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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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方圓百里生靈涂炭,小小的魔物也成了為禍一方的大魔。 人間出了這樣的禍害,吃供奉的神仙是不能不管的,一眾神仙抽簽,林璇這個非洲神不負眾望地抽中,只身一神南下除魔,結果魔是除了,但也差點把自己折了進去。 仔細算起來,這件事是一切的源起,當初要是沒抽中這支簽,也許后來的事就不會發生,小蛇也不會死…… 到了這個時候,她心里明白,這十方境的境主不可能是夏梔。 所以這是她的執念嗎?林璇看了一眼腳下,剛才還挺干凈的林間小路,此時布滿了白骨,人和獸的混雜在一起,白骨的縫隙和骷髏的眼眶里鉆出各種叫不上名的植物,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林璇挑了挑眉,揚起鞭子往林中一甩,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被連根拔起,轟然倒塌,壓碎了無數白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啦聲。 林璇把鞭子往回一抽,跳到倒下的大樹上,把樹干當成橋,不緊不慢地往林子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候,她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林璇一驚,她這個手機是陰陽兩界通用版本,但是十方境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異空間,按理說應該是打不通的。 她狐疑地拿出手機一看,是吳梁。 林璇接起來,手機中傳出坐騎的聲音:“你那邊什么情況?直播中斷之后我一直在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br> 林璇想了想,言簡意賅道:“說來話長,我掉進十方境里了,外面怎么樣?” 吳梁:“現場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不通,我正在往那兒趕,你怎么會掉進去的……等等,是誰的十方境?” 林璇有個猜測,不過還沒有十足把握,于是她只是道:“我還在找境主,宋總在拍攝現場,你盡快過去接應他吧?!?/br> “對了,”吳梁忽然想起了什么,“差點忘了,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件事想告訴你。我們找司命星君查的檔案有結果了?!?/br> 林璇頓時來了精神:“怎么樣?” 坐騎不管情勢多危急,講話永遠慢條斯理,他不慌不忙地說:“鄒天的師父姓蔣名木春,和蔣維揚同族,上溯幾百年都屬于宋氏的旁支,不知道為什么改了姓。算起來,蔣維揚還是蔣木春的祖先……” 手機信號不太好,聽筒里傳來干擾聲,林璇皺起眉:“等等,你說誰是誰的祖先?” 吳梁大聲重復了一遍:“蔣維揚是蔣木春的高祖父,蔣維揚在地府里的三代電子檔案是偽造的,司命那邊人工查到的檔案里,他出生于明朝宣德三年,快五百歲了?!?/br> 林璇:“……” 吳梁:“司命讓手下人把他們那支所有人都查了一遍,發現他們族里出過幾個特別長壽的人,壽命一般在兩百到三百年之間,蔣維揚是其中最長的一個?!?/br> 林璇:“……這不叫長壽,這叫反常?!?/br> 雖然被困十方境,但她還是忍不住吐槽:“司命也太不靠譜了吧!他轄區里出了那么多老不死的東西,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吳梁:“他管不到那么細的地方,況且蔣家那些人除了命長點沒什么別的異常,管檔案的陰差瞞報,他也不知道,這幾年搞無紙化,電子版只錄入了近三代,很容易被有心人鉆空子?!?/br> 坐騎說得沒錯,這肯定是有人處心積慮地瞞天過海,事情就算出在她的轄區,她也不一定能發現。 林璇想了想:“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是壽終正寢的嗎?” 