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苡然一陣正經地回答。

    程慕和抿緊嘴唇，清雋的臉龐上添了一抹郁色。

    心底深處涌上一股酸澀，就像是一顆壞掉的山楂在心臟里發酵，彌漫出陣陣酸氣，讓他覺得難受得厲害，有些喘不過氣來似的。

    “那在你眼中，是覺得我好看？還是這百十來萬個帥哥好看？”

    他微微嘟起嘴唇，眼瞼微垂，有些悶聲悶氣地開口問道。

    葉苡然這才后知后覺，感受到從對方身體里飄散出來的縷縷怨念。

    她仰頭注視著男生的眼睛，咧開嘴角，輕輕笑了起來，眼神里滿是玩味跟促狹。

    “沒想到，你們男生也會在意’誰比誰好看’這種事情。我還以為，這是我們女生的專利呢?！?/br>
    程慕和耳尖泛紅，身體微微側轉，避開女孩兒的目光，壓低聲音小聲地嘟囔著。

    “別人怎么認為的我才不在意呢，我只在意你是怎么想的?！?/br>
    葉苡然沒有聽到他這句話，見他這副扭捏的樣子，跟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勾唇笑了笑。

    她腳下微動，轉到男生面前，認認真真地凝視著對方。

    “干……干嘛這樣看著我？”

    程慕和凝眸迎上對方的目光，磕磕巴巴地問她。

    耳尖處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直至彌漫整張俊臉。

    “你剛剛不是問我，究竟是你好看，還是其他男生好看嗎？我如果不仔細觀察，怎么得出結論？”

    葉苡然笑岑岑地回答。

    程慕和懷里抱著球，聽到這句話，小臂微微用力，籃球頓時被壓癟了幾分。

    腰板不由自主地挺得筆直，仿佛接受領導檢閱一般。

    葉苡然的視線緩緩下移，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寸一寸逡巡著。

    男生生了一雙劍眉，眉形秀長，眉尾微微上揚。

    似山林一般清秀，又如遠山一樣厚重。

    一雙桃花眼黑白分明，似醉非醉。

    眼窩深邃，媚意微生。

    眉眼四周略染紅暈，宛若一瓣開到荼蘼的桃花。

    鼻梁高挺，又不失秀氣。

    唇瓣涔薄，粉色微沾。

    皮膚光潔白皙，沒有絲毫瑕疵，比女孩子的還要細膩幾分。

    女孩兒的目光猶如兩道熾熱的光束，每拂過一寸，就讓他的臉頰火辣辣的，似是被篝火灼燒一般。

    “好……好了么？”

    程慕和唇瓣囁嚅了幾下，低聲問道。

    聲音仿若被什么東西卡著似的，帶著幾分喑啞，粗糲。

    “嗯，觀察完了?！?/br>
    葉苡然微微退后一小步，笑著回道。

    “怎么樣？”

    程慕和紅著一張臉，目光灼灼，凝視著面前的女孩兒，忙不迭地追問。

    “很帥?！?/br>
    葉苡然毫不猶豫地稱贊道。

    程慕和聽到這兩個字，眉眼間流露出幾分不加掩飾的喜色，臉頰兩側的紅暈越發濃郁了些許。

    “是不是最帥的？”

    他凝眸看著葉苡然，唇角不自覺地挑起一抹弧度。

    “這個嘛……”

    葉苡然眸光微轉，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暫時還不好下結論?！?/br>
    程慕和聞言，唇畔揚起的笑容頓時凍結，眉眼間的喜色也一寸寸灰敗，消失在眼底深處。

    “為什么？”

    他執著地追問原因。

    “我只觀察過你一個人。如果就這樣承認你是最好看的那一個，豈不是對其他的人不公平？”

    葉苡然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

    “所以，你也要像剛才那樣去觀察其他男人嗎？”

    程慕和急急地問道，深邃的目光望進女孩兒眼底。

    臉上的平靜逐漸龜裂，如同一塊兒突然被震碎的冰面一般。

    “不然嘞？”

    葉苡然挑眉迎上他的目光。

    “不要?！?/br>
    程慕和鼓了鼓腮幫子，眸底郁色加深，悶悶地吐出兩個字。

    “嗯？”

    葉苡然不解地頤望著他。

    “我不要你看別的男人?！?/br>
    尤其還是用那樣認真澄澈的目光。

    葉苡然大腦一時間短路，沒有領會到這句話的深意，皺了皺眉，故作為難地望著他。

    “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判斷哪個男生更帥了?！?/br>
    “沒關系?！?/br>
    程慕和舔了一下嘴唇，低聲道。

    “反正，只要在你心里，認為我長得好看就已經足夠了?！?/br>
    “我有點兒好奇哎，你為什么一直糾結這個問題？”

    葉苡然面露茫然。

    “你之前不是說，喜歡長得好看的?！?/br>
    程慕和垂眸斂眉，悄悄看了對方一眼。

    “我是這樣說過嗎？”

    葉苡然皺眉凝思了片刻，腦海中并沒有這樣的印象，然后攤開雙手。

    “我忘了。

    程慕和：“……”

    “如果我真的這樣說過，那應該也是逗你玩兒的?！?/br>
    葉苡然又加了一句。

    程慕和：“……”

    “你該不會是把這個當真了吧？”

    葉苡然見程慕和抿唇不語，雙眸微睜，凝視著他。

    程慕和勾了勾唇角，勉強扯出一絲弧度，只是笑容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尷尬與窘迫。

    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交相輝映，好不熱鬧。

    許久之后，他才將心頭的赧意壓下，出聲問道。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

    “唔……”

    葉苡然單手抱臂，另一只手輕點下頜，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喜歡……”

    一句話剛起了個頭兒，就被身后一個男中音打斷。

    “你們既然不打球，就別占著場地，別人還要用呢！”

    葉苡然正說到關鍵的地方，突然被這人打斷，程慕和心里的火氣騰地一下躥升起來。

    “嘶！讓開！”

    他皺緊眉頭，冷冷地開口。

    “嘿！你橫什么橫？！難道我說錯了嗎？”

    那人挺直身板，跟程慕和杠上。

    “我再說一遍，讓開！”

    程慕和眉間擰成幾道褶痕，一字一頓地凝聲說道。

    “你讓我讓開，我就要讓開??？憑什么？！”

    那人氣焰旺盛，梗著脖子反擊。

    “我看咱們還是換一個場地吧，反正學校里又不只有這一個籃球場?！?/br>
    有人忌憚程慕和，出聲規勸。

    “你們怕什么？他不就是有一個有錢的老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