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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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今日本是興致沖沖的過來支錢的,卻沒想到看到了這一筐新鮮的鰒魚,他行過禮后忍不住問道:“少夫人,這鰒魚是……” 海棠反問道:“王管事,您經驗老道,依您看,這一看鰒魚買下來得花多少錢?” 王管事裝模作樣的蹲下來看了看鰒魚,這才起身說道:“這魚還算新鮮,加上這點數量,少數也要這個數?!彼斐鋈齻€手指,又道,“不過小的和賣鰒魚的掌柜相熟,他應該可以再便宜些賣給我,少個五十兩沒問題?!?/br> “哦?也就是說這一筐鰒魚,得二百五十兩?”海棠忍不住翻白眼,果然是個二百五。 見王管事點頭,一旁的阿東忍不住反駁道:“少夫人,這確實才花了一百兩銀子,小的就是個門房,也沒多余的錢拿出來墊湊?!?/br> 王管事整張老臉都綠了,他指著阿東怒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可采買過東西?你一個門房的,不去看門,不去掃馬廄,來這后院做什么?當心回頭我告訴老夫人去,杖責你五十!” “管事好威風啊?!焙L恼Z氣涼涼的,“正經主子在你面前都還沒開口呢,你倒是先訓上了。平春,去,把王管事昨兒個送來的賬本給我拿過來?!?/br> “是?!逼酱簺]一會就拿著賬本出來了。 海棠翻開賬本,指著其中一頁道:“王管事,你倒是解釋下,這支出和進項,怎么就不平了呢?” “還有這里,這個月光是人參就才買了三次,每次都是這么大數量,你是把人參當柴燒了嗎?”海棠又翻過幾頁,“還有這,胭脂水粉的錢你竟然記在了小侯爺的文房四寶采買里,我倒是要問問你,小侯爺要那胭脂水粉作甚?閑來無事自己畫個梅花妝自我欣賞下?” 平春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妙竹雖然瞪了她一眼,但自己也是刻意忍著的笑意。 王管事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梗著脖子道:“小的管這么大一個侯府,難免偶有分神的時候,可這些賬目以往都是云姨娘審了后給老夫人過目的,少夫人您這是在質疑老夫人嗎?” 好你個老東西,這時候了還不忘挑撥離間,海棠冷笑道:“那是母親對你的信任,你如此辜負了老夫人的信任,還有臉說?就算你偶有分神支出和進項記錯了,那為何你采買的東西,總是要比旁人的貴上許多?” “就那這鰒魚來說,阿東一百倆就可買到一筐新鮮的鰒魚,你還是要掌柜看見你這老臉給了便宜才二百五十倆,還有一百五十兩就進了你的肚子,你就不怕把自己給撐死嗎?”海棠將賬本甩到王管事面前,一字一句道,“若仔細算算,我看你吞的可就不止這么點了!” 王管事腿都在哆嗦,但還是強撐著精神,眼前這人雖然是侯府的少夫人,可一直就是個病秧子,別看她現在中氣十足的樣子,說不定明天就躺床上吸氣多出氣少了,況且自己背后有老夫人撐腰,怕她作甚? 想到這,他腿也不抖了,反駁道:“少夫人讓一個門房去做采買的事,到底是太看得起他,還是你也想讓阿東從中為你謀取些什么呢?” 他要先下手為強,總不能讓一個失了勢,被小侯爺唾棄的女人毀了自己的財路。 正文 【6】用餐 海棠還沒發怒,一旁的平春幾乎要跳起來了,食指都要戳到他鼻子上了:“你不過一個小小管事,怎么和少夫人說話的?整個侯府都是少夫人當家的,她還需要從中謀取什么嗎?” 妙竹拉了拉她,人是拉住了,可話還是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樣,說個不停:“你就仗著和劉嬤嬤那一層關系在侯府里作威作福的,你有什么能耐?吃喝嫖賭你倒是樣樣在行的,若是劉嬤嬤知道你在外面還養著個小的,看她不撕爛你?” 王管事被說的臉一陣青紅,陰沉著臉,怒道:“你不過一個丫鬟,敢如此質疑管事,不想做了嗎?” 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雖覺得平春將他的隱私這樣說出來有所不當,但一向護短的海棠站了出來,反問道:“你不過一個管事,敢在我面前這般放肆,不想做了嗎?” 