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艷姐坐直了,將手收回來,“嘿嘿,那行,咱們去吃花國菜,待會要勞煩沈老板開車載我們過去了?!?/br> 海城在幾十年前有非常多的洋人,這里的一些老派的西餐廳還保留著很正宗的味道。艷姐想著畢竟是正經請客吃飯,還是選個體面點的地方。 等到五點多下班了,女工們全部走了之后,一行人就坐上車開往艷姐說的地址。 開車倒沒有很遠,也是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這回車上還有艷姐和楚新學,艷姐是慣會說話的。楚新學跟在沈清越身邊多年,也是個能搭話的。 這倆人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唱一和的一直在打趣吳煙,把吳煙打趣得臉紅一陣又一陣,都恨不得要下車了。 沈清越看著吳煙都可憐兮兮的縮在車邊,聲音都有些急了,抿著唇叫了停。 艷姐和楚新學敢打趣吳煙,可不敢不聽沈清越說的。他說了停之后,倆人都閉嘴了。 吳煙松了口氣,斜斜地睨了沈清越一眼。 心里有點氣! 下了車之后艷姐和楚新學在前面走,吳煙沒等沈清越,走在了中間。 關上車門的沈清越很快就追了上來,見她小短腿還踢彈著要加快,忍著笑說道:“別走那么快,小細腿都要走折了?!?/br> 吳煙瞪了他一眼,暗聲道,“你才小細腿呢?!?/br> 她把褲子一撩,寬松的闊腿褲很輕易就被撩了起來,露出細白的小腿,就像軟脂膏玉一般大喇喇的撞進沈清越的眼底。 看得他眼眸發沉,逐漸染上火熱。 偏偏吳煙也是真的犟了,指著小腿說道:“我腿不細?!?/br> 義正言辭的樣子,聲音還又嬌又嗲的,這么瞪著人非要說個明白的時候,可嬌憨了。 沈清越抬眸看她,朝她走近了一步。 這是條小巷子,兩側都是圍墻,墻上還爬滿了爬山虎,有人家養了一叢凌霄花,開得正艷的凌霄花從圍墻上落下來,鋪滿在吳煙背后,也不知是人比花嬌,還是花比人嬌。 但沈清越覺得,彤蕊艷欹的凌霄花壓根就比不上小丫頭俏白的小臉蛋。 吳煙總算是發現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了,她趕緊把手放下,那讓沈清越心頭起火的小腿被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暗惱,自己腦子里又是抽了什么風?把自己小腿撩起來給人看可還行。 抬眸看向沈清越的時候,她心一驚,這雙眼睛…… “那個,沈哥,我們該走了,艷姐他們都走到前面去了?!眳菬熜⌒牡闹钢镒?,人都看不到了。 沈清越伸出手,吳煙下意識的一縮腦袋,料想中的觸感沒有落在她身上。耳畔反而是傳來了葉子的聲音。 她一愣,未等偏頭看去,沈清越的手落在她耳畔,那里的頭發動了下。隨即沈清越的手在她頭頂,輕輕的拍了下來。 他剛剛冒著火星子的眼眸此時裝滿了笑意,他率先邁步往前走去,“走吧!” 她望著他閑庭信步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被他碰到的那處頭發,那里放了件東西,然后往身后一看,大片凌霄花開得正艷。 這會她知道了,這里肯定被插了一朵凌霄花。 之前那些小生氣小別扭全都煙消云散,吳煙咬著下唇,淺淺的笑意的爬到了她臉上。 微風拂過,那些凌霄花在風中搖曳,也吹得吳煙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飛揚纏綿,她眼尾染上薄紅,比身側的凌霄花還要妖冶艷麗。 …… 吳煙和沈清越到的時候,艷姐和楚新學站在人門口等著呢。見他倆一前一后的過來,吳煙鬢邊還插著一朵凌霄花的時候,她忍不住又來打趣了。 “我說呢,大家一塊走的,怎么你們倆就慢一些。原來在后面做一些偷花竊玉的事??!