趁你病要你命,你現在的狀態,如果按照病情來表示,已經是病入膏肓,提醒所有想對你下手的人,現在是最好時機?!?/br>
    褚孝忠有些不確定的扭過臉,看向父親拍著自己的那支手,又看向父親的臉色,發現對方臉上看不出怒火,也沒有大發雷霆的跡象,倒像是在安慰自己。

    “父親”褚孝忠自幼就常見父親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一時竟然分辨不出褚耀宗是真的在安慰自己,還是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怎么?怕我怪你欺壓阿信?”褚耀宗眼神溫和的與自己的兒子平視,嘴里問道:“怕我怪你擋住阿信的財路?”

    “父親”褚孝忠連著第三次說出父親這個詞,卻都不知道這個詞之后該說些什么。

    褚耀宗把自己的手收回來,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水喝了一口:“我不怪你,褚家就像你想的那樣,養的起廢人,但是絕對不會把他掛在外面,讓他打著褚家的旗號做些上不得臺面的糗事,阿信如果連你舅舅那種只有小聰明的人和一個利康商行都玩不轉,也看不透你的心思,再加上如果他繼續在外面闖禍,我就真的準備明年把他送去國外留學,在國外幫他買一套房產,自生自滅。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怪你算計阿信,如果要怪你,也不用等到今日。你自幼喪母,我在外面經商,對你少有管教,你能一步步做到今天,我已經很欣慰,有野心沒什么不好,如果你真的和阿信兄友弟恭,他在外面招惹是非也只是一味幫他讓他忍他,那樣我才會發火,心腸軟是做不了家主嘅?!?/br>
    “這些年唯一我不滿的地方就在于,你太順,你現在外面擴張的生意,都是新興起的行業,就算偶爾有些崢嶸對手,也比不過褚家的名頭和財力,所以對你不戰就輸掉三分。年少成名,出身富貴,生意場上又順風順水,如果換成其他小戶人家,自家的仔不到三十歲就有如今地位,說不定早就想著早早把家業真的就交給你手里,但是我不會,我在等著你敗幾次,輸幾次,三十歲之前,如果不摔痛幾次打磨心性,三十歲之后自大的性格定型,哪怕一次慘敗,就足以讓你一蹶不振,再難翻身,今日宋天耀和阿信讓你面上無光,比我看到你把他們踩在地下更高興,這一課,你不過輸掉一個利康商行,卻能從這件事上學到很多你之前忽視的東西,很值得?!?/br>
    “趁我心情好,把你想不通的事講出來?!?/br>
    褚孝忠冷汗淋漓,被發蠟細細梳過的頭發此時都被汗水打的有些走形,此刻再想起父親在這件事開始之前說的那句,好,就讓你哋全都看清楚宋天耀是什么樣的人。

    他努力深呼吸幾次,才放穩語氣:“父親您早就知道今日發生的這件事?”

    第五十三章 解惑

    “我也是直到剛剛阿信把十四根黃金帶到家里時,才想清楚整件事?!瘪乙谛α诵Γ骸皩嶋H上,宋天耀完全可以對我瞞下這十四根黃金的事,可是他偏偏沒有,而是在你和陳阿十趕來之前,讓阿信把這件事告訴了我,你覺得他是為了什么?”

    褚孝忠努力想要平復心情,可是這種事哪里是片刻之間能做到的,縱然表面平靜,腦中思緒也仍然紛亂,捕捉不到自己父親的思路。

    “宋天耀讓阿信把黃金送到家里給我看,就是為了讓我在最后時開口留住你的顏面,實際上整件事從頭到尾都很簡單,三十六計中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而已,他先故意引誘你和陳阿十攻擊他收了福義興的好處,等你們覺得他無法翻身時,他再突然拋出自己家人與福義興發生沖突,meimei差點被賣去九龍城寨的事,讓你因為事發突然而失神,這時候利用你心緒已亂,趁機再說出他要為阿信拿回利康商行碼頭生意,交給福義興做走私這件事?!瘪乙诎押蟊吵嘲l上稍稍靠了靠,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

    褚孝忠從自己口袋里取出三五香煙,顧不得自己父親在場,就這么劃著火柴點了一支,連續吸了幾口之后,才慢慢說道:“如果他從最初就表露出幫阿信他家人的事實際上只是用來嚇人的雷聲”

    他像是自言自語,斷斷續續前后不搭的說了兩句,然后眼睛亮了起來,看向自己父親,用手抹了一下額頭黏糊糊的汗水,像是已經從剛剛的挫敗中稍稍恢復過來,語氣中滿是感慨:“漂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父親,我一直聽人說起三十六計,但是從來沒見過有人用出來,好犀利的一招?!?/br>
    “只是話術而已,不過像宋天耀的年紀,的確可以稱得上犀利,你老豆我三十歲時都同你一樣,玩不出這種犀利話術?!瘪乙谀闷饍鹤臃旁诓鑾咨系臒熀?,也取了一支香煙出來,褚孝忠想要幫父親點煙,褚耀宗擺擺手,自己拿起火柴劃著,吸了一口皺皺眉:“鬼佬的白肋煙,就只是一個嗆字而已,哪里如南洋煙廠的烤煙味道醇厚,不是賣的貴就是好?!?/br>
    “就算他頭腦醒目,可是他出身木屋區,不過江湖騙子”褚耀宗第二次提起宋天耀的出身,已經沒有第一次時那么激烈和無措,更像是與父親討論。

    褚耀宗閉上眼睛從鼻孔里噴出兩道煙龍:“記不記得昨晚他來家里食飯,拋出的話餌,你要當場追問,我打斷了你,讓你沉住氣,那個話餌不止在吊你的胃口,也是他在勾起我的好奇,昨晚我打給在澳門與馬拉杜商行有來往的馮衛之想了解一下馬拉杜商行的信息,然后你那位馮叔伯昨天晚上特意讓家里的管家把幾份文件和報紙送過來,就是現在茶幾上那幾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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