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陸恭樺皺眉看向徐瑾,不等他問話,徐瑾便著急忙慌道:“長安的大案,昨兒個夜里兇手將受害人虐殺烹尸……先前在揚州也曾有過案例,一直沒查出來,剛才粗略的查探應該是在私塾里做夫子的,只是不知道受害者骨頭都被折騰的焦黃,怕是看不出男女?!?/br> 陸恭樺走到那堆焦黃的骨頭旁,抬手在口鼻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紗布,火光四濺的將另外一堆骨頭從銅鼎里撈出來,一臉陰沉威嚴與嚇的臉色蒼白的徐瑾道:“手指摸上去,骨頭細嫩光滑,且骨節偏小,應該是女童?!?/br> 他認真打量那些骨頭,隨后一臉冷靜的翻看著報案人的陳詞,道:“兇手和揚州的一連串虐殺和烹尸案件是一個人,先前我便瞄著這案子。今個兒有個女孩子一直尾隨我的轎子,若是沒猜錯,元兇應該是正在女孩子家任夫子的董春。 董春這個人隱疾,大婚后不到半年就因為床笫之事和離,在龔州鬧的紛紛揚揚。在那之后,董春便輾轉到了揚州,每次將受害人殺死后,就jian污尸體,最后烹尸……且每一個被害者都是他教授課業的女學生。 那個一直尾隨的女孩子,怕是看出了什么,這才一直跟著,執著的要進大理寺…… 陸恭樺這邊忙著在大理寺處理案子,程寶珠卻是一陣心慌,究竟慌什么其實她也不太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疲憊不堪,一躺在軟榻上就做噩夢。 白日里渾渾噩噩的睡了,到了傍晚程寶珠便有些睡不著,索性讓錦兒端上了菊花酒,自酌自飲起來。 眼前的燭火一下一下的跳躍著,程寶珠眼睛有些微微看不清東西,耳朵也是嗡嗡的聽不清,但奇怪的是意識清醒的很,清醒到上輩子死前最后一刻的感覺都涌了上來一般,渾身疼,眼前全是陸恭樺握著她的手吐血的場景…… 此刻的程寶珠面色端凝,整個人都像是糾纏在上輩子的痛苦回憶里,低低的抽泣哭聲凄楚又像是找不到依靠的貓兒一般肝腸寸斷……就是這樣勸告不住的哭,錦兒害怕的給她順氣兒,問她怎么了,她都只是哭,嘴里自始至終都是“恭樺”二字…… 不一會兒,陸恭樺便從朝里回來了,看到程寶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兒,頓時就臉色鐵青,朝著錦兒質問道:“早上還好好的,誰欺負她了,說!” 程寶珠雖說醉著,可是聽到陸恭樺的聲音,還是一下止住了淚水,她靠在他的懷里,細嫩的手指付掉陸恭樺給她擦臉的毛巾,滿臉嚴肅,問道:“恭樺,你是不是怨我?我真的錯了……我是不該……上輩子……恭樺……”話講到半句卻又哽咽的抽泣起來。 陸恭樺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揮退了下人,緊緊攥住她的手,直直地盯著她道:“珠兒,這輩子我只愛你,從未怨過你”說完將她緊摟在懷中。 他的聲音回繞在她耳畔,明明是醉著的,可是又彷佛聽清了他的話,更是哭的厲害起來。 陸恭樺低頭吻著她的唇,隨后輾轉吸吮,不容置疑的吞噬掉她所有的畏懼和膽怯。 她呼吸有些紊亂,只是他這一吻卻像是隔了千百年似的,她不知道自己這輩子竟如此渴望他,喜歡他。 他看到程寶珠半根腿不安分的勾著他,身子不由微微一震,旋即一把扯開她領口的圓潤的玉扣子,薄唇貼在她的頸間汲取著她的香甜…… 結果這時程寶珠卻睡著了,小手緊緊抱住他的肩,含含糊糊道:“我知道你這輩子不喜歡我,可我可以喜歡你?!?