小煙,你鬢邊的花真好看,是剛剛巷子里的吧?你自己戴的?還是有人給你戴的???”她雙手環抱著,嘴角笑意戲謔。 吳煙看了沈清越一眼,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那朵凌霄花。 還沒說話呢,艷姐率先擺手,“算了算了,這夏天都快過了,我還老是覺得春天到了,咱們先進去?!?/br> 她推開厚重的咖啡色皮質大門,走了進去。 沈清越特意等了一步,隨著吳煙一塊走進去。 進去之后,吳煙眼前亂了一下,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房屋裝修。 顏色深沉的木質家具,燈光昏黃迷離,幾位服務員穿著黑馬甲白襯衫黑色長褲,姿態自如的端著餐盤優雅的游走在各個餐桌之間。 大廳里有不少桌子,上面都鋪著子桌布?;蛉艘蛔?,或四人一桌,也有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的。每張桌子上,都放著燭臺,上面點著白色的蠟燭。 燈光實在是不亮,但吳煙覺得這種低調迷離的氣氛,配著這種不夠亮的燈光反而剛剛好。 他們進來之后,就有服務員過來了。 領著他們來到靠著窗邊的一個位置,楚新學和沈清越幾乎是有志一同的拉開兩邊靠窗的椅子。 “煙煙,過來坐吧!”沈清越眉眼在迷離的燈光下越發的好看,他抬手示意吳煙坐過來。 而艷姐高興的用手對著楚新學點了點,挑眉道:“很上道嘛!” 隨后便自然的落座。 吳煙像她那樣也坐了過去,沈清越才拉開她身邊的位置,自己坐下。 他個子高大,一坐下來之后,將吳煙遮得嚴嚴實實的,吳煙整個人也被他籠罩在其中。 她不自在的動了下腿,這餐廳的氣氛讓她有點不大習慣。 第64章 很快服務員又過來了, 給他們上了幾杯水, 再送上兩份菜單。 沈清越手里拿著一份,打開來握在手里, 往吳煙那側了下, 偏過腦袋示意她一塊看過來。 菜單上有兩種字體, 一種是漢字,一種她完全看不懂的,每道餐點旁邊,還放著一張照片, 都是她看不懂食材。 對面的艷姐跟楚新學也是頭挨著頭看菜單,艷姐還感慨了一句,“其實我就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吃飯, 總覺得別扭,不利落, 讓人放不開?!?/br> 楚新學說她,“那你還帶我們到這來吃飯?” “這不是小煙工資發得多, 我錢多沒地方花, 就想過來找找場子嗎?要知道我以前可是到這種地方打過工的,但那時候我試用了幾天就把我趕走了, 說我形象外語都不過關?!逼G姐撩了一下頭發, 還說得頗有怨氣的樣子。 吳煙這小心思就落到她那邊,想聽聽下面還有啥。 “這不, 我掙了錢, 堂堂正正的來這邊吃飯, 現在就希望那個組長看到我,還能認出我來,嘿,那我心里可就高興了?!彼袅讼旅?,這女人家小心眼的心思被她說出來,還挺有意思的。 楚新學往外面看了一眼,問她,“那個組長還在不?我叫他過來負責給咱們上菜,給你出氣?!?/br> 艷姐斜了他一眼,捂著嘴笑,“得了吧,我已經看過了,里面服務員我都不認識了。估計那個組長也不在這做事了。我這也不算出氣,就覺得吧。以前在這地方打工,人不要我,現在我光明正大的來吃飯,就心里舒服,面上光彩?!?/br> “但剛看了一眼菜單,還好小煙上回額外給我發了獎金。不然我真得拉著你們出門了,這什么菜啊,比前些年還貴了不少,我寧愿丟人點。不就是個花國菜嘛,我之前在后廚也不是沒偷吃過,味道也就那樣,圖個新鮮而已?!彼员容^灑脫,把大家當朋友才這么大方說樂。 她當然只是說笑,本來請客吃飯嘛,要不是想出這個血,也不至于帶著大家到這來吃。 “哎,那我算是知道那個組長為什么不要你了,肯定你偷吃被發現了,人家還找理由讓你走呢?!背聦W也跟著樂。 吳煙也忍不住笑了,大大的眼睛里浸滿了笑意。