王管事頓時啞口無言,少夫人不是任人揉捏的嗎?今兒個吃錯藥了?但他知道憑著自己,還真做不了什么,只得悻悻道:“奴才不敢,既是如此,以后的采買少夫人不如都交給阿東去辦?!?/br> “既然王管事沒意見,那就這樣安排吧?!焙L牡瓚?。 王管事吃了個悶憋,本是故意激她下,卻沒想到海棠這樣輕松就應下來了,他可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之計只得先趕緊去找自己背后的靠山才是,他胡亂應付下就出了這院子。 阿東神色有些激動,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下就從一個不起眼的門房,一躍成了府里的采買,這可是人人眼紅的崗位,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只是重復說道:“少夫人,阿東絕不辜負您的信任?!?/br> 海棠笑著點頭,很滿意,既不推脫妄自菲薄,又懂得第一時間表忠心,看來若是用的好,阿東會是個很得力的助手。 吩咐阿東些事宜后,又讓人把這一小筐送到后廚去,好生養著,等過幾日宴會開席招待貴人,待人都走光了,海棠的臉才冷下來。 妙竹將剛沏好的菊花晶露端過去,覷了眼海棠的神情,低聲說道:“少夫人,王管事這是您別放心上……” 海棠只是沉聲喚道:“平春!” 平春甚少聽到少夫人用這樣的語氣和下面的人說話,以前都是和和氣氣的,病好了后雖沒以前那么好說話,反而覺得比以前豁達,更喜歡這樣的少夫人。 平春連忙跪了下來,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海棠不高興,但態度還是很誠懇:“少夫人?!?/br> “你可知錯?” 平春抬起頭一臉茫然,看到海棠不悅的臉色后連忙低頭說道:“奴婢知錯?!?/br> “哪里錯了?” 啊,我也不知道啊,當然這話平春是不能說的,她說道:“哪都錯了?!?/br> 海棠撫額而笑,這丫頭還真是傻乎乎的可愛,“你可知道剛剛你對王管事說的那番話極為不妥?” “可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啊?!?/br> “有時候事實不一定要說出來,更不一定要當年說出來?!焙L囊膊恢撊绾蜗蛩忉?,但她當年那些宮斗宅斗的可沒少看,一看那王管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事后報復是必不會少的。 索性妙竹是個通透的人兒,一下就明白了海棠話里的意思,想著王管事平日里的那些齷齪事兒,也覺得剛剛平春莽撞了些,她擔憂道:“要不要對那王管事……” 海棠搖搖手:“現在做什么都沒用了,他必然已經將我們恨上了,再說,事情做了就不要后悔,他一個管事,我是侯府少夫人,還怕他不成?” 平春頓時來勁了:“就是就是,他也不看看侯府誰當家?!痹谒劾?,就算海棠再不,那還能被下面的奴才給壓到頭上來嗎? 海棠心知平春這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扭轉過來的,想著以后還有時間,不如就慢慢潛移默化中教她,卻沒想到以后再也沒機會了。 平春又歡天喜地地區小廚房準備今日的午膳,妙竹看起來卻是神色憂慮,她還是勸道:“少夫人,要么您去老夫人那走一趟?!?/br> “這會兒巴巴地趕過去,不是讓人笑話我嗎?”海棠喝了口菊花晶露,淡淡的香味頓時充斥著口腔,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兩口,心想若是有冰箱,做了冰凍菊花露,肯定大賣。 卻沒想到快到晚膳時分,蔣夫人身邊的紅珠忽然來傳話,說是今日小侯爺回來的早,不如一家一起在大院里用膳。 海棠對著銅鏡梳妝一番,不得不說這臉蛋確實算不上漂亮,白皙的臉上清秀的五官,隱隱一股英氣,和云姨娘相差甚遠,難怪蔣文華看不上自己。 妙竹梳了一個復雜的發髻,海棠左看右看,心想若是和離了自己回家了,梳什么發髻,和男子一個高高束起不是簡單省事。 妙竹從一旁的匣子里拿出胭脂:“少夫人,選個什么顏色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