坐騎:“稍等我看看……最近的一個是……交通事故,上一個是落水,再上一個……墜樓……” 沒有一個壽終正寢,林璇打斷他:“行了,蔣維揚之前,他們族里出過這樣的人嗎?” 吳梁沉默了幾秒鐘回答:“沒有?!?/br> 林璇:“我知道了?!?/br> 吳梁:“你多加小心,盡量離蔣維揚遠一點……” 林璇:“……這個恐怕不行,我好像在人家的十方境里?!?/br> 吳梁:“?” 林璇:“好了,不和你說了,我找到人了?!?/br> 話音剛落,她就掛斷手機揣回了兜里。 這時候她已經身處密林深處,四周的樹木反而變得稀疏,天光從枝葉間灑落下來,照亮了林間的空地。 空地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藤蔓,顏色仿佛干涸的血,藤蔓上生出無數鮮紅的花,密密麻麻的一片,乍一看灑了滿地血,濃郁的魔香從花中散發出來,甜得幾乎要把她的呼吸道堵塞住。 花間站著個男人,背對著她,一身白色的長袍拖曳到地上,磨花像是有生命一樣往他衣擺上爬,獻血般觸目驚心。 林璇停住腳步,摩挲了一下鞭柄:“你到底是什么人?” “據說這種香氣可以讓人看見深埋心底的愿望,”男人轉過身,溫和地笑了笑,“我是什么人,取決于你想看見什么?!?/br> 林璇一哂:“我可不想見到你,姓蔣的?!?/br> 話音未落,她的鞭子已經甩了出去,銀鞭像利刃一樣破開空氣,照著蔣維揚的臉劈去。 蔣維揚不閃不避,甚至還伸手撣下一朵爬到他衣襟上的魔花,鞭子離他咫尺之遙,忽然停了下來。 蔣維揚輕巧地握住鞭梢:“它比你有良心,還記得我?!?/br> 林璇瞳孔一縮,猛地一拽,迅速把鞭子收回手里:“你胡說!” 蔣維揚輕笑了一聲,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林璇發現,他眼珠的顏色變得比原先還淺,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帶點金的褐色。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自欺欺人,”他慢慢走過來,“你不是做夢也想讓我回來嗎?現在我回來了,你不高興么?” 林璇渾身僵硬,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不可能……你不是他?!?/br> 蔣維揚瞇了瞇眼:“怎么,我現在的樣子讓你失望了?”魔花已經爬到了他領口,他也懶得去撣,任由它爬到自己蒼白的脖頸上。 “原來你想復活的不是我,”蔣維揚一字一頓地道,“你只是想要那條對你百依百順的蛇,一旦發現我不溫順,不馴服,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br> 林璇搖了搖頭:“不是……” 蔣維揚垂下眼簾,低低一笑:“你不用否認,說到底你只是想要個聽話的寵物而已,可惜我變成了這個樣子?!?/br> 他抬起雙臂,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落魄:“我復活了,可惜是個半人半魔的怪物,你是不是在想,‘這不是我的小蛇,他一定是假的’?” “真是非常遺憾吶,”蔣維揚一臉無奈,“我就是那條傻乎乎的蛇,為了讓你高興,用兩千年修成龍身,又為了救你墮魔,結果你怎么對我呢?” 不是這樣的,林璇腦海中有個聲音輕輕反駁道,但是蔣維揚的話像利刃一樣直插進她的心底:“天下道門圍攻我的時候你在哪里?哦對,你最后趕來了,剛好趕上給我收尸,你知道被人扒皮抽筋的滋味嗎?” 林璇依稀感到他說的并不是事實,但是腦海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就在這時候,她的胸口突然被燒灼般地疼了一下。 與此同時,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 樹和花都消失了,她身處一片曠野中,目力所及,到處都淌著血,銀色的血,在平原上蜿蜒,化成一道道水流,匯入遠方的江河中。 她手上也沾滿了這種血,融化的白銀般的血,剛抽出的龍筋靜靜地躺在她腳邊。 林璇坐在地上,望著面前一動不動的白龍,曾經充滿神采的淺金色眼睛變得暗淡無光,她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角,但是還沒碰到他,她就像被火燙了似的,迅速縮回手。 她從地上拿起自己的劍當作針,從神識中抽出一縷作線,開始替他縫合傷口。 