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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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姜媃放下秦野要北征的事,帶微末逃避的心思,將自個扎進了學識的海洋里。 息家是下了大力氣給她找先生,她原本以為繁花樓的先生就很不錯了,結果息家找的,遠高于此。 就說她書畫先生,那可是桃李滿天下,曾經還當做過帝師的。 姜媃不好讓家里人失望,便卯足了勁去學。 她這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學問,卻是不知京城里頭早對她這個息家小女兒議論開了。 她作為扇面美人之時,本就很受眾多百姓的喜歡,凡是秦野畫的扇面,每每繁花樓還沒制出來,就被人給高價預定了。 可以說,有姜媃小相的美人扇,那可謂是千金難求。 奈何結對畫師秦野死活不肯松口,絕對不會將小姑娘的畫像多給一張。 就是繁花樓封家封堯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封堯是個有遠見的,并未因此對兩人生不滿,反而盡心盡力維護姜媃的名聲。 畢竟,封家再是家大業大,頂破天那只是個商賈大戶,比不上百年世家的息家。 有別家貴女下帖子邀約姜媃,原本想活絡活絡關系,但那些帖子無一例外都被姜媃給拒了。 未免被拒的貴女覺得沒臉面,姜媃統一的理由都是要準備明年的美人角逐會,故而才沒時間赴約。 云初本是想教她一些周旋的手段,可看小姑娘自個處理的有模有樣,也就沒再多提了。 時日一晃,晚夏抽身,仿佛一夜之間就涼了起來,初秋不過匆匆露個頭,緊跟著深秋便至。 眼瞅秦野和姜媃十五的生辰就要到了。 秦野生辰那天,他倒是沒驚動任何人,只是當天把姜媃接了出去。 兩人去了郊外看紅楓,秦野吃了姜媃做的生日蛋糕和長壽面。 如今有系統加持,她倒是能兌換正宗的奶油出來,蛋糕味道比之從前好了不止一倍。 那日分明兩人都是開心的,但臨到分別之時,秦野道了句:“十日后,我便要開拔北征,媃媃你要等我回來?!?/br> 姜媃瞬間好心情就沒了,只有十日,竟是連她生辰都等不到就要走。 她淡淡應了聲,啥都沒說,懨懨地別過秦野,就此接下來十日就再沒見過他。 姜媃的十五生辰,便是及笄之年。 息家大房是想方設法給小姑娘過的隆重,不僅請了京中頗有名望的長者給姜媃做有司,就是那笄釵,都是用整塊羊脂白玉的玉心雕的,全大夏也只有那么一塊羊脂白玉的玉心,極為難得。 及笄之禮,姜媃從頭至尾都繃著臉,按著有司的提醒,每個動作都像機器人一樣標準。 過了今日,在大夏她就算是大姑娘了,可以談婚論嫁。 諸名門世家,但凡能扯上微末關系的,都趕著送禮。 姜媃不太在意這些,她只將雙親和四位兄長送的東西搬進了閨房,其他的都讓流朱清點后入庫。 最后屏退流朱,她才小心翼翼抽開妝奩暗格。 暗格里頭,用喜慶的紅色綢布包裹著一物,姜媃瞇著眸子,慎之又慎的將東西拿出來。 然后在暈黃的燭火下層層解開紅綢布,綢布之下,赫然是一組七個木雕小人偶。 姜媃眼瞳驟然緊縮,她湊近了細看,才發現七個小人偶竟然都是大佬的模樣。 大大的腦袋,粗短的身材,分明就是七個q版的大佬! 姜媃小小驚呼了聲,她捂住嘴巴怔了好半晌。 今日她的生辰,秦野已經隨大軍開拔往北邊去,這個禮物是他走那日托人送來的,并要她在生辰這日才能打開。 小姑娘眼圈有點微微泛紅,她噘著粉唇,伸手戳了其中一個。 “啪嗒”一聲,小木偶眼看就要摔倒,誰曉得又搖晃著反彈了回來,就似個不倒翁。 姜媃哼了哼:“狗大佬,誰要每天看著你了?” 她說著,手指頭挨個戳過七個小木偶,極具反差萌并帶著不同表情的q版木偶便東搖西擺地晃動起來。 乍一看去,還真像大佬就在面前晃。 姜媃抱著小木偶往拔步床上一趟,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來。 她甚至是有難過的,心里頭又惦念著秦野,眼眶又酸又澀,心情復雜極了。 “我才不等你!”姜媃按著其中一個小木偶往褥子里悶,“我就不等你,等我把系統升到九級,我就回現代,不帶你!” 小姑娘說著說著眼尾就泛出盈盈水光,她把七個小木偶攏到懷里,連頭一起裹著錦衾,什么都不說了。 隔日,姜媃管流朱要了個素色的荷包,然后把七個小木偶一字排開,從第一個開始,直接塞進荷包里掛腰封上。 隨后她還拍了拍道:“秦一野,今天帶你?!?/br> 流朱在邊上瞧著好笑,可也不敢真笑出聲來。 如此,每日換一個,換到秦七野的時候,又從頭來一遍。 就這般過了半月,姜媃收到了秦野從北邊飛鴿傳書回來的第一封信。 第210章 男主出沒 姜媃死死盯著信箋, 老半天都沒打開,就那么看著。 流朱不解:“姑娘, 怎么不看了?” 