那點小拘謹早就被艷姐這幾句話給帶跑了。 艷姐和楚新學爭了起來,一個說自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怎么可能是因為偷吃被趕走的。另一個說,服務員可不能偷吃的,被客人知道了誰還來??! 倆人爭著爭著息了聲,頭挨著頭,肩擦著肩繼續點單了。 吳煙低下頭,繼續跟沈清越一塊看起來。這會在看菜單上的菜,也沒覺得怎么樣了,不都是吃的,過來吃這個也是圖新鮮,她沒必要緊張。 “來一份雞絲焗面怎么樣?”沈清越指著一張照片對吳煙說道。 吳煙長長的睫毛輕顫,輕輕點了下頭,”好,沒吃過,可以嘗嘗?!?/br> 她唇翹著,露出潔白小巧的牙齒。 沈清越挨著她,看了一眼對面的艷姐和楚新學,低聲說道:“味道一般,我挺吃不慣這個味的,但嘗嘗新鮮還行。而且,像這種西餐,我每次來都吃不飽?!?/br> 吳煙更樂了,沒想到矜貴的沈清越會說出吃不飽這種話來。但想想她和沈清越一塊吃的幾頓飯,好像他確實吃得還蠻多的。 她偏過頭,小嘴湊到沈清越耳邊,像是怕被艷姐他們聽到一般,“那咱們點多點,這個月月底我給艷姐多發些分紅?!?/br> 沈清越眸色轉暗,捏著菜單的手指收緊。 吳煙說完,就收回小腦袋繼續看單子了。沈清越看著她柔和精致的側臉,忽而一笑,“好,多點一些?!?/br> 等把服務員叫過來,沈清越一道道報上他和吳煙選出來的菜品時,艷姐張大了嘴。 “沈老板,你這是要吃窮我???” 沈清越挑了下眉,看了一眼聽到這話開始裝不存在的吳煙,像是這個壞點子壓根不是她出的一般,“嗯,就是準備吃大戶的?!?/br> 艷姐面如死灰,一副我的錢全都離我遠去,心口都疼了的樣子,“大戶今天吃完可能要去醫院看看了?!?/br> 這句話把大家都給逗笑了,說了這話的艷姐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第一次吃西餐的吳煙只一開始比較拘謹,后面就放松了。上菜之后,還沒來得及擔心那些刀叉該怎么用呢,沈清越就把所有給她安排好了。 比如吃面用叉子,比如牛排他給切好了。 嫉妒得對面的楚新學和艷姐兩個人眼睛都瞪圓了,然后交換餐盤,你給我切我給你切,切完之后,艷姐還說楚新學這手藝廢了,切得亂七八糟的,她用筷子吃都比吃切成這樣的牛排體面。 楚新學說艷姐切的看著是體面,就是塊頭太大,每一塊他都得分成兩口去吃,切了跟沒切沒什么區別。 吳煙樂得不行,一口一口的吃著這些對她來說很陌生的西餐,把肚子都給吃撐了。 她吃飽了之后端著水杯小口的喝著,眼神轉到了旁邊的沈清越身上。 她剛剛就注意到了,沈哥切牛排的時候,眉目冷淡,在昏黃燈光下,她都看呆了。而且她還對比了下楚助理和沈哥的姿勢,在心里默默的給沈哥打了個高分,還是沈哥看上去比較專業,也比較好看。 現在他正吃著她沒吃下雞絲焗面,他是很自然的把焗面端過去的,吳煙都來不及反應。 這讓她想到那次沈哥帶著他弟弟去她家,他將她咬了一小口的麻餅拿過去,就像現在一樣自然。 自然得讓人心砰砰跳。 吃過飯之后,楚新學自己回去了,他就住在這附近。而沈清越則開車把兩位女士送回去。 先把艷姐送到廠子門口,下了車之后的艷姐扒在窗口對沈清越說道:“沈老板,把我們煙煙好好的送回去??!” 說完之后,她湊到吳煙耳邊,小聲說道:“沈老板人是不錯,但也別這么快就從了哦!” 隨即,她退開,開心的對吳煙揮揮手,嘴里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推開大門進去了。 吳煙被她說得耳根子發燙,不由得看向了沈清越,只見他手松松的搭在方向盤上面,正靠在椅背上,側過頭看著自己呢。 她轉過腦袋,看向前方,“咱們今天沒喝酒吧?我怎么覺得艷姐像喝了酒似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