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原來這樸洱查是在十年前出的道,作為一名演員,他像普通人一樣先從跑龍套開始做起,不過,不知是他的長相原因還是運氣原因,當了十年龍套依舊是個龍套,性格還比較孤僻,許多人都覺得他這種性格根本不適合在娛樂圈發展,可是他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持。 或許是娛樂圈的大染缸太過渾濁,漸漸地,他就產生了偏激的想法,認為他一直沒有成名的問題都出在劇組人員身上,比如場務,比如化妝師,又比如和導演關系不錯的主演許牧。 場務刺激到樸洱查哪條神經已經死對對證,不過化妝師那邊卻是從周邊其他人口中得知,化妝師那天給樸洱查設計的發型非常像個日本武士,樸洱查非常不喜歡,還和化妝師起了爭執,可是化妝師卻執意如此不肯換,還對樸洱查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大體可能是“你不就是個路龍套的,還要求這么多!”之類的內容,她戳到了性子孤僻的樸洱查的敏感點,被對方痛下殺手,還將她打扮成日本藝妓的模樣,死后也是不得安寧。 樸洱查不僅僅對劇組的人痛下殺手,還對劇組以外的人下過手,至于那些人是誰就有待警方去查證,魏之禾只負責將惡妖解決,其他的破案過程或是有哪些受害者人,他不會去多管閑事,畢竟殺害他們的犯人已消失在這個世上,不會再出來作案,惡心他人。 事情處理完,魏之禾也要回學校備考,沒有時間繼續在劇組待下去,他的委托任務完成。 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他拒絕了許牧和知名導演等人的邀請,直接返校,真怕顧臨晚上又到學校查崗,他不想再經歷昨天晚上那種不在他能理解范圍內的沒有防備的慌張情緒。 帶著新鮮出爐的妖珠,魏之禾回到學校,并在返程的路上收到來自許牧的委托費用,知名導演也給他發轉一筆巨額教育基金,這個名頭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魏大師畢竟還是個學生嘛,他就當個出資人支持他的學業和未來的事業,不求任何回報。 看著對普通學生而言的一筆筆巨款匯入短信,魏之禾內心毫無波動,他都習慣了。 晚上魏之禾找了個感謝室友們的照顧特意請他們吃火鍋,他的這群室友同學沒其他愛好,就喜歡吃火鍋,還是麻辣鍋底的,把一個不怎么吃辣南方人陳悅楓都帶到無辣不歡。 現在的陳悅楓也不再愁悶,越來越開朗,和同學也越發投得來,話變多,笑容也變多,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吃火鍋期間,魏之禾問陳悅楓:“白老板現在怎么樣?” 陳悅楓告訴他:“白老板還是每天都穿得花枝招展站在前臺吸引客人,流量越來越好,他聽別人說養貓還能給店里帶來更多流量,前兩天去買了兩只布偶貓回來,現在天天在店里鏟屎。 大冬天居然不冬眠,他店里的鄔柏杉現在一放松,人都沒影兒,估摸能把整個冬天睡過去,當然,這并不影響魏之禾把它養在店里,它的主要作用是觀賞,而不是驅邪。 接下來的幾天,魏之禾都在考試中度過。 寒假來臨,魏之禾這回是真的要天天看店,而且他也要將店里整理一翻,準備爺爺的到來,不知道他的飛機票是什么時候的,自從他離開鎮上來到青元市上學后,他爺爺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魏錦凡也和他吐槽過老爺子年紀這么大還總是到處跑,令人非常不放心,不過又說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定不下來的性子,每個月能見上一到兩面都是他們作兒女的奢求。不過,魏老爺子和他自個兒三個孩子的關系也很好,每次出門,孩子們最期盼的就是他帶回來的禮物和各地小吃。魏錦凡說現在回想起來都是美好的回憶,天真又有童趣,雖然老爺子那會兒離他們遠,但是每到一個地方,關心的電話從來沒有斷過。 