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何天順埋了頭一個勁地往嘴里扒飯,心想著桐桐今天怎么了?這是沒事找事兒的節奏??! 蘇自有原本笑的很開心,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這是親閨女嗎? 他還是有求生欲的:“什么白阿姨???爸爸不認識?!?/br> “就那個阿姨……長得不太漂亮?!碧K雪桐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又補充了一句:“我昨晚上做夢夢見她了!” “夢見她干嘛呀!”蘇自有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 他干笑著去看何蓮。 何蓮滿臉嚴肅地敲了敲桌子,“吃飯,吃飯?!?/br> 四口人全都閉了嘴。 蘇雪桐也沒指望著能痛痛快快地打聽到,吃過了晚飯,何蓮和蘇自有在廚房里收拾東西。 蘇雪桐沖著何天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地蹲在了廚房門口。 “小蓮!” “嗯!” 何蓮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蘇自有撓了撓頭,“那個……她結婚了!” “誰?”何蓮一時真沒反應過來。 “白匯美?!碧K自有覺著既然說了一句,那索性就把知道的都說了吧,他接著說:“聽人說嫁了個化肥廠的職工,男的對她還成!但前些日子又聽人說,她跑到警察局告她丈夫強|jian。她媽跟著去了,帶人給她弄回了家,好像是說懷孕孩子沒了,精神受到了打擊……” 蘇自有停頓了片刻,最后總結:“其實我跟她真沒什么!” “嗯!”何蓮淡淡地回應,她早就把白匯美給忘了。這人啊,就得朝前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唄??偦钤谶^去的話,她得死上好幾回。 不過,這世上的人和事還真是玄乎,就別不信那個邪。 白匯美撞死了賀軍,還想摻合人家的婚姻,誰知道是不是報應到了自己的婚姻上了呢! 她擦干凈了碗,沉重地嘆了口氣。 蘇雪桐聽了個真真切切,趁著父母從廚房出來前,一溜煙地回到客廳。 何天順好奇:“桐桐,你都聽見什么了?” 蘇雪桐拍了拍他的圓腦袋說:“小孩子,打聽那么多干什么!” 何天順瞪著眼睛,表情很是嚴肅,他第一百次糾正道:“桐桐,是我比你大?!?/br> 蘇雪桐翻了翻眼睛。 最后一只妖還沒怎么戰斗就歇菜了? 蘇雪桐一時判斷不了是不是真的歇菜。 她原本以為時間會很難熬,可似乎就是眨一眨眼睛的功夫,無數畫面打眼前過去。 她的細小胳膊越長越大,個子也越長越高。 就連家對面的矮小房子,也一瞬間成了高樓,連花超市的門口人來人往。 她眼中的色彩一幀一幀變得鮮亮,時間……又回來了。 蘇雪桐慌張地看著周圍的環境,這里是市刑警隊門口??! 她坐在蘇自有的汽車上,局促不安地向外張望著。 真是害怕,先前的種種就是南柯一夢。 尤其是何蓮,最開始的世界里,她從來都沒有何蓮的任何消息。 何蓮對她那么好,她舍不得她消失不見。 蘇自有站在汽車的外面催促道:“桐桐快下來啊,接了哥哥,咱們好回家吃飯?!?/br> 蘇雪桐稍微判斷了判斷,要是時間沒有回溯之前,蘇自有肯定不會說天順是她哥哥。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唔”了一聲,跨下了車。 蘇自有搖了搖頭,其實內心也有點忐忑。 何天順今年要參加高考,昨晚下夜自習回家,怎么就倒霉催的,踢到了一具尸體。 他昨天被警察盤問到十二點多才回家,今兒一早才到學校又被警察局帶過來問話。 蘇自有才到單位就接到了市刑警隊的電話,他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哪知半道上,遇見了逃學的蘇雪桐。 還能怎么辦呢? 帶上唄! 不止得帶上,還得幫她隱瞞何蓮。 蘇自有喃喃自語:“這算父女倆狼狽為jian!” 蘇雪桐聽了個大概,展顏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毫不吝嗇地吹著彩虹屁:“爸爸最好了,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父女倆一塊兒進了市刑警隊的大院,才踏上辦公大樓的臺階,就聽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蘇主任!