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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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夜白照舊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跟不是跟他說話似的,聽這兩個在他跟前兒叨叨叨完了,才漫不經心道,“蔚敏,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就別多費心了,你有這份閑工夫cao心我,還不如多想想自己,宮里可不比外頭,你要應付的是皇帝,我管不了你那么多,你自己好自為之?!?/br> 他就是這么個人,好的時候跟你特別好,可要是記恨上誰,那一定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忘來的,他記恨太后,所以就狠得下心十幾年都不見她一面,蔚敏原本以為馮夜白對她尚有情誼在,甚至覺得這次他肯接這趟皇差也是因為放下了,所以才大著膽子一步步引導他進京,以至于在太后那邊她都說好了,說一定會帶馮夜白去見她,可她這會兒才幡然醒悟,今非昔比,她在馮夜白心里早已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他要疏遠一個人,那就是萬年寒冰凍住了一顆心,捂不化的。 蔚敏心里委屈,強撐著笑兩聲道,“你真的不打算認太后?人家成親都是父母高堂席上座,你成親時爹娘都不在,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娘的家門口,不把新媳婦說給她認識認識?“ 馮夜白道,“以后沒有交集,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br> “你是無所謂,可衛夫子若是知道你有媽有家的,你想他會不會來拜會拜會這個親家母?我知道,給你定下這門親事的人是姑父,可他老人家現在已經不在了,太后身為一國之母,誰的親事她做不了主?別說你是她兒子了,就即便你不是她兒子,一道懿旨下來讓你休妻,再給你重新指婚也不是不能夠,是,你是可以反抗可以不答應,可你想沒想過衛沉央?她一家都是平民百姓,禁不禁的起這么折騰?到時候你縱然是有心也無力,人家不愿意跟你過了你能怎么著? 這也就是他這趟過來擔心的,太后與尋常女子不同,雖然年輕時是個德才兼備的才女,可性子卻是出奇的古板,否則也不會那時候先帝鬧著要娶她的時候差點被人扣上“弒君”的罪名,太后若是知道了沉央的情況,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他們分開。 第一百三十章絕不能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對于衛沉央,或許一開始他還有厭惡排斥,可現在早就把她糅進了血rou里,舍不下放不開了,真要生生拆散他們,那跟從他身上剮rou有何分別。 這要是光論他自己的罪過,他豁得出去,橫豎不過魚死網破,可就是不能牽扯上衛沉央。 以往總聽別人說什么情啊愛啊的,說那滋味兒是如何叫人淪陷,甜起來膩死人,又說這愛又是多難多苦,傷起來叫人生不如死,反正千萬個人有千萬種說法兒,眼睛看耳朵聽,知道的越多越好奇,這情愛到底是個什么滋味兒。 他以前不覺得男人一輩子都收著一個女人有什么好,可等他也遇見了自己的那個百味果子,才知道這愛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不管除她以外的人究竟有多好,也不管她身上究竟有多少地方叫你討厭,哪怕互相折磨,你就是從沒想過要離開她,甭管她衛沉央治不治得好,人只要是她就好,他這輩子什么都不貪,就想貪一個衛沉央。 