/br> 陸恭樺聽到這里,不由的一笑,伸手解開她的衣裳像是伺候慣了一般,將她抱進被窩兒里,剛要起身卻被她一把拉住,“你走了,我立刻改嫁!” 聽到這句,陸恭樺臉色一沉,盯著她的臉看,卻發現她似乎睡得很沉。 他無奈的嘆口氣,到凈室洗干凈才撩開錦帳,像是大婚那晚一般跟她同榻而眠。 第二天程寶珠醒來,一派落落大方地揉眼,剛側身卻見陸恭樺在她外側睡得極為清俊安穩,程寶珠不由的輕手掀開被角兒,只見她的半根腿搭在他的尷尬的地方,想要移開,卻見他似乎要醒來。 程寶珠忽然想起醉酒時的失態,不由的一把蒙住臉,趴在他胸口裝睡起來。 陸恭樺被她砸的差點兒咳嗽出來,不過唇角確是微微一勾,他向來上朝起得早,今兒個也是習慣性的醒了,且是尷尬的醒了,她像個孩子似的趴在他的身上,胸前的兩團柔軟更是如此……他雖說病弱但也是正常的男人,只是他這時身子正虛弱病著,想做又不能做,天知道他守著這么個天姿國色的妖精,是怎么挺過來的?! 程寶珠趴在被窩兒里,喉嚨卻有些干,正想著怎么才好,就見陸恭樺起身到外廳沏一壺清茶,溫和又熟練的將她半抱起,耐著心思的喂水,“昨天可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總說上輩子,倒是個什么道理?” 程寶珠聽到他這句,不由的睜開眼,瞇著眼睛耍寶賣萌,想胡亂的搪塞過去。 陸恭樺在大理寺那時出了名的嚴苛冷靜,不把祖宗十八代捋的清清楚楚,是不會罷手的,可是看到程寶珠這般在他跟前說說笑笑,不由的挑了挑眉,摸著程寶珠的發心道:“就當是醉酒罷?!?/br> 程寶珠眼瞅著陸恭樺要走,便黯然的低下頭,她不是不想說,只是重生這事兒,她現在還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情緒一時間有些低落。 正在這時陸恭樺卻好笑地看著她的眉眼,忍不住心中的憐惜,徑直俯身輕輕親吻她的唇,“我不會逼迫讓你回答,等你以后想說了再說?!?/br> 程寶珠怔怔看著他,隨后難得主動勾住他的頸子回吻,薄薄的唇,還有他唇腔里淡淡的茶香,頓時一陣天雷勾地火,程寶珠一下熱情的將他撲倒在床榻上……陸恭樺肩膀縮了縮,喉結微微吞吐,卻抬手與她撐開一個距離,換慢慢道:“丫頭都在外面等著,快些起床吧?!?/br> 程寶珠敗興的看著身下的男人,呶呶唇道:“真該聽爹爹的話,找個剛猛的將軍!” 陸恭樺一笑,抬手系上領口的玉扣,“就你那身板兒,怕是受不得剛猛的~” 這是他第一次揶揄程寶珠,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大婚那晚,他沒怎么用力,脊背都被程寶珠抓的沒幾處好地方兒,更別說剛猛的…… 見陸恭樺這般明目張膽的提起大婚那晚的事兒,程寶珠不免有些害羞,抬起腳踹在他的腰上,不敢直視他道:“還不趕緊去給母親請安,她可是念叨你許久了,沐休時節也該去孝順一二了?!?/br> 見他笑著出門,程寶珠不由地一跺腳,隨后梳妝打扮好大步流星地往婆婆黃氏那里去。 只是剛拐過園子,就見表小姐馮黛眉濃妝艷抹的跟她擦身而去。 若不是仔細看,程寶珠還真沒看出這是馮黛眉,一雙杏眼故意描的精致,頭上梳著芙蓉歸云髻,斜插著一支菊花紋琺瑯彩步搖,身上也是恰到好處的搭配了一襲羽藍色的蘇繡月華錦衫,敲上去媚艷動人。 她身后的奴婢小步跟著,笑道:“這下子,若是表少爺看到您這般盛裝打扮,定是夸您像是天上的仙女兒了?!?