蘇自有!” 蘇自有頓下了腳步,下意識回頭。 只見一個穿著白西裝的女人,從后面追了上來。 她化著得體的妝容,一頭曲卷的大波浪隨著她的腳步,在陽光下跳躍。 興許是陽光太過扎眼,蘇自有瞇了瞇眼睛,反應了好半天,才指著她道:“白總是吧?” 白匯美一點都不開心。 她可是看見他的背影,一眼就認出了人。 他倒好,像老眼昏花似的,認了那么久,還不敢確定地說。 一晃眼的時間,十幾年的光陰匆匆過去。 白匯美今年都四十幾歲了,也算是歷經了千帆,早就沒了過往的心高氣傲。 她淡淡地笑笑,掩飾了心底的失落,看了看他旁邊的蘇雪桐,自動忽略了她,“哦對了,現在不是蘇主任,都是廳長了……蘇廳長,沒想到啊,咱們能在刑警隊的外面遇見。蘇廳長,來這兒也是為了工作?” “不,我來就是為了私事?!碧K自有客氣地道:“白總呢?來這兒是業務嗎?” “哦,我也是為了私事?!?/br> 三個人一道進了大樓,負責接待的女警花抬起了犀利的眉眼,審視了三人道:“誰是華大強的家屬?誰是何天順的家屬?請分開站好!” 蘇雪桐和蘇自有站到了白匯美的對面。 女警花又掃視著她們?!澳銈冋J識?” “啊,是舊識,怎么了?”白匯美雙手交握,自然而然地搭在身前,故意看了蘇自有一眼,又道:“我和華大強都分居快十年了,他怎么了?你們要是見到他,請一定轉告他,法院判我和他的離婚案時,請他務必到庭?!?/br> 到底是被害人家屬,雖然語氣不太好,女警花也沒有跟她置氣。 她嘆了口氣,道:“他恐怕不能到庭了……” “為什么?”白匯美反問。 “昨夜十一點,有人在華北路的花壇邊發現了他的尸首?!?/br> “他死了?”白匯美深吸了一口長氣。 女警花點了點頭,正想安慰幾句,卻見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白匯美笑出了眼淚,緊跟著她抹掉了眼淚說:“簡直太好了!” 女警花本來想批評她幾句的,可一看她的表情高興里還帶了些哀傷。 刑警隊里呆的久了,什么樣的稀罕事都見過,沒準兒這位也是苦主。 女警花又抬頭看了她幾眼,這才轉過頭沖著蘇自有說:“何天順的家屬?” “對對,我是何天順的繼父?!闭f著,蘇自有看了看白匯美,沖著她說:“白總……還請節哀順變!不管他活著是什么樣,死者為大,先料理后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br> 蘇自有聽了個大概,這事兒說起來也是他們倒霉,何天順踢著的那具尸體,八成就是白匯美的丈夫。 要是沒這一樁事兒,她死丈夫,關他什么事! 長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些年,他雖說沒有跟白匯美見過面,卻也聽說過她幾件事情。 比如白匯美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市里有名的女強人,但是婚姻極其不順。 誰提起這個,總得唏噓幾句。 詳細的內情,蘇自有不大清楚。但長夏的化肥廠九五年就倒閉了,那白匯美的丈夫就是化肥廠的職工。 白匯美止住了眼淚,呼出了一口長氣,“多謝蘇廳長,我曉得的?!?/br> 一旁的女警花又道:“你丈夫的尸體就是何天順發現的!” 白匯美一聽這個,微微驚訝地張了張嘴。 這時,正好有警察帶著何天順從另一個辦公室過來。 何天順一看見蘇自有和蘇雪桐,頓時眼眶泛紅,“叔叔,桐桐!” 蘇自有沖他笑了笑,“沒事兒!把知道的都告訴警察就可以了!” 何天順蔫蔫地點頭,他一夜沒有睡覺,又在刑警隊折騰了一上午,驚嚇都沒緩過神兒來。 蘇雪桐走到了他的跟前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沖蘇自有說:“爸,哥哥發燒了?!?/br> 蘇自有慌忙走了過去,抬手摸了過去,果然是。 他詢問何天順身后的警察:“同志,我們能走了嗎?孩子肯定是被嚇著了!” 濃眉大眼的警察點頭道:“簽個字就可以走啦!回去好好休息,要實在是不行,可以請心理醫生疏導一下?!?/br> 蘇自有接過了他遞來的文件夾,“好的,好的?!?/br> 辦完了手續,蘇自有又去跟白匯美打招呼。 “白總,節哀!我先帶孩子去看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