魏之禾有一次問魏錦凡:“叔,那我爸呢?也和你一樣嗎?” 提到魏之禾的父親,魏錦凡總會嘆息,然后就陷入沉思,不再說話,也不知是真回憶還是假回憶,更有可能他并不愿意和魏之禾提起他爸爸。 魏之禾也不著急,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更多關于他父母的過去的事情,長輩們越是避而不談越是有古怪,他也不急。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結束,每個學生離校時都帶著飽滿的情緒,思念家人的味道越來越濃。 和同學們告別后,魏之禾也拖著他的行李箱回到店里。 店內還是沒有多少變化,鄔柏杉同樣也沒有,它的殼連位置都沒有挪動過,還是上次魏之禾離開時的模樣。 先找人在后院修一個小水池,上次找到一半被打斷,現在他就可以安心處理一些瑣事了。 修水池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天氣晴朗又沒下雪,一切都好說。 等他修完水池,隔壁家的薛貝祺也放寒假了,學校給先給他們放五天假再回去補課,一直補到年二十九,再放幾天假,又得回去補課,他的高考生活和魏之禾比起來,辛苦太多。 魏之禾都是半玩半考,然后就不小心考到青元大學。 休假回來的李管家和隔壁的胡聞接上頭,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興趣愛好差不多,兩人臉上的笑容又增添幾分。 修完小水池,魏之禾跳到墻頭上,問蹲在陽臺上的蘇梓顧臨在不在,蘇梓說不在。 魏之禾心說,那正好,等夜晚降臨,大家的警惕性都在降低后,他去把那個小瓷瓶拿回來,他猜測,顧臨一直沒找他麻煩,估計是還沒有發現瓷瓶里的真正秘密,至少他不想那么快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爺爺快要到青元市過年。 白天在店里的魏之禾先將新水池放滿,又將小草和鄔柏杉搬到陽臺上曬太陽,至于顧臨那盆鈴蘭花,他考慮要不要直接吸食掉妖氣吃掉,算了,暫時先養著。 處理完所有小事,魏之禾坐在柜臺前,手指靈活地轉動著圓珠筆,計劃著晚上從顧臨的房間哪個位置下手。寶物儲藏間?書房?還是臥室? 雖然是鄰居,可是房子的結構并不相同,更何況還有個妖力不知多高的胡聞鎮守著。 麻煩啊。 第84章 洗眼 夜幕悄悄降臨, 魏之禾按照日常生活規律,將店里的所有燈都關閉, 回到三樓,做出上樓洗澡睡覺的假像。 按照平日在學校的作息,魏之禾先換上衣服躺到床上,行動時間是在夜深人靜之時, 城市人的作息時間鎮上又不一樣,他們的夜生活也很豐富,就他們附近的這條街道, 凌晨一點多還有人叫外賣,外賣小哥來得也很勤勞。 魏之禾要想悄無聲息的鉆進顧臨家,必須掐準時間, 他避開普通人沒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不能心動屋子里的胡聞、蘇梓、黑木耳,否則他的計劃就前功盡棄。 他問蘇梓顧臨在不在只是試探性問問,為他晚上隨意問胡聞顧臨的行蹤打下基礎而已, 避免被懷疑他過分打聽顧臨的去向。 確定顧臨今晚真的不在之后, 魏之禾依照自己白天的計劃行事,他一定要取回自己的小瓷瓶, 暫時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沒有為什么, 就是不想暴露。 調上鬧鐘,魏之禾閉上眼睛休息。 凌晨兩點三十, 魏之禾起床換上不容易發出聲音的深色衣服和褲子。 他不確定自己使用的法術避不避得開他們, 至少保證在進去后不發出任何聲音, 吵醒他人就不太好了。 魏之禾從自己的三樓陽臺輕躍至正對著顧臨三樓房間的陽臺外側,他家的陽臺玻璃從外面是看不進去,不過他可以辨別對方的妖氣,確實是冷冷清清,沒有妖的氣息。 顧臨不在。 躡手躡腳跳進陽臺,魏之禾手掌貼在陽臺門鎖之處,咔噠一聲,魏之禾輕輕擰開門把。 每次都能從他的后院看到顧臨的陽臺,每次到顧家吃飯時,活動的范圍都只在一樓或者二樓,卻從未上過三樓,顧臨家還有個地下室,被胡聞用來存儲酒或者其他食物,負一樓魏之禾也未曾去過。 