/br> 馮黛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知道什么,休得亂說。表哥最近常在大理寺,我是“恰好”去跟姑母請安,逢見表哥的,不是刻意打扮?!?/br> 程寶珠靠在假山上挑眉看著她,錦兒卻皺眉看著遠處的馮黛眉,“什么恰好,心機女,分明是打扮過度,誰家恰好還恰好的濃妝艷抹了?!” 正在這時,馮黛眉卻捋了捋袖子朝著丫鬟道:“長安大部分的家族還是要有親族在后宅的,憑借姑母在陸家的地位,我給表哥做個妾室還是不難的,她程寶珠總歸不能一個人霸著表哥的?!?/br> 程寶珠卻是冷笑,她程寶珠這輩子就是絕對的一個人霸著陸恭樺,誰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跳竄,那便別怪她無情。 程寶珠笑著走到馮黛眉身邊,打量了她一眼,將一封婚書遞到了她的手上,“昨個兒母親說殿中侍御史的四子那邊兒瞧見你的畫像興高采烈的,當場就拍板說娶你做正妻,你這身衣裳不錯,嫁過去定會被你未來夫君珍惜的?!?/br> 隨后,睨了馮黛眉臉上妖媚的妝容一眼,冷冷道:“別總是想著搶別人的夫君,瞧著惡心?!闭f完便轉身朝著黃氏的園子去了。 ☆、013 程寶珠對馮黛眉的態度雖說尖銳了些,但是究竟是誰算計了誰這還說不準。 “表哥,”馮黛眉一雙柔美的眉眼盯著陸恭樺,良久,終于開口打破了滿室的寧靜,“眉兒不想嫁給殿中侍御史的四子,只想留在府邸好好服侍姑母,請表哥勸告嫂嫂一二,勿要亂作主張干涉眉兒的婚事,表哥您是知道殿中侍御史的四子的風流性情的……”說完就梨花帶雨的跟陸恭樺哭了一大場。 陸恭樺下朝后跟程寶珠提了一兩句,雖沒說別的話,但程寶珠卻有些煩,“不錯!我就是想讓她嫁出去,就是不想看到她整日覬覦你~” 說實話陸恭樺本就對馮黛眉沒什么意思,只是牽扯到程寶珠,這才問了兩句,也沒旁的意思??陕牭匠虒氈檫@般打翻了醋壇子,他心里卻有那么一點兒說不上的開心。 陸恭樺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下意識地揉了揉程寶珠的頭,“表妹她過年就十五歲了,早些定下婚事也是好的?!标懝宥歼@般說了,程寶珠還以為馮黛眉會死了心,卻不想她竟更加變本加厲的往陸恭樺身邊膩歪湊合起來。 馮黛眉逢見程寶珠后先是站得遠遠的,隨后看到程寶珠臉上的慍怒,不由得走近撥著腕子上的手串兒,淡淡道:“表哥這樣的男人,不是只屬于你程寶珠一人的,有我總比進了旁的女人強,我至少還是喜歡愛惜表哥,若是旁的女人不過是看中表哥的權勢和俊美,說到底她們只是出于貪慕玩玩而已……” 程寶珠怒火中燒,那一刻差點動手一巴掌將馮黛眉摑進荷花池子里。 只是,這事兒還未掀篇兒,馮黛眉便在老夫人黃氏那里大哭了一場,說的凄凄慘慘的,好像程寶珠真的怎么她了一般。 黃氏想到自家兒媳婦那急脾性,只能信了馮黛眉的話,抬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了好半晌,“昨日的事我也是聽說了,寶珠她脾氣急,你受委屈了?!?/br> 馮黛眉拉著黃氏的手指尖兒嚶嚶哭泣,“我又沒做什么,我這作表妹的不過是想著照料表哥的身體,不就是這幾日送了參湯,嫂嫂她就要把眉兒推到荷花池子里去,她們武將家是多么了不起不成?!” 