蔚敏看出他猶豫,半點沒有因為說動他而高興,如果不是因為她提到了衛沉央,他恐怕早就扭頭走了,“太后身子一直不好,御醫說是積郁成疾,你回來的消息她已經知道了,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得去看看她?!?/br> 馮夜白抿了抿唇,什么也沒說,扭身就走,走的時候還打了個趔趄,蔚敏知道他這是慌了,全天底下,能讓他慌的人,估摸著也就衛沉央那個傻姑娘有這本事了吧,他怕啊,他怕真的有人從他手里把衛沉央給搶走了,而他又無權無勢的,就算轉腦筋真的拼出一條路來有了活法,到時候怕也沒用處再保護她。 太后是軸性子,這事上絕不含糊,不管馮夜白是恨她也好厭她也罷,她嫁進馮家的時候在馮家的列祖列宗面前起過誓,絕不能讓馮家斷了香火,到她這兒是沒斷,到馮夜白這兒也不能斷,雖說她已經沒臉再提馮家的祖宗們,可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決計不能栽在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身上。 皇帝來找太后的時候,太后正在細打算,怎么才能讓馮夜白跟那姑娘斷了,她甚至都替他物色好了新媳婦的人選,再不行,干脆就按照皇帝說的,給他個爵位世襲罔替,讓他再京城定居下來,汝南的產業他愿意要就派人過去打理,不愿意要都隨他,她一個人孤寡了這么些年,現在好不容易兒子回來了,她存著私心,她想把兒子留下來,留在身邊,縱然不能身享天倫,放在眼前這么看著也是好的。 皇帝知道太后懂了心思要把馮夜白留下,這不就是個大好的機會嗎?他親自給太后斟了茶,帶了些誘哄的意味道,“朕知道太后割舍不下骨rou親情,朕呀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自從朕的母后去世,朕就一直養在太后膝下,雖說夠不上骨rou親情,可情分并不比親生的少,只要太后點頭,朕就封馮夜白做王爺,世襲罔替,到時候再給他指婚幾個大臣的千金,太后享享天倫之樂,也算朕盡的一份孝心了?!?/br> 第一百三十一章主子都被帶壞了 太后被人戳了心窩子,心里打起了鼓。人一上了年紀,什么的功名利祿,這個那個的虛無縹緲的花頭都不在意了,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子孫們能康健無憂,人活了一輩子,該經歷的都經歷的差不多了,臨了臨了最放不下的也就是這一輩的傳承了,皇帝說的她心動,靜下心來細細一琢磨,哪還有什么不妥之處?妥,太妥了。 皇帝有十足的把握,他把太后琢磨的透透的,馮夜白是她這輩子的活頭,這么好的事,她沒道理不答應,于是接著又做出為難的模樣道,“只是……太后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也該知道,帝王最忌諱的就是養虎為患,宿王是朕的親弟弟,他有謀逆之心朕尚且不能容他,更何況是馮夜白呢?太后把圣旨交出來,給朕看了,若真的只是保命的圣旨,那皇父的話朕不能不聽,朕把那些亂嚼舌根的人都發落了,就權當沒這事,可若是廢舊立新的詔書……太后交給朕,朕把他毀了,倒也沒什么,橫豎咱們才是一家人,往后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大家都安生?!?/br> 說到圣旨,太后又猶豫了,她打量著皇帝,估算他嘴里說出來的話究竟有幾句是可信的?;实垡娝q豫不決,也不強求,“朕不急,太后可以慢慢想,可就是不知道馮夜白等不等得及,朕聽說他不愿意留在京城,這會兒東西送到了,估摸著正計劃打道回府呢吧?!?/br> 太后心里猛地一沉,要回去?那可不成,這一回去還不定什么時候才能見著呢?;实壅酒饋砹?,理理袍子這就要走了,太后緊忙攔住道,“你……你再容哀家想想,明兒一早,哀家就給你答復?!?/br> 皇帝點點頭,算是應允了,走出兩步又折回來道,“蔚敏身邊的那幾個丫頭,最近當差愈發的不用心了,再這么下去,主子都被她們給帶壞了,朕手里正好有幾個機靈人兒,太后挑揀挑揀,把郡主身邊兒的人換一換吧?!?