今天有幸看到顧臨的房間其實還有一點點小小的興奮,魏之禾進去后悄悄將門帶上。 他掃視一圈顧臨的臥房,就是比普通人的大一點,物品放得多一點,看起來寬敞一點,比起隔壁魏之禾住的單獨臥室,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基本上就是王者和青銅的區別。 超過兩米的大床上鋪著鵝絨般柔軟的淡藍色被子,整整齊齊,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一套簡潔的組合白色皮沙發,小茶幾上還擺放著一本不知哪一國的原文書和一套瓷器茶具,看著都有幾百年歷史,顧臨活的年限不短,生活也過得比任何人都精致,學到的語言肯定也能比他們多幾十種,只要他愿意。 靠近陽臺處有一盆養在水中的不知名盆栽,屋內還有兩道門,一個是通往浴室,一個是通往更衣室。 此時戴著頭套又戴著口罩的魏之禾對那兒并不感興趣,他按照自己的嗅覺,查找自己的小瓷瓶,室內整潔干凈,一目了然,并沒有他要找的物件。別說物件,顧臨房間內裝飾的擺件都不多,墻上只有一張方形掛畫,垂直掛下來,魏之禾借著外面的月光和自己超乎常人的夜視能力,將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創作這副作品的畫家內心有著強大的氣場,畫中所畫的內容其實還不是山水圖,只是一張看不出是什么花的畫,不知怎么的卻將這花畫得氣勢磅礴,沒有含苞待放的含蓄,也沒有眾花爭其斗艷的妖冶,更沒有百花齊放的豐富,它單獨矗立在畫中,有俯瞰人間百態之勢,獨立而孤傲。 魏之禾將畫印刻在心里,他沒有拿出手機拍照或者錄制視頻,這種傳世之作,他看一眼就好,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畫中花,是哪一種,在他的印象中并沒有出現過。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的見識太少,所以不認得。 時間越來越往清晨方向挪步,魏之禾悄悄從顧臨的房間退出到陽臺處,他決定轉身下二樓儲藏室看一看。 然而,就在他握緊門把轉身離開時,魏之禾卻聽見朝這個房間走來的輕微腳步聲。 要是普通人估摸聽不見,但是魏之禾無論是視覺還是聽力都和普通人不同,他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黑木耳,也不是蘇梓,是胡聞。 顧臨的門被敲響,確實傳來胡聞的聲音:“顧先生,你回來了嗎?” 門內沒有反應,魏之禾暫時不敢做動作,背貼在墻角,利用窗簾蓋住自己的身形,不發出任何聲音。 魏之禾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顧臨會不會在他的房間里安裝監控,要是真的安裝了,那他剛才進來的行為豈不是被看得一清二楚,魏之禾的背脊在發涼,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晚冒然沖進顧臨家非常不理智,明擺著就是上趕著暴露自己。 不管如何,他現在得先離開顧臨的臥室。 “沒回來?算了,我先睡了?!?/br> 魏之禾清晰的聽見胡聞在自言自語,隨后又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胡聞的出現給他的一個警示,他不能小瞧任何一只生活在現代的妖,他們的聰明才智不是人類可以想象的。 腦子更為清晰的魏之禾現在心有點慌張,他得立即離開,再次悄悄將陽臺門打開,鉆了出去。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次翻越過陽臺時,一根細細綠色藤條從室內鉆出,直卷魏之禾的腳踝! 魏之禾:“!” 果然,他還是被發現了。 手掌一劈,細藤條被魏之禾坎斷,利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的空隙,魏之禾快速跳離顧臨的房子,此時追出來的還有胡聞,他剛跳出顧家范圍,屋內的所有燈就隨即亮起,一股強風追隨魏之禾而去。 