黃氏長嘆一聲,抬手拍了拍馮黛眉的手,既是安慰,也是作為姑母的疼愛,“雖說那殿中侍御史的四子現在人微言輕,但畢竟家世在那里擺著,不消得十年定然會加官進爵的,再者他性子溫和,定然也會待你好的……” “十年?!表哥這才不過三年就官居一品,他花十年都不一定比得上表哥?!瘪T黛眉有些心急,第一次口無遮攔地說出來。 聽說馮黛眉話里的意思,黃氏雖然不悅,但也沒很生氣,她看著馮黛眉,認真道:“眉兒,姑母一直教導你做人要有自尊,恭樺這孩子的確是好,但他喜歡的是寶珠那孩子。若是他對你有意,就不會選擇寶珠,你也知道他當年為了娶寶珠,斷然拒絕晉陽公主的示好?!?/br> 馮黛眉張口要反駁,卻被黃氏瞪了一眼,“你不要多說了,我已經跟殿中侍御史的夫人交換了八字,好好準備準備出嫁便是!” 馮黛眉聽到這里不由得心中一急,身體頓時坐不穩,一雙手緊緊攥著把手,一張秀美嬌氣的臉兒也流淌著惱恨之極的表情,她本以為程寶珠鬧了這陣子,黃氏會煩透了程寶珠,可到頭來卻是她自己是陸家的一個外人。 雖然陸恭樺不喜歡自己,可她卻仍然渴望有機會挽回陸恭樺,畢竟她才是自幼長在府上,跟他陸恭樺青梅竹馬的人。馮黛眉下意識地握了下拳,明明是僵硬到那般的夫妻感情,竟然會因為程寶珠的一通解釋就重歸于好,甚至兩人前幾日還同榻而眠。 程寶珠那般嬌嬈俏麗的女人,她不信自己的表哥能克制的住,他本就喜歡程寶珠喜歡的要命,如今又發生了關系,她沒有一絲能挽回的余地。 馮黛眉內心崩潰,欲哭無淚,只是在黃氏跟前卻不敢顯露,只能平靜地跟黃氏行禮后,惱恨的出了園子。 她剛出園子,就見程寶珠的丫頭錦兒笑著往黃氏那里送了什么。馮黛眉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她這輩子斷然不會放過她程寶珠。 “你這丫頭還真是忠心~”馮黛眉嬌氣的聲音朝著錦兒傳來,“你們家小姐原先厭惡表哥厭惡的要命,如今忽然轉了性情,你不想想為什么?” 錦兒知道馮黛眉這個人不懷好意,便朝她微微行禮,轉身要走。 只聽得背后一陣嘲諷傳來,“你家主子背著表哥偷人,怕表哥休了她,這才百般討好,你這丫環真是蠢鈍,連主子的行蹤都不知道……嘖嘖……”馮黛眉咬字清晰地說道。 錦兒皺眉,深吸了一口氣道:“表小姐莫要胡說,這話也就是我聽見了,若是旁人聽見了,定然會傳進二少爺耳朵里,到時表小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br> “呵呵,我和程寶珠誰吃不了兜著走,還難說呢~”說完,馮黛眉冷笑著走了。 只留下風中慌亂的錦兒,她用力擦了擦掌心的汗,堅定的搖頭不想相信馮黛眉說的話。 馮黛眉看到錦兒的表情,不由勾唇一笑,無風不起浪,這言論就是這般傳著傳著假的都成了真,即便她嫁給了旁人,她也斷不會讓程寶珠好過。 馮黛眉快要嫁人的事兒很快就傳到了少府監嫡女何嫣那里,何嫣這些日子聽說大理寺要選些女官,就攢足了勁頭的要進大理寺。她老早就看出府里的表小姐似乎對陸恭樺有些意思,可不想陸恭樺竟如此寵愛程寶珠,程寶珠說什么竟毫不阻攔,想到馮黛眉的下場,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的傷感。 想到這兒不由得低下頭來,神色凄然。 她急匆匆的約何姨娘到了東街的一處茶館,像是一只迷途的兔子一般安順的坐在何姨娘的身邊,關于馮黛眉的突然嫁人,她似乎總是問不完。 不過此時的何姨娘卻沒有前陣子那般好脾性。那陣子的何嫣總是來府里找自己,雖說何姨娘明白她的目的,可畢竟也是少府監那邊的人,交際一番總沒有什么錯的??