/br> 太后哪還有心情想別的,含糊應了句,叫紅玉跟李德景去挑人,自己的心思卻在圣旨上脫不開神了。 紅玉挑了幾個看起來伶俐的宮女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正好看見蔚敏失魂落魄的回來,身邊連個隨侍的丫頭都沒有,趕緊上去攙了一把,關切道,’郡主,您怎么了?不是說馮公子回來了嗎?您見著人了嗎?“ 蔚敏渾身的力氣都給抽盡了似的,點點頭又搖搖頭,“見著了,又走了?!?/br> “真么叫見著了又走了?您臉色怎么這么白,奴婢給您傳御醫吧!“ “不用?!八龜r住了紅玉往她身后看了眼問,”這些都是哪里的宮女,怎么都由你帶著?“ 紅玉道,“這些都是太后給您挑的,說您身邊的丫頭伺候主子不盡力,就讓奴才給您挑了幾個機靈的使喚?!?/br> 蔚敏沒再問了,她連自己的閑事都提不起力氣去管了,先頭白白cao心馮夜白,合著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罷了,以后再也不cao他那份兒閑心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封王賜號只是個幌子 蔚敏讓他們住在了郡主府,路上馮夜白一直在想,若是太后和皇帝聯合起來了,那把他困在京城的事就成了十之八九,太后想要他留下,皇帝想要圣旨,這兩人要是一拍即合,可就真的沒他的后路可走了,說到底,倒也不是無計可施,可他心里有掛牽,放不開手去搏,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頭了,京城他也沒個熟人,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的實在很麻煩。 梁無玥卻覺得他的擔心都是多余,太后是他的親娘,哪有親娘跟著外人一起算計自己親兒子的,再說,圣旨里寫的什么誰都不知道,倘若不是廢舊立新的詔書,皇帝殺他反而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若真的是,那先帝肯定不止留了這一手,皇帝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話雖如此,但該警惕還是要警惕,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進了京可不比在外頭,行差踏錯一步都是要命的,他爹已經栽在宇文家手上了,到了他這兒怎么也不能再栽一回。 皇帝以為自己已經把控住了一切,成竹在胸,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迎娶蔚敏。封王賜號只是個幌子,目的是把馮夜白控制在京城,只要他人在京城,到時候要揉圓搓扁還不都由他?一個馮夜白值什么,要怎么處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太后這廂面對圣旨卻犯了難,原本一直收著這圣旨就是關鍵時刻保命用的,只要交給皇帝,就能把馮夜白留在京城,屆時他們母子團聚,好好兒聊聊,多少心結解不開? 紅玉帶著蔚敏回來的時候,太后還在唉聲嘆氣,桌上規規矩矩放著那道藏了十幾年的圣旨。蔚敏雖然長期生活在宮里,可她同皇帝一樣,只聽說過有圣旨,卻從未見過,而太后自從先帝手中接過這道圣旨開始,也是頭一回拿出來,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都在揣測太后用意。 蔚敏顯是一驚,“姑母,您這是做什么?” 太后滿面愁云,長嘆一聲,“皇帝剛才來找哀家了……夜白進京了?你方才是去見他了?” 蔚敏看看圣旨又看看太后,一臉欲哭無淚相,”姑母,您不會真打算把圣旨交給皇上吧?您以為您把圣旨給他,他就會放了馮夜白嗎?這么多年,他是個什么人,您還不清楚嗎?” “哀家……哀家沒法子了……”太后手握著圣旨,下了大決心,“皇帝跟哀家說了,只要把圣旨給他,就賜封夜白做王爺,留在京城,到時候再給他物色幾個大臣之女做王妃,我們母子團聚,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br> “姑母,您糊涂??!”