自打姜媃回了姜家, 和秦家沒甚關系后,流朱也就不再喊她少夫人了。 姜媃沒有動,眼都沒眨一下。 流朱失笑,小姑娘這半月每日秦野的小木偶不離身, 就是晚上睡覺都擺枕頭上,怎的這會收到了信箋, 反而不開心了。 流朱輕言細語的說:“前幾日已經傳了捷報回來, 五少爺厲害的很, 每場都打勝仗,外頭的人還說, 五少爺是武曲星轉世, 所以姑娘不用擔心五少爺安危?!?/br> 這話不曉得哪句戳中了姜媃, 她愣愣看著流朱,倏地問:“武曲星?” 流朱笑道:“是囁,五少爺能文能武, 待北征大勝歸來,定然能封侯拜相, 關鍵他還這樣年輕, 都沒及冠, 日后前途……” “不可以!”姜媃蹭地站起身打斷流朱的話。 流朱一臉疑惑, 不知道哪里沒對。 姜媃皺起眉頭, 語速飛快:“北征之前,戾王麾下葉欽和小叔都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最后皇帝力排眾議,御筆親批小叔北征,小叔未曾經過武舉入朝堂,身世也很一般,他還很鋒芒畢露……” 說到這里,姜媃看著流朱,小臉嚴肅:“北征之前,小叔就已經被皇帝親手捧到風口浪尖上,他現在還接連打了勝仗,京中再有武曲星轉世傳言,他怕是一回來,皇帝就會拿他做刀殺了戾王!” 姜媃越說越心涼:“戾王若是垮了,下一個鳥盡弓藏的就該是小叔了?!?/br> 流朱詫異,她既是心驚姜媃的心思如此理智細膩,又對這等朝堂爭斗畏懼。 自古,江湖和朝堂本就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江湖不與朝堂往來,朝堂不摻和江湖事。 且,江湖人本能的對朝堂官員多有忌憚。 姜媃緩緩坐下,她呼出口氣,粉粉的指尖摸著信箋,思忖好一會才說:“流朱,你幫我去找晉江會的管三和賀文章,讓他們傳一些朗朗上口的童謠兒歌,多贊美今帝?!?/br> 流朱應下,正要去處理,就聽姜媃揉著眉心又說:“慢著?!?/br> 流朱駐足:“姑娘,可是還有其他吩咐?” 姜媃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眼瞳沉然冷靜,平素那等軟綿的氣質頃刻消泯。 她垂下眼瞼,慢條斯理拆信箋:“多贊美今帝,務必更要夸贊戾王麾下的葉欽,將小叔的功勞都安他頭上?!?/br> 如此一來,今帝必然越發不瞞戾王,而知道秦野身份的戾王,卻不會多加理會。 這樣一個暗自怨恨,一個無所謂,只會讓皇帝更火冒三丈。 秦野站在風口浪尖上,她沒法子將人拉拽下來,那就只有人為制造更大的浪花來掩蓋。 流朱暗自咂舌,她在姜媃身邊伺候,也有好些時日,然小姑娘這般足智多謀的一面,她還是頭一回見。 流朱應下,抬頭看了姜媃一眼,趕緊去找晉江會的管三。 姜媃抖開信箋,白紙黑字,鐵鉤銀戈的字跡頓時迎面而來。 字是熟悉的字,墨水也是熟悉的味道,但字里行間guntang如沸水的惦念,卻陌生得讓小姑娘面紅耳赤。 她捂著信,往門外瞥了眼,沒瞅見第三人,適才挪蹭到臨窗長榻邊。 姜媃蹬下軟鞋爬上榻,然后展開信,偷偷摸摸地看。 信上其實寫的內容不多,但大佬沒臉沒皮,把姜媃不去送他的委屈,還有惦念的煎熬都寫了上去。 而且還不是文縐縐的那種寫法,就跟平素說話一樣直白。 他說:“媃媃那日未來,我既憂又悲,本想多見你一面,亦或親手抱一抱你,然汝不至,你竟如此狠心……” 姜媃摸出荷包里的秦二野,按了按小木偶的臉,啐道:“誰狠心了?自個要去北征還怪我啰?” 一封信,姜媃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末了,小姑娘小心翼翼折疊收好,將妝奩匣子里的七個秦野小木偶擺出來,跟著就沉默了。 心口悶悶澀澀的,叫人怎么都不痛快。 姜媃捂著心口揉了揉,趴在妝奩邊老半天都沒動。 息九顏拿著糖人進來就見這般懨懨的小姑娘,他頓了頓,揚起笑臉:“小寶兒,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 姜媃扭頭去看,是精致的糖人,還泛著香甜的味道。 “謝謝七哥?!毙」媚锬笾侨瞬煌5剞D,還是沒有精神。 息九顏湊過去道:“小寶兒不開心???不然七哥帶你出去溜達,去吃好吃的如何?” 姜媃勉強扯了扯嘴角:“不了七哥,我前些時日跟繁花樓封堯安排好了,明日有一場美人盛會,今天不好出門了?!?/br> 姜媃再是心情不太好,也還分得清輕重,既是答應了系統升級,她就會努力去做。 她是扇面美人,明年就是角逐會,封堯雖然現在不怎么管束她,但是姜媃拎得清。 最好么,是在角逐會之前在京城打響名頭,把全京城的百姓都刷成粉絲,明年角逐會總會占據地利之勢。 息九顏蹲她面前:“那明日我送你去吧?!?/br> 姜媃舔了口糖人,甜膩膩的很齁人:“嗯,好的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