汕瓣囎雍捂虆s不理會自己的示好,反而常去黃氏交好的那些婦人那里。 “何小姐最近跟夫人的友人走的近,這些府宅的事兒,何小姐又何必來問我?”何姨娘譏誚冷笑,“我們府里的大夫人最是清楚來龍去脈,再者你又是喜歡她的二兒子,直截了當的去問便是,理會我這一個卑微的姨娘作甚?!” 說完何姨娘不愿意搭理何嫣,徑直端著茶水將頭撇向靠窗的一側。 何嫣看到何姨娘這般作態,自然有些厭惡,不過她是個八面玲瓏的性子,便耐著心思坐下來跟何姨娘陪禮。 何姨娘借坡下驢地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她原先的確是想跟何嫣聯手的,不過照現在的態勢她倒是不著急了。因為前陣子她差人去店鋪作假賬時,忽然看到了一個朝廷里抓了多年的罪人,而這個罪人正好是陸恭樺調查審理的。 她原本只是想著絆倒程寶珠,卻不想無意間竟得到了一舉消滅陸恭樺的把柄,在掌握了詳細的線索后,何姨娘忽然就平靜了,滿腹謀策的平靜。 只是,她暫時沒找到合適的人來揭發這一切。 剛好送上門一個何嫣,這何嫣不是最擅長在別人面前偽裝嗎?那剛好可以利用她向朝廷里的言官傳達了那個罪人的信息。 到時,她不僅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可以一石二鳥的扳倒黃氏和陸恭樺母子,到時整個陸府的女主人就是她何姨娘! ☆、014 天氣忽然就悶熱起來,程寶珠不想在屋里悶著便起身到后院子吹吹風。 剛到后院子,就聽到假山的哭聲,她立在涼亭處,全神貫注地聽著,隨后便起身往假山處走,剛過去就見五小姐陸瑩坐在假山的草叢里哭。 然而,四周聲音悄然,若是旁的人,程寶珠倒是會毫不思量的將她扶起來,只是這人是陸瑩,作為何姨娘的親生女兒,完完全全遺傳到了何姨娘的自私和虛榮,一點點的事兒也能虛張聲勢的折騰一場子,做事兒不碰瓷兒就覺得虧了似的。 程寶珠轉身要走,卻見陸瑩一下倒在了地上。 “你這是學的什么招式?在我跟前用得著裝這般可憐?”程寶珠睨了她一眼,轉身朝著涼亭處走。 陸瑩委屈巴巴的像一只受傷的兔兒,整個人沒精神地垂著眉眼在那里窩著,“我暈血,剛才有個丫頭手指破了,你瞧那很多血……” 程寶珠看著臉色有些微微發白的陸瑩,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個陸瑩如果不是長得有幾分氣質,真的就是讓人煩的透透的。光是想起上輩子的事兒,都能讓程寶珠反胃。 上一世的陸瑛紈被何姨娘母女陷害私奔后,好不容易嫁了出去,可是陸瑩看到陸瑛紈和夫君歡歡喜喜回門時,卻又迷上了陸瑛紈的夫君,還故意設計跟陸瑛紈的夫君滾在了一起,最后氣的陸瑛紈病重…… 這陸瑩雖說生的像何姨娘,細細彎彎的眉,一雙杏子眼,活似星星般嬌艷。但是性格上的缺陷卻很大,容易嫉妒也容易害人,程寶珠經歷了上輩子的事兒,斷然不會像是不知世事的小白兔一般被陸瑩玩弄在手掌心兒,她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聽說父親為了你這暈血癥,把整個園子的婆子丫頭都訓斥告誡了一通,想必沒人敢在你跟前灑血,還是快些起來,免得招了什么陰森森的東西?!?/br> 說完,程寶珠轉身走了,只留下陸瑩皺眉抬手重重的錘了地一記。 待到了西角門,就見程寶珠的表哥急匆匆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