蔚敏情急失言,沉默半晌才又道,“您看過圣旨嗎?反正現在圣旨還沒交出去,您先看看,看完再做決定也不遲?!?/br> 紅玉摒退了隨侍的宮人,連同新跟在蔚敏身邊的那幾個一起,闔宮只留了太后跟蔚敏兩人。 蔚敏親自去關了宮門,貼耳在門口聽了一陣,宮里到處都是皇帝的耳朵眼睛,處處小心才不會出錯。 第一百三十三章甘愿被桎梏 馮夜白在宮里生活過幾年,皇帝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從小長到大,花花腸子九曲十八彎,心眼兒比蜂窩都多,這會兒不定憋著什么鬼主意要害他呢,他在京城,沒有耳目打探消息就是個瞎子聾子,這么可不成,太被動。 他爹曾經是先帝跟前兒的大紅人,威風八面的九門提督,在京城也有不少幕僚同窗,只不過時隔多年,他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敢冒著被誅九族的風險幫他。 其實幫不幫的也無所謂,他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人都有把柄,只要你捏住了他的把柄,比什么人情好使,他本來也就不是善茬兒,沒人來惹他,大家相安無事正好,可誰若是動了害他的心思,那就是在閻王腦袋頂上松土,他不缺手段,就是過慣了平靜日子,人憊懶許多,做事嫌麻煩。 梁無玥知道他大半夜的在尋摸什么,蔚敏家里有極品花雕,他自己聞著味兒去廚房拿的,跟馮夜白一人一壇,好日子過到頭似的長吁短嘆,“我爹有一至交,聽說就在京城,跟我一樣,也是個包打聽,要不,咱們明兒去找找他,看能不能套出點兒什么消息來?!?/br> 馮夜白真要想算計一個人的話,那是一條活路都不給人留的,怎么計劃怎么打算他閉眼一琢磨,那主意就跟自己飛進腦袋里似的,要羅列的話,估摸著能寫出幾大章來。 他不說話,梁無玥也不擾他,倚靠著桐紅木的柱子,一想到蔚敏那一臉的淚水盈盈,他心里就難受,咕嘟咕嘟灌幾口花雕,酒入喉,從頭燒到尾,“你說我這兄弟做的是不是忒夠義氣了,當初為了你,我可是連蔚敏都拋下了,現在又要眼睜睜看著她被皇帝糟蹋,你說我這心里……我這心里他……他難受??!” 馮夜白嘆口氣,他不說還好,說了,他心里也五味雜陳的翻滾起來,“你不是喜歡蔚敏嗎,一路上那么多機會,為何不找機會把話跟她說清楚?!?/br> “你當我傻?”他呵呵苦笑兩聲,“我知道她喜歡你,表兄表妹,天造地設,我說了也是自討沒趣?!?/br> “怪了,你不是一向自詡在女人堆里無往不利的嗎?今兒這是怎么了?就因為她是蔚敏,問都還沒問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這一問把他問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梁無玥沒吭氣兒,一個勁兒喝悶酒。男人不擅長表達感情,尤其又是馮夜白和梁無玥這種自從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什么都不用說,各自心里都清楚。 到末了,馮夜白又勸他,“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人活也就活這幾十年,前半輩子錯過了,后半輩子可不能再松手了?!?/br> 說是勸梁無玥,可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前半輩子女人堆里滾一遭,環肥燕瘦,什么樣兒的都品過,可那些都是灌向海里的水,流不進心里去,再美再媚也沒用,如今人到而立了,遇上了自己的桎梏,把心栓的死死的,走哪兒都念著??