魏之禾卻未往自己家跑,而是朝著反方向的街道跑去,他沒有暴露自身作為學生的普通人氣息,暴露的只是作為捉妖師的氣息。 追著魏之禾出來的并不是胡聞,是顧臨! “站??!” 魏之禾是傻了才回應他,一出聲不就暴露他的聲音了嗎? 他現在才想起來那盆栽根本不是普通盆栽,而是顧臨! 大意了,剛才光顧著欣賞那幅畫,把正主給吵醒。 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顧臨不在家,有可能是胡聞在撒謊,畢竟顧臨也可能有冬眠期,大部分動植物對冬天都相對敏感,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好了,現在被追出來,又要進行一場惡戰! 不管如何,魏之禾現在都沒有心思再回想自己大意釀成的判斷性錯誤,現在身后還有一個風一樣的影子追逐著他。 魏之禾只能發揮自己有生之年最快的逃跑速度,在各個街道中穿行,不能通過的就跳躍,直到他被顧臨再被用一根藤條卷住他的腰跡,將他往后一帶。但他怎么可能說帶就帶,徒手抓住顧臨卷著他的腰跡的綠藤,上面居然還有刺,這是要他命。 “束手就擒,否則我把你絞成碎片!”顧臨開口說道。 魏之禾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不管這次卷在他腰跡的藤條有多粗,有多緊,有多少刺,他都必須將其掰開。 身上還帶著符箓,魏之禾將雷之符往藤條上一貼,強大的雷擊打在他腰間的藤條,大半截藤條脫離顧臨的掌控,掉落在地。 此時身上只是穿著薄衫的顧臨瞇起眼,想逃脫?別做夢,他不會讓這個小偷再在他的面前跑第三次,一定要將他逮住,然后再揍上一頓。 看對方還會使用符箓,居然還是個道士,這就有點意思,一個名門正派居然跑去偷他們妖物的東西,簡直是笑死人。 魏之禾覺得自己再逃跑還是能被顧臨逮住,不如先和他斗一場,先分個高下。 上一次交手是在雪山上,這一次卻是在空無一人的樓頂,魏之禾想再跑就得跨過另外一棟大樓,這距離還有待考量,后面有追兵,他沒法全神慣注跳躍。 魏之禾轉身和顧臨面對面,取出自己的打妖鞭和他抗衡,作出戰斗的姿勢。 顧臨只當對方是個啞巴:“很好,懦弱的小偷居然不逃跑了?!?/br> 魏之禾第一次覺得顧臨真的有當反派的潛質,他的話真的有點多,他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變成難聽的鴨公嗓,說道:“開始吧?!辈荒苷f太多,但又不能不說。 顧臨聽著這破鑼嗓子就感到難受,開戰。 一定要讓這家伙把吃掉他的鈴蘭花給吐出來。這一次,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顧臨周身氣勢徒變,兩條藤鞭從他的左右兩手中長出來,既然對方要用鞭子,那他也用同樣的工具,還比對方多一條。 必須速戰速決,這是魏之禾的想法,他出門時為了使身體輕便,精簡很多,他不確定自己能對付強悍的顧臨,畢竟是他連年紀都看不出的大妖,有什么絕招,他是沒辦法預料的,這也為什么他堅決不愿意在顧臨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還冒險去偷小瓷瓶。 顧臨是一個擁有多變性的謎團。 和妖打斗,魏之禾自然沒有什么問題,打一場才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 這會兒,魏之禾先出手,打妖鞭突然加長甩向顧臨,顧臨用藤條接住他的首輪攻擊,打妖鞭也有法力,可是卻不如魏之禾剛才使用的雷擊符,對上顧臨的兩根粗長且靈活的藤條反而占下風。 藤條繼續舞動,打妖鞭被死死卷在其中,魏之禾想抽都抽不出來,他只能輕躍起身朝顧臨踢過去,手上還掐著口訣,結印打在顧臨身上! 顧臨勢必要躲開魏之禾結出的法印,松開了魏之禾幾乎已經放棄的打妖鞭。 下一秒,打妖鞭又重新回到魏之禾手上,結的法印落在顧臨腳邊的藤條尾上。