線很快用完了,她又抽了一縷。抽取神識應該很疼,但是她渾身都木木的,什么感覺都沒有,只是機械地縫著。 縫完最后一針,她把神識切斷,把龍筋仔仔細細地卷起來收進懷里。 這時候,從身后傳來腳步聲,林璇轉過身,看見蔣維揚朝她走過來:“你這么做除了讓自己好過點,又有什么用呢?” 林璇沒回答,他說得沒錯,小蛇已經死了,這么做只能安慰她自己。 他看了眼泛著銀光的龍筋:“憑這死物是不能讓我活過來的?!?/br> 蔣維揚彎下腰,把林璇的一縷頭發輕輕撥到耳后:“不過你的運氣很好,當初有個道人把我一縷神識封印在他的血脈中,陰差陽錯地保存了下來,現在我回來了,你又有機會贖罪了?!?/br> 林璇抬起眼:“你想要什么?” 蔣維揚眼里有貪婪的光一閃而過,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林璇背上,順著她的脊椎慢慢滑動,停在一個地方:“神骨,只要短短的一小截,有了它我就可以回歸神位,不用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只要你舍得……” 林璇掀了掀眼皮,冷冷道:“不舍得?!?/br> 她把卷起的龍筋塞進衣襟里,緊緊貼著心臟,然后提起劍:“以為不用鞭子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話音未落,她揮劍向蔣維揚劈去,蔣維揚吃了一驚,縱身一躍,堪堪躲過一擊。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他剛才站立的地方裂開一道深不可測的裂谷,蔣維揚往下一看,深谷中巖漿翻涌,要不是他躲得快,這時候大概已經在巖漿里泡澡了。 他覷了覷眼:“真是自私又無情啊,我為了你連天庭的靈珠都敢偷,你卻連一根骨頭都舍不得?!?/br> 林璇冷笑道:“滾!山寨丑八怪!” 她一邊說一邊舉起劍,蔣維揚以為她又要劈自己,正準備躲,卻見她把劍往裂谷里一擲,金色的劍刃化作一道金光,在巖壁上迅速鑿刻出一個復雜的圖騰。 片刻之后,地底響起悶雷般的聲音。 蔣維揚第一次露出恐懼:“這是……” 林璇動了動手指:“我不知道鞭子為什么不肯傷你,大概和你說的血脈有關系,但是我就算瞎了眼睛也知道你不是小蛇,因為你……太丑了?!?/br> 蔣維揚:“……” “我的鞭子厲害,不等于我只會用鞭子,明白嗎?” 剛說完,一支身穿玄甲、騎著黑馬的陰兵狂風一樣從地底卷出來,他們和戰馬的雙眼中燃著火焰,所過之處成了一片火海。 不管誰見了這煉獄般的景象都沒法淡定,蔣維揚還算沉得住氣,這是他的十方境,境主約等于造物主,林璇再怎么翻云覆雨,他也有辦法治她。 想到這里,他摒除雜念掐訣念咒,想喚來大雨滅火,但是念了好半晌毫無作用。 林璇實在看不下去了,好心告訴:“別念啦,十方境又不是你家專利產品,剛剛轉場的時候已經換了莊家啦?!?/br> 蔣維揚一愣:“怎么可能?你明明……” 林璇一挑嘴角:“我演技不錯吧?還要多謝蔣老師指導,不過不好意思,您老還是去死吧?!?/br> 她揮了揮手,黑壓壓的陰兵挾著來自地獄深處的陰火,悄無聲息地向蔣維揚襲去。 第88章 88 陰兵山呼海嘯般向蔣維揚沖去, 火舌瞬間把他吞沒。 蔣維揚燒成了一個火球, 渾身上下灼燙難耐, 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陰火直接燒在他的神魂上,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過他有一半不是人,一時半會兒燒不死。 林璇看著火候差不多了, 這才收了山體上的金印, 讓陰兵們重回地底長眠。 一道金光回到她手里,重新化為一柄劍。 蔣維揚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體痛苦地蜷縮著,白袍燒得焦黑一片, 一貫從容淡定的外表維持不下去, 顯得異常狼狽。 他冰冷地看著林璇:“我是白龍, 你為什么不信?” 聽了這話, 林璇倒是一愣,敢情他不是裝的, 是真的深信不疑? 她想了想道:“你會把玻璃錯認成鉆石嗎?” 她的小蛇愛漂亮,愛干凈,愛裝逼, 嘴硬心軟,口是心非, 即使成了魔, 肯定也是興風作浪、翻云覆雨, 能把天地攪個底朝天的大魔,才不會像祥林嫂一樣叨逼叨你負我我負你,恨不得掏出個計算器來一筆筆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