伤粝胍杂?,沒人攔得住他,所以,與其說是沉央桎梏住了他,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甘愿被桎梏,流離浪蕩了十幾年,也該安定下來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沉丹王子 朝圣大會在即,皇帝要在宮中接見各國使臣,忙的焦頭爛額,一時也顧不上管太后要圣旨的事。 馮夜白和梁無玥卸了差事,就一起去找京城的那位包打聽,路上遇見了沉丹王子的扈隊,沉丹是陲外番邦中,國力最為強盛的,沉丹王子這派頭也大,十來輛綴玉鑲金的琉璃瓦蓋兒寶頂馬車從鬧市穿過,從風吹揚起的紗簾子里往進看,依稀可見沉丹王子尊容,塞外人獨有的長相,鼻梁高挺,眼窩凹陷,面皮子白的跟個女人似的,斜靠在一堆軟枕中間,派頭十足。 梁無玥嘖嘖嘆道,“當真是有錢啊,單看這一輛馬車,京城也少見幾回,就是不知道這回都進貢了些這么玩意兒?!?/br> 馮夜白搓個響指叫他回神,“送什么奇珍異寶也輪不著你,抓緊時間辦正事兒?!?/br> 人都好湊熱鬧,尤其是看見這樣的排頭,人山人海的往上堆擁,他們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實在不容易,馮夜白是能蹦起來飛檐走壁,可梁無玥不成,他在武學方面沒得造詣,功夫只會耍幾把花架子,跟馮夜白比不了。馮夜白恨鐵不成鋼的看他一眼,好在前面有條巷子,從那兒進去,人少,路也好走,總算是不至于給人擠一身臭。 梁無玥說的那位包打聽其實就是個算命的,寒門偏僻,一條尺寬的巷子走到頭,門上畫一張八卦圖,兩邊對子分別是“天機不可泄露”和“我能泄露天機”橫批“苦早道長”。 馮夜白才要抬手敲門,門里出來一個小道士,把門拉開請他們進去,“我家道長早已等候多時,請二位先到偏廳稍后?!?/br> 小道士唇紅齒白,像個小丫頭似的,只不過身上道袍破破爛爛,襯著一張干干凈凈的臉,瞧著有些不倫不類。 說是偏廳就是偏廳,屋頂上的瓦片都被掀開,那茅草一遮就算齊活,屋里頭的擺件兒也都是殘缺不全的,椅子做下去就咯吱響,不去人的地方還積了厚厚一層子灰,就跟多少年不住人似的。 馮夜白這人愛干凈,讓他坐下挺難,屋里一股子霉味兒,他拿袖子掖著鼻子問,“你們家道長什么時候過來?” 小道士眉眼盡露得意,一指主廳的位置道,“沉丹來了位王子,是來參加朝圣大會的,這位王子早前見過蔚敏郡主一面,從那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所以特意派人來找道長算一卦,測測姻緣什么的,順便打聽打聽郡主的喜好,好進宮去獻殷勤?!?/br> “為了蔚敏郡主來的?”馮夜白乜一眼梁無玥,“你是現成擺在眼邊兒的機會不知道把握,人家遠隔千萬里都追過來了,我看,你也不用惆悵了,你自己不上進怪誰???” 小道士一聽,又來個送錢的,眼珠那么一轉,故作老成嘆口氣道,“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來找道長測與郡主姻緣的了,那這個番邦來的,幾乎都派人來問過,這位公子若是也愛慕郡主的話,可得抓住機會??!” 第一百三十五章訛人訛到本少爺頭上了 梁無玥憋紅了一張臉,也不知是氣是急,一拍桌子站起來,“我決定了,我要……”——咵啦,他話還沒說完,桌子便應聲垮塌,木屑飛揚,像極了小道士迅速拉下來的臉。 “你得賠!”小道士隨手撿了塊兒木頭,指指梁無玥,“這可是上等的紅衫木,一百兩銀子,拿錢?!?/br> 一百兩?真當他眼拙不識貨吶?就這幾根兒破木頭鑲在一塊兒的桌子能值一百兩?梁無玥背著手,擺明了要找事的表情,“一百兩?訛人訛到本少爺頭上來了?把你們道長叫出來,本少爺有話要問他,你看他讓不讓本少爺賠?” 馮夜白蹙眉拍了拍他肩膀,“他沒說錯,這桌子的確是紅衫木的,還有你方才做的椅子,頂上乘的沉香木,收你一百兩銀子不過分?!庇衷谖輧拳h視幾眼,連連稱奇,“看來這位道長的確有些本事,紫檀黃花梨,楠木鵝掌楸,軟黃檀硬黃檀,楓香泡桐,都齊了,這一屋子擺設零零總總算下來,沒個萬八千兩拿不下來,就是這么不倫不類的都堆在一塊兒不像話了些?!?