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她眼中明晃晃的驚恐令他心情大好。 一縷冰寒順著她的腕脈潛入,阿離身上那件用魔氣編織的漂亮黑裙子頓時不翼而飛! 阿離:“????。?!” 云欲休的皮膚是涼的,他的黑袍化成了一張薄薄的錦緞,罩住榻上的兩個人。 阿離驚恐地發現,云欲休的動作仿佛一個老手! 她腦海中劃過了欲都風雪中那一排排清晰入微的教學冰雕。 她抬起眼睛,對上了云欲休的視線。 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阿離看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反正不像小說里面寫的那樣充滿情.欲就對了。 當然,她也一樣。 她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是驚恐中帶著一點鎮定。 就在阿離以為云欲休下一秒就會忽然松開她然后哈哈大笑的時候,他一聲招呼也沒打,突然就攻破了她的防線。 “??!” 阿離被殺了個猝不及防,她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想要推開他。 然而受制于人,她什么也做不了。 云欲休唇角微勾,稍退半步,再一次發起攻擊。 阿離的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小汗珠,臉色煞白,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盯了她片刻,指尖凝出一縷魔焰,扔在她的身上。 阿離覺得自己好像浸泡在了溫熱的泉水里,疼痛和緊張都緩解了許多。 見她不再像蝦米一樣緊繃著背,云欲休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阿離很快便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只恨手腳是多余。 她把腦門抵在了他的下巴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不讓他看見什么奇怪的表情。 此刻阿離只想說,其實只要硬件足夠強大的話,哪怕是裝上最簡單最初級的系統,運行起來也會流暢到飛起! 她很快就堅持不住了,胸腔里憋出一串嗚咽。 若是按照小說里的進度來看,二人該心滿意足地相擁而眠,或者是稍微養養精神準備重刷一遍。 云欲休騰出一只手,輕輕將貼在她額頭上的碎發撫到一旁。 阿離抬頭看他時,感覺到兩個人之間仿佛交換了什么。 她的心臟浸在了一團暖洋洋的熱氣中,她能感覺到吸收了這團溫熱的能量將給她帶來極大的助益。而她的魔心中也沁出寒玉般的純粹能量,絲絲縷縷地沁入云欲休的軀體。 云欲休的臉色忽然變了。 他的瞳仁瞬間縮成了針尖。 這股能量他再熟悉不過了! 玄……凰! 原來,原來! 殺意暴漲,他無意識地呲了呲牙。 眼珠低垂,重重盯到她臉上。 正要動手時,他猙獰的面孔驀然一僵。 只見她粉.嫩的雙頰染滿了晚霞一樣的色澤,美麗的眼睛里氤氳著兩團水霧,視線迷茫而又依賴,嫣紅小巧的唇微微開啟,像兩片嬌嫩的花瓣。她的呼吸略微急促,快速地吐出小團小團的香甜氣息。 他的手慢慢伸到她的頸間,額頭抵著額頭,低沉又危險地問道—— “又想與我同歸于盡?嗯?” 阿離把放空的視線聚焦到他陰鷙密布的臉上。 她發現他的心情好像非常差,非常非常差。 ‘壞了,’阿離心想,‘方才我恐怕矜持過頭了,叫他誤以為我嫌棄他技術不精……男人最介意的不就是這個么?’ 眼珠一轉,她急急表白:“不!我……” 她下意識就來了個自以為的反義詞—— “我想和你地老天荒!” 云欲休的表情像是被雞啄了一口。 他用手肘支起身體,離她略遠了些,縮成針眼的瞳仁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你,我?地老天荒?” 手指挑起她的耳廓。 時間好像靜止了。阿離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云欲休忽然輕笑出聲。 “好啊?!?/br> 阿離聽見他輕飄飄地說。 云欲休嘴角挑起一抹惡意的笑,猝然出手封住了阿離的魔氣。 阿離:????。?! 他摁住她,攻勢比之前狂烈百倍! 阿離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被拋到了巨浪翻滾的大洋面上。 她在浪尖停留了一瞬間,然后被猛地摔進浪谷。 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海浪劇烈拍打的聲音。 每當她以為這便是極限時,下一個巨浪總是精準無比地拍得她靈魂出竅。 她怎么也想不到,身體的接觸竟能比心心相印更加觸動神魂。 她想矜持也矜持不了,她身不由已地尖叫大哭。 等待她的卻是無休無止的駭浪驚濤。 這一夜,阿離覺得自己死了好多次,然后又被他抓住腳踝,從地獄中生生拖回來。 等到阿離暈暈乎乎回過神時,發現云欲休正盯著她看。 眼神不是很友好。 阿離:反派的思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樣!什么憐惜啊海誓山盟啊,恐怕這輩子都享受不到了! 二人對視片刻,云欲休總算是有了一點要開口的意思。 阿離抿住唇,像鳥兒一樣看著他。 云欲休的心冷不丁軟了下,但他立刻收斂了不該有的溫柔情緒,冷硬地對她說道:“你與我,什么也不是。待我膩了便會殺了你?!?/br> 這不是反派,這是標標準準的虐總! 阿離:“???”可是親親,在您說這些虐人心肝脾肺腎的霸道臺詞的時候,這邊建議您能不能先把耳朵收一收呢? 她覺得自己如果某天真死在他手上的話,一定是因為這該死的耳朵!蒼天在上,祈禱云欲休一輩子都不要照鏡子! 云欲休毫不留情地起身,只留給阿離一個線條漂亮的背影。 “你背上那是什么?”阿離自動屏蔽了那些言不由衷的厥詞,疑惑地問道。 云欲休的背上交錯著幾條鮮紅的爪痕,隆起老高,看著有些觸目驚心。像是舊傷。 一定不是她抓的! 他回眸瞥她一眼,涼涼道:“一只畜生干的好事?!?/br> 阿離偏著頭,琢磨了一會兒,沒分辨出他是不是在罵她。 那就當作不是來處理! 阿離準備凝一件鮮亮些的衣裳來穿時,忽然發現魔心依舊被他封印著。 “我沒有衣裳……” 云欲休皺了下眉,盯她片刻,從乾坤袋里取出一件他從前做人時穿過的舊衣,粗魯地給她套上。 這意思便是不幫她解了唄? 阿離早已習慣了大魔王陰晴不定的性子,她聳聳肩,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腳丫踩在冰涼地磚上,陣陣寒意沁入肺腑。 “啊啾!”阿離連打了三個噴嚏。 云欲休捏了下眉心,輕輕嗤一聲,收回了束縛她的魔焰。 “諒你翻不起什么浪……你若是聰明,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出你的意圖。否則……”他低低自語。 其實阿離是有一點點心酸的。 她的腰又酸又疼,雙腿直打顫。但他根本不管她,只帶頭大步往前走。 ‘算了,人無完人。哪有那種對誰都冷冰冰,卻偏對我一個人特別好的人呢?湊合,佛了!大冰柜總比中央空調好些,兩害相權,取其輕也~’ 正當她碎碎念時,云欲休忽然回轉身,一把抱起了她。 “你是蝸牛嗎?!?/br> 他沒好氣地說道。 阿離呆了一呆,沒忍住,把臉埋在他的衣裳里笑出了聲。 二人回到黑暗魔窟時,帝無神已把那只白蟻翻來覆去審了個透徹。 白蟻不日前遇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字字句句都能說到他的心坎上,不知不覺中,他被挑起了滿心不忿。然后那人又不計回報地給了他強大的力量,讓他活捉西魔天夫婦,帶回蟻巢中。 白蟻并不知道那個人長什么模樣,他出現時身體像是裹在一層云霧中,連高矮胖瘦也看不出來,聲音也不辨男女。 云欲休沉吟片刻,讓帝無神都屠等人繼續待在他的魔焰之中,拎過白蟻,冷聲道:“帶路?!?/br> 離開魔窟,云欲休把阿離變成一只小鳥,揣在懷里,然后周身黑霧氤氳,氣息飛快地下沉。幾步之間,他已化成了白蟻的人身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