/br> 苦早道長也是一身破衣爛衫,一只腳剛邁進來,就聽見馮夜白嘴里蹦豆子似的把他這兒的陳設用材羅列了個遍,心里那個歡喜啊,就跟百年不遇碰上知己了似的,大笑著上去一把握住馮夜白的手,激動的人都在顫,“這位公子好眼力,我這些東西擺放在這兒有些年頭了,素日里也懶得動它,時候長了積了灰,好東西都被埋沒了,來這兒的人十個有九個半不認識的,還是公子見識廣??!” 馮夜白像被滾水燙了似的猛的縮回手,轉身在馮夜白身上擦兩把這才有禮道,“您就是苦早道長?” 苦早含笑點頭,這方才注意到梁無玥,仔仔細細看清了那張臉,又是一咋呼,“賢侄!” 梁無玥笑的很是難為情,“叔父,您……您如今怎么竟做起了道士?” “一言難盡啊?!笨嘣鐡u頭嘆氣,看著很是消沉,梁無玥本想安慰他兩句,可話還沒說出口,他一抬頭,又是雨過天晴,笑呵呵的問馮夜白,“這位公子來找貧道可是有事要問?” 馮夜白站的離他遠了些,隨手掏出一把折扇扇了扇道,“不知道長可知道關于宮里的事?” 苦早眼神復雜的看了眼馮夜白,“想知道太后手上那道圣旨里頭寫了什么?還是想知道一路跟著你們回宮的太監胖海偷偷摸摸出宮去干什么?” 他噘嘴說的這兩句,除了第二樁馮夜白覺得奇之外,對于頭一樁那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圣旨的事知道的人不少,風言風語也傳的厲害,往街口一坐就能聽見十來種說法兒,至于這第二樁,他合上折扇,肅穆了表情道,“你是如何得知胖海出宮的?” 苦早神神秘秘的搖頭晃腦,“這世間的事,只有貧道想不想知道的,沒有貧道不知道的,貧道可以告訴你,那胖海出宮,是奉旨去綁一個人的?!?/br> 第一百三十六章讓他放點血 至于綁的人是誰,綁了要干什么,不說透,馮夜白也知道,皇帝是怕萬一有什么閃失拿捏不住他,手里沒個保障可不行,胖海在汝南的這些日子估摸著早就把情況給摸清楚了,甚至沉央口中那個給她香粉的人,現在看來應該也是胖海沒跑了,沉央傻不愣登的什么都不知道,誰跟她說上兩句好話她就跟誰走的人想要綁架她實在是易如反掌,衛夫子更不用說,當時他不在汝南,什么都不知道,還不是由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他一下慌了神,緊張的手心里出了汗,圣旨的事也不問了,撩袍子就往外走,梁無玥“哎哎”兩聲沒叫住他,拔腿追了上去,出了門口才把人拉住,“你干什么去?” 馮夜白再大的情緒也不上臉,這會兒仍端著四平八穩,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持著這份穩重多久,他過了幾十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順暢日子,現在卻生出了些力不從心的頹靡感覺來,他沒法子做東把控一切,好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他要失去什么似的。 梁無玥拉住他讓他冷靜,他還真就站在那兒不動了,情緒沉淀下來,思緒一來一往間,拿定了主意,“我給王順寫信,然后快馬加鞭送回汝南,讓他趕緊帶著沉央離開,你回郡主府,免得遭人懷疑?!?/br> “可就怕趕不及,胖海若是在咱們到的那天就被皇帝派出去,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又要送信回去,又要讓王順趕去救人,我怕中間會出岔子?!?/br> “趕不及也要趕!“衛沉養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活了,皇帝要跟他下死手,那就別怪他也手黑了,以牙還牙么不是,這次必須得叫他放點兒血才行了。 胖?;貙m的當晚就接了皇命出宮去了汝南,這會兒已然過了同縣,其實也不用拐到汝南去,他們來的時候就聽說衛夫子把沉央送到大涼山去治病了,大涼山有位妙手仁心的神醫叫瀛洲,這個姓少見,跟當初太醫院院正瀛閎一個姓,若他所估不錯的話,應該就是瀛家的后人,如此看來,沉央的病十有八九能看